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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 第26頁

作者︰陶陶

「現在應該能收線了吧!大哥。」翟啟譽立在船邊,手持釣竿。

「差不多了。」翟玄領望著江河上進出的船只。

翟啟譽推了下斗笠,「找回失竊的貢品後,我想放幾天假。」

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怎麼?」翟啟譽瞥了兄長一眼。「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沒事。」

「不會是為了大嫂吧!」翟啟譽猜測。

他揚起眉毛。

「自從大嫂被大伯甩了一巴掌後,你的心情一直沒好過。」雖然當時他錯過了驚天動地的一幕,可由妹子沐文巨細靡遺,外加生動的表演,他如臨現場。

「有這麼明顯嗎?」他將目光栘向遠方的山。

「有眼楮的大概都看得出來。」翟啟譽微笑道。「大嫂的臉是腫得很厲害,可大夫不也說了,最多七天,應該能完全消腫。」

見兄長沒回應,他繼續說道︰「大嫂與以前的妗嫻嫂子很不一樣,平心而論呢!我喜歡現在的嫂子。」見兄長瞟他一眼,他急忙補充。「不是那種喜歡,我的意思是她有趣多了。」以前的嫂子也不是說不好,就是溫婉,舉止得宜,而且恪守禮節,大娘、大哥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從不僭越本分。

當時他大概十二、三歲,每回嫂子見到他,話題總離不開功名、光耀門楣,將來長大了當大哥的左右手,好好為漕幫盡一份心力之類的話。

艷衣嫂子與他說的可就不是這些了,她會問他們兄弟相處的情形,他喜歡做什麼,大哥喜歡做什麼,天南地北的隨便聊,還會說些風趣的話,所以與她談話很有趣。

「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為了大嫂跟大伯起沖突。」翟啟譽咧嘴而笑,真可惜沒看到那場面,大哥向來溫和有禮,對雙親也算恭敬,沒想竟會當面跟大伯叫囂。

一提起這事,翟玄領的眉頭便皺下。

「听說大伯對這事很生氣。」翟啟譽說著。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生氣。」他沉下臉。

「不用弄到父子失和吧!」翟啟譽詫異道。「是個意外嘛!」

翟玄領的臉色依舊沒好轉,面無表情地盯著湖面的波紋,他並不單是對父親誤打了妻子而生氣,更甚者是父親失控的原因,每次只要牽涉到三嬸……翟玄領拋開思緒,不想去探究這件事。

見兄長的臉色難看,翟啟譽識趣的轉了話題,「那批榷茶贏府的人已經查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等翁敬富幫咱們引出後面的主使者了。」

「今天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三嬸刮……關心。」艷衣微笑,她現在還定無法完全清晰的說話,可比起前幾天已經好上許多。

溫絲縈仔細瞧著她的左臉。「再幾天應該就好了。」她露出恬淡的笑。

艷衣點頭。「終於不用再吃泥巴似的東西了。」

「這幾天真是苦了你了。」她溫柔地望著她。

「沒什麼。」濫衣搖首。

「大哥的脾氣……」她嘆口氣。「怎麼說都改不了。」

「二姨娘的事,要謝謝三嬸。」

「謝我什麼?」她疑問道。

「若不是三嬸,二姨娘現在已被公公休離了。」

她搖頭。「要謝便謝大嫂吧!是她的意思。」

艷衣小心的斟酌字眼。「三嬸對二姨娘,可……怨嗎?」

她瞅著她,地淺笑出聲。「怨什麼?」

「當日她說的那些話……」

「沒什麼。」她截斷她的話語,

艷衣止住話語,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再問下去。

「見你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听三嬸的語氣似要離去,艷衣不得不道︰「能問三嬸一件事嗎?」

