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婆只得模模鼻子不再吭聲,可心里其實是想好好地鬧上一場,讓駙馬知道知道分寸。
索冀禮穿著新郎袍,戴著紅禮帽自廊廡的一端走來,身邊還跟了一些賓客,眾人說說笑笑的往新房而來。
大伙兒一瞧見瞿溟,步伐下意識的慢了下來。
「瞿統領怎麼在這兒?怎麼沒去喜宴上飲幾杯?」其中一人問道。
瞿溟瞥了眾人一眼,並未吭聲。
索冀禮上下打量他一會兒,知道他早年曾是鳳翎公主的貼身護衛。
「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這兒站崗,這里是將軍府,誰敢到這兒來撒野!
「屬下職責所在。」瞿溟淡淡地回了一句。
「本將軍的話你敢不從?」索冀禮不由得火大,瞿溟是什麼身份?竟敢質疑他的話。
此時,屋內傳來霜兒的聲音,打斷索冀禮接下來想發飆的舉動。
「公主請將軍入內,有要事相商。」
眾人一听,全識趣地說︰「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妨礙將軍跟公主了。」
新婚之夜哪會有什麼要事啊!定是公主等得不耐煩了,再怎麼說,新娘可是大明王朝的公主,他們怎樣也不敢造次。
索冀禮皺一下眉,不懂鳳翎公主有何事要與他商議。
他走向房門,推開入內,當他走到內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愣,他沒想到公主竟已自行掀開蓋頭,正等待他的到來。
包令他訝異的是鳳翎公主絕美的容貌,她的臉蛋細致、黑眸動人、雙唇艷紅,肌膚在燭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宛若初升的朝霞。
大紅的新娘嫁服上繡著四鳳四翟,更將她襯托得華麗貴氣,肩上的金色霞帔飾著龍鳳,更顯氣派。
索冀禮一見著她,就覺得她有種能震懾人心的氣勢。
「你們先下去。」鳳翎先開口。
桑婆想抗議,「可是公主——」
「我說下去。」鳳翎蹙緊眉心,加重語調的命令道。
「是。」霜兒和月環先應了聲,桑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與她們相繼走出新房。
「公主怎麼會自己掀了蓋頭?」索冀禮微微皺眉,表情顯得有些不悅。
鳳翎抬眼看他,他與父皇所描述的模樣相去不遠,體格健壯、五官俊朗,眉宇之間有股霸氣,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舉動惹將軍不快嗎?」她淡淡地問。
「公主該等——」
「該等你進來。」她替他接下話。
「理當如此。」他走近桌前,拿了交杯酒後走向她。
鳳翎瞄了一眼他手上綁著紅絲線的酒杯。「駙馬不用如此急迫,我有話要說。」
索冀禮愣了一下,眉心皺攏,心里有些不高興,自他進來後,她似乎一直沒將他放在眼里,甚至掌控著一切。
「駙馬可有一名侍妾名喚縈璇?」她冷淡地注視著他詫異的表情。「請駙馬差人喚她過來。」
「為什麼?」她怎麼會知道縈璇的名字?
「請駙馬照做。」
聞言,索冀禮的怒氣陡升。「雖說你貴為公主,可你已嫁入我將軍府,便不由得你發號施令。」他氣憤地幾乎要捏碎手中的酒杯。
她冷冷的瞄他一眼,倒無生氣的跡象。「既然如此,那就請將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何以縈璇會懷了將軍的骨肉?」
索冀禮陡地愣住,縈璇懷了他的骨肉?
「公主是打哪兒听來的?」他一臉狐疑的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縈璇是否真的懷了將軍的骨肉?」
「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都會要家妓們在固定時日服用「下胎藥」。
「公主為何淨說些莫虛有的事?」他將酒杯放回桌上。
「將軍好有自信。」她語氣平淡的表示。
「府上有家妓乃平常事,公主毋需如此小題大作!」他開始寬衣。
「若是將軍不想談,那就請將軍移駕他處,我累了,想歇息。」她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索冀禮勃然大怒道︰「這是本將軍的房間,沒人可以叫我離開!」這女人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不知道出嫁要從夫嗎?居然敢在新婚之夜對他下逐客令!
