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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 第7頁

作者︰陶陶

一陣怒氣涌上,在他能意識到自己做什麼之前,翟玄領已揪住她的肩膀。「你放他出來了?」他的聲音緊繃,臉孔頓時變得嚴厲。

「他需要敷藥。」她急促地解釋,雙肩上的壓力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我本來是想讓大夫進去為他醫治,可二娘認為他已經關得夠久了。」

「他關得夠不夠久該由我來決定!」翟玄領極力控制自己奔騰的怒氣,他沒想到妻子會大膽到違抗他的命令。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在感覺自己提高音量時,翟玄領連忙將之壓下,他向來不是個容易失控的人。

艷衣挺起肩膀,握緊拳頭,不想讓自己打哆嗉。「二娘去找娘,是娘同意的。」她試著讓他明白。

翟玄領放開她,冷峻的眼神直視她。「是你去說服娘,還是二娘去說服的?」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當然是二娘。」

「我們都知道你多會說話。」他的聲音透著對她的不信任。

她在當下明白他話語中透露的暗示。「現在我們知道你的疑心病有多重。」她怒目而視。

他疑心病重?翟玄領不悅地皺下眉。「我只是依常理判斷。」

「依常理判斷相公該知道二娘忍不住幾天便會鬧的,她不敢上你那兒去,自然找我或是娘,這不也是常理嗎?再怎麼說,亞坤是你的兄弟,你真認為爹娘會讓你關他一輩子都不吭聲嗎?」她真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開始教訓他!「看來,我變成個沒常識的人。」

他嘲諷的語氣讓她蹙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相公能了解,處理家事不能硬著來——」

「我不需要別人告訴我該怎麼做。」他截斷她的話,

他冷硬的聲音讓她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於是她不再開口,夕陽的余暉在這時隱沒,留下青灰的天色。

艷衣站在原地與他對視,可隨著時間過去,她開始覺得脖子酸,臉上的叮腫也越來越刺痛,

「如果沒別的事,請容妾身先行回房。」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自己紅腫的瞼埋在冰水中,順便讓腦袋冷靜一下。

當她轉身時,丈夫的聲音傳來。「這件事我不會再追究,可不能再有下一次。」她停下腳步回身仰望他。

「所以你還是認為是我去說服娘的,」他竟然會如此固執。「你若不相信,大可去問娘。」

「我沒說我不相信。」他緩慢地說著。

他的語氣非但沒讓她安心,反而讓她更加不安,因為他看起來仍是疏離冷淡。

「我只是想確保你下次不會再干涉亞坤的事。」

她點點頭。「老虎嘴上的那塊肉。」

「什麼?」

「我說五弟是你嘴中街著的那一塊肉,沒將他吞下之前,你是不會松口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妻子挺直的背脊、高傲的姿態,隨即搖搖頭。「這次你不能,也不可能說服我。」他已經打定主意這件事不讓她攪和。

「我沒要說服你。」為證明她所說為實,她轉身離開,沒再說一個字。

翟玄領看著她離開,濃眉攏上,妻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腸軟,看來這事得由他出面去說。

「哎呀……輕點。」翟亞坤叫了一聲。

「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粗手粗腳的。」一旁的喬氏斥責著正在為兒子上藥的女婢。

「奴婢……奴婢……」

「奴婢什麼?別在這兒吞吞吐吐的,讓開!」喬氏看不下去,拿了桌上的藥膏為兒子敷在背上的叮腫處。

「真是倒楣透了。」翟亞坤咒罵著,他身上除了被蜜蜂螫的紅腫外,還有些是跳蚤、蚊蟲咬的痕跡?「再在柴房待下去,我一條小命就沒了。」直到剛剛沐浴餅後,他才覺得自己又像個人了?

「大公子也真是沒良心,把你關了五天。」喬氏也忍不住抱怨︰「若不是為娘的上你大娘那兒說去,你這會兒不知被叮成什麼樣了;都是紅兒那搗蛋鬼,沒事竟然去丟蜂窩。」

「算了,若不是那小表,我這會兒還窩在那兒呢!」翟亞坤動動僵硬的身子。

「不過也真奇了,蜜蜂怎麼會飛那麼遠,竟然飛到柴房去叮你,」見著兒子幾乎滿頭包,她這做娘的實在心痛。

「大公子。」

門口傳來的叫喚聲讓母子互看一眼,而後瞧苦翟玄領走進來,

「大……大哥……」翟亞坤急忙自倚上起身,身子晃了下。

翟玄領瞄了眼五弟身上的傷及略顯疲態的神情,隨即朝喬氏點個頭。「二娘。」

喬氏冷哼一聲︰心里頭有無數的怨氣想發泄,她已經竭力控制自己,但仍忍不住尖酸地說︰「沒想大公子還惦記著我們,我還想著在太少爺眼中,我們母子就跟那剩菜飯羹一樣,礙了您的眼。」

一直以來,她對翟玄領比他對她還要恭敬,還要小心翼翼,就怕得罪他以致坤兒的處境更加為難,可這回這口氣她實在難以吞忍。

「二娘言重了。」翟玄領轉向翟亞坤。「坐著吧!我有話說。」

翟亞坤坐下的同時朝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全出去。

末等翟玄領開口,喬氏已搶先道︰「大公子若再想把坤兒鎖在柴房,我是不會答應的。」

「二娘誤會了。」翟玄領緩慢地說著,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我只是來說幾句話。」

「說什麼?」喬氏戒備地看著他。

「這幾天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家門一步。」他簡單地對翟亞坤下令。「如果讓我知道你出門,這回就不是只有關在柴房里了,我要你進縣衙的地牢蹲著。」

喬氏倒抽口氣、「你……」

「娘。」翟亞坤制止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二娘想知道他干了什麼勾當,可以自己問他、」翟玄領起身。「只要讓我知道你又在背後搞鬼,我會直接廢了你;還有,如果有其他事,可以直接找我談,別到艷衣面前說三道四讓她難做人。」

他的話讓喬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大少爺這是在說我嗎?」她紅艷的指甲陷進掌心。

「二娘莫要誤會,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二嬸那兒我也同樣交代了——」

「是嗎?三嬸那兒也說了嗎?」喬氏語帶嘲諷地沖口而出。

翟玄領平靜地注視她。「三嬸那兒我自然會派人去說,二娘想遣人跟著去听嗎?」

喬氏一時啞口無言,嘴巴張了又合上。

翟玄領轉身而出,再多留一刻,他恐怕會克制不住自己將翟亞坤大卸八塊。

「他是什麼意思?他是什麼意思?!」喬氏難掩憤慨地尖嚷。

「奸了。」翟亞坤煩躁地制止母親的叫聲。

「他還有將咱們當人看嗎?」喬氏忍不住又嚷了句,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真的是欺人太甚。」

沭浴後,艷衣坐在床榻上,背倚隱囊,左手搭著憑幾,右手在書案的白紙上寫下明天該辦的事,婢女冬黎則站在她身後為她擦乾發絲,她一邊擰眉思考,一邊喝著蜜茶,臉上涂著青色的藥膏,看起來有些可怕。

「夫人……」

罷開始艷衣沒听到她的叫喚,而後才回過神。「什麼事?」

「奴婢……奴婢有件事……」

听身後人吞吞吐吐,艷衣放下筆,轉過身。「怎麼?」

「奴婢想請幾天假……今天我大哥來府,說我娘病了。」

「嚴重嗎?」她關心地問。

「不是……很嚴重。」她急忙又補了句。「我娘臥病在床,說想見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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