她輕揚黛眉。「你說。」

「娘前幾日曾對我說,以後將為相公納一妾,」她頓了下,瞧著三嬸驚訝的表情。「我……無法理解……」

溫絲縈顰額,一會兒才道︰「你的意思呢?」

「我還未同相公提。」她深吸口氣,想著相公納妾,她的心便疼。「我想相公是不會答應的。」

她漾出笑。「那你有何憂?」

「我只是不明白娘為何如此。」她鎖著眉。

溫絲縈盯著茶盞邊緣觀看,一會兒才道︰「大嫂處事嚴謹,性格嚴肅,旁人見了總覺不易親近,可她不是個無理之人。」

「艷衣明白。」她頜首。

「你可知她為何替大哥納妾?」

艷衣蹙眉。「這事府上的人都不清楚。」

「你的想法呢?」她勾起嘴角。

她搖首。「我還未想透。」

溫絲縈微笑。「這問題該換個方式問,大哥為何答應?」

「艷衣想過,但仍無頭緒,」

她考慮了下後才道︰「大哥在某方面是個很遲鈍的人。」她輕嘆一聲,地起身。「我該回去了。」

艷衣想再問,可她明白不能操之過急,於是也站起身。「多謝三嬸提醒,艷衣會再想想的。」

溫絲縈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道︰「大少爺與大哥在某方面很相像,可他比他爹幸運多了。」

艷衣不解地揚眉。

溫絲縈綻出溫柔的笑靨。「他在最恰當的時機與你相遇,不是嗎?」

第十章

溫絲縈的最後一句話讓艷衣咀嚼許久,而後化為一聲長嘆,這天傍晚,她帶著紅兒與淺舞在門房處坐苦等丈夫回來。

原本紅兒不想與她一起,可在她略施了小手段後,她便高興的與她一塊等父親。

自從她讓公公打了一巴掌後,可能是紅兒覺得她很可憐,或者因為她請了捉蛇人來教導她,抑或者在經過這些時日後,她發現父親對她的態度,並不會因為有了後娘而疏遠她,所以現在對她這後娘的態度也就不再像以前那麼強烈厭惡了。

雖然紅兒還是很調皮,而且每次她說什麼她總要先反對,甚至跟淺舞依然打打鬧鬧,但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她感覺他們越來越像一家人了。

翟玄領回府時並不訝異見到女兒在門口等他,可當他瞧見妻子也在其中時,詫異之情油然而生,且見到妻子在溫暖的夕陽余暉中佇立的縴影,讓他心口掠過一抹震動。

「爹。」紅笙抱著父親的大腿,在他身上跳上跳下的。

他回過神,伸手抱起女兒,听著她嘰哩呱啦的報告她今天做了哪些事,雙眸卻始終盯著妻子,

她朝他露出溫暖的笑靨。「蝦公為何如此訝異?」

「沒有。」他微笑。「你臉上的瘀青在夕陽下看起來不那麼沭目驚心、」

她立刻瞪他一眼,听見他身後的牛坤與馬沿悶笑著。

「我們下去了。」兩人識趣地定開,

「蝦公到底要為這事氣多久?」她下悅地說。

他依舊笑著一張臉。「等你能不叫我蝦公的時候。」她到現在說話仍是含含糊糊的。

艷衣漲紅臉,隨即笑出聲,紅笙與淺舞也咯咯笑著。

「她叫我航兒。」紅笙取笑地說著。

「不是航,是嗡,蜜蜂的嗡。」淺舞糾正道。「你跟蜜蜂一樣嗡嗡嗡。」每次都愛告狀,討人厭。

「你才嗡嗡嗡。」紅笙立刻反駁。「你是『掐嗚』,嗚嗚嗚。」

「你嗡嗡嗡。」淺舞反擊。

「你嗚嗚嗚。」紅笙尖叫。

「好了。」翟玄領制止兩人的爭吵,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對話,他小時候與兄弟吵架時也沒這樣。

艷衣掩嘴偷笑。

紅笙與淺舞互瞪著,而後兩人同時哼的一聲轉開頭。

翟玄領搖搖頭,放棄理解兩個小女孩的心態,繼而將注意力轉回妻子身上。她的臉已經消腫許多,瘀青也從紫紅轉為青黃,只是嘴角的裂傷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完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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