他氣呼呼的逼近鳳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似乎想將她大卸八塊。
但鳳翎毫無懼色,只是淡淡地喚了一聲,「瞿溟。」
索冀禮正納悶她在搞什麼鬼時,突然,一抹身影自窗口飛入,擋在他的面前。
「請將軍離開房間。」瞿溟不帶感情地說。
索冀禮這下更是怒火中燒,大吼一聲。「給我滾開——」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就算她貴為公主又如何?他絕對不受這種窩囊氣!于是,他出手襲向瞿溟。
瞿溟接招,兩人你來我往的,須臾間已拆了十幾招。
索冀禮心中微現詫異,他沒想到瞿溟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不愧是錦衣衛的頭頭。
「區區一個統領竟敢對本將軍如此放肆,想造反嗎?」索冀禮怒聲喝斥。
瞿溟依然面無表情,沒有費事回答他的話,右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臂,欲將他甩出窗外。
索冀禮的反應也快,右腳掃向瞿溟的腰月復,瞿溟側身避開,索冀禮一腳踢翻了桌子,喜糖、各式果品及喜酒全翻落一地。
這漫天的聲響讓站在門外的桑婆、霜兒及月環不假思索地奔了進來。
「公主——」三人同聲喚道。
「將軍想鬧得人盡皆知嗎?」鳳翎冷冷的開口。
桑婆、霜兒及月環見新房亂成一團,心里不由得大驚。
「那又如何?」索冀禮不可一世地說,這口氣要他如何咽得下?撇開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不談,光是她這氣焰,他就受不了。
鳳翎緩緩的自床沿起身。「那麼,咱們就鬧得大點吧!」她一反冷淡的厲聲道︰「這事就讓父皇做主,將軍意下如何?」她的臉上染了一層怒氣。
索冀禮火冒三丈地欺上前,她竟拿皇上來壓他!但他還未踫著鳳翎,瞿溟已出手將他擊退一步,不讓他近鳳翎的身。
「將軍最好自重。」鳳翎冷然地道︰「你雖貴為將軍,但可別忘了你的身份仍在我之下,縈璇有無懷孕一事,將軍自當查個清楚;我尚未與你計較,你反倒把怒氣指向我,若你再相逼,就別怪我不給將軍留臉面了。」
「人說公主跋扈,果然不假,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索冀禮怒聲道。他連攻數招,招招皆攻向瞿溟的要害,下手毫不留情。
瞿溟身手利落地化解他的每一個招式,這時,將軍府里的侍衛听見聲響,連忙趕來,數十個侍衛闖進新房,以為是有了刺客。
「什麼人?」所有的人全都拔出兵刀,各個殺氣騰騰。
當他們瞧見新房里的一群人時,瞬間愕然。「將……將軍……」
所有的人全都一頭霧水,怎麼將軍和公主的護衛打起來了?
不只他們覺得錯愕,連霜兒與月環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桑婆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就在此時,瞿溟一個快速的平掌打去,正中索冀禮的胸膛,逼得他後退一步。
「將軍——」所有的侍衛全上前一步,以刀刃相向,好似就要沖上前去與瞿溟拼斗。
「誰敢在我的面前動刀!」鳳翎冷喝一聲,冷眸凌厲地望向眾侍衛。「想掉腦袋嗎?」
侍衛們被她的氣勢震懾住,面面相覷,不敢再上前。
「這兒是將軍府,輪不到公主發號施令。」索冀禮的臉色愈來愈緊繃難看。
鳳翎冷冷地轉向他,正要開口時,十幾個隨從沖了進來,他們全是隨鳳翎來的,在听見新房傳出的騷動後,立刻疾奔而來。
「公主——」眾人也全抽出兵器,在瞧見新房里的人及陣仗後,也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