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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新娘 第2頁

作者︰陶陶

「記得嗎?」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處。

如意望向他赤果的胸膛,瞧見在他的左心處有道血痕,她震驚地瞪著那道傷痕,心髒猛地揪住,淚水無意識地撲簌簌而下,她痛苦地嗚咽出聲,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看來你還有印象。」他俯身逼向她,黑眸里盡是燃燒的憤怒和恨意。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只感覺壓迫感向她襲來,而她的心口正莫名的糾結著,不是寒冷的痛楚,而是另一種令她透不過氣來的哀痛。

他漠然地注視著她滾落的淚珠,俯身貼在她的耳際,冷聲道︰「記得這道傷口嗎?

是你親手拿匕首刺入的地方,你背叛了我,而我誓必討回,生生世世都會追著你,不管天上地獄,這撕裂般的痛楚我會加倍奉還給你!你永遠也逃不開我的手掌心,永遠逃不開!」

他的掌心覆上她的心窩,听見她痛苦的申吟。他扯出笑容,冰冷的唇在她耳際上印下一吻,而後向下掠過她的頰、她白皙的頸、粉女敕的胸,最後停在血紅的胎記上。

如意的意識模糊而遙遠,她不懂他說的話,但他的話語卻字字敲痛她的心,她難受地閉上雙眼,淚水串串滑落,身軀發冷,彷若沉浸在皚皚深雪中,無力掙扎,她無法逃月兌,有的只是凍人的寒意和等待死亡的……寂靜……

★★★「小姐、小姐……」

惱人的干擾聲在她身邊嗡嚷著,如意輕蹙眉宇,申吟出聲,胸口有些悶痛。

「小姐……小姐,你醒了?你別嚇奴婢。」

是阿香!如意緩緩松開緊鎖的柳眉,一睜開雙眼,就看見阿香正坐在床沿,臉上盡是慌亂的表情,眼眶里還隱約泛著霧氣。

「怎麼了?」她氣若游絲地問。

「奴婢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聲,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嚇掉。」阿香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脯。「你的身體好冰,奴婢以為……以為……」她沒再說下去,但掩不住神情的慌亂,她方才真的嚇壞了。

如意虛弱的一笑。「我沒事,什麼時辰了?」

「快辰時了。」

通常小姐卯時便會醒來,今天不知怎麼的,竟連個動靜也沒有,原本早想叫醒她,後來心中念及反正也沒什麼事,何不讓小姐多睡會兒,所以又拖了近半個時辰才進內室來看看她,卻沒想到一踫到小姐的身子,卻冷得像冰一般,差點沒把她的三魂七魄給嚇散。

「該去給爹娘請安了。」如意撐起身子,卻覺得有些暈眩,阿香連忙扶住她,如意搖搖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小姐,你沒事吧?臉色好蒼白,是不是著涼了?我去請丈夫。」阿香緊張地道。

「沒事,我很好,不需要大驚小敝。」她在阿香的扶持下下了床。

阿香立即拿起翠綠衣棠替她著裝,如意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不知怎地,有些不舒服,胸口也悶得厲害,心情彷若鉛重。

「小姐,你昨晚又作噩夢了嗎?看起來好象沒睡好。」阿香觀察她的氣色,感覺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可是怪了,如果小姐作噩夢,阿香應該會听到才是,可昨晚阿香並沒听見什麼,那該就表示小姐睡得很香甜……」她自顧自地推敲著。

「但怎麼你的臉色這麼蒼白,精神也不好?」

「是嗎?」如意坐到鏡前……嗯……氣色真的是差了些。「昨晚……」她想了想,頭卻莫名地發脹起來,心也抽痛著,有些東西閃過她的腦海,但她卻無法確切地捕捉住。

「小姐,真的不用請大夫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好糟。」阿香梳理著她及腰的烏絲,擔心地望著鏡中面色憔悴的小姐。

「沒什麼,大概是昨夜受了點寒,一會兒就沒事了。」她心不在焉地應著,神情恍惚地望著鏡中的自己,思緒漫無目的地飄蕩著……

昨晚……她似乎作了個夢,夢到有個男子……他……對她說了些話……如意低垂螓首,眉心微蹙,抬手輕覆胸口,她記得昨晚胸口疼得厲害,如椎心刺骨,而後……而後……

「怎麼想不清了?」如意喃念道。

「小姐,你說什麼?」阿香疑惑道。

如意宛若沒听見她的話語,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那名男子到底是誰?為何老是出現在她的夢境里?昨晚……就像是夢中夢般,攪得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幻,但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對她說的話……如意輕揉額際,一抹嘆息自她口中逸出,怎麼現在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小姐、小姐……」阿香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如意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嗯。」

「該去向老爺和夫人請安了。」阿香提醒道。小姐今天不知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唔!」如意這才起身,與阿香一起步出閨房。

滿園的花香飄散在風中,撲鼻而來,如意這才覺得精神振作了些;微風輕撫過她的臉龐,帶來幾許涼意,驀地,一道清脆單調的高音劃過耳畔,如意陡地停下步伐,向園子望去。

「怎麼了,小姐?」阿香疑惑地看著她。

「有聲音。」如意呢喃道。

「什麼聲音?」阿香左右張望。「鳥鳴嗎?」

如意望向園中一株蒼勁參天的古松,听阿爹說這松樹已歷經三代,古樸且厚實,筆直的樹干高聳入天,似在與天爭齊,她卻覺得它傲然于塵世之外,獨立于宙手中,不管時空如何改變,它永遠靜佇于斯……

「小姐,怎麼了?」阿香喚道。

如意淺笑。「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這古松好象有生命,正淡然地旁觀世事,超然物外,笑我們這些紅塵兒女在這污濁俗事中翻滾,沾了一身的穢氣。」

阿香一臉茫然,如意輕綻笑靨。「我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說起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又望了古松一眼,這才邁步離去。

阿香連忙跟在身後,更覺得小姐今兒個是真的有些不對勁,可她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下意識地往松樹的方向瞧了一眼,不知怎地,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抖了一下,急急離去。

一陣微風吹來,拂過樹梢,揚起藏身其中的衣襬,他銳利的雙眼直鎖住廊上翠綠的身影,不曾稍離,而後舉起手將指間的葉片放入唇間,吹起一陣清脆的樂聲,瞬間消失于古松之上,只見枝葉因風輕顫,似在呢喃,伴隨著那幾乎已不可辨的模糊樂音。

★★★馮瑞驊坐在廳上,與孟氏夫婦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但視線卻不停的往門口瞧去,似在等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穿著一龔交領紫衫,身形修長結實,五官帶著一絲粗獷味,下巴方正,眉宇間盡是十足的英氣,年約二十三。

孟氏夫婦互看一眼,明白地微笑。「今天如意似乎起遲了,我差人去喚她。」孟夫人說道,她年約四十,容貌秀麗、嫻靜溫婉,一身大袖羅衫,襯出富貴氣息。

「不,不用了。」馮瑞驊因被猜中心事,臉龐微微泛紅。「讓她多睡會兒吧!」

孟遷望著馮瑞驊,手捻胡須,滿意地微笑。瑞驊這孩子對如意實在沒話說,從小到大噓寒問暖、呵護備至,若不是他們夫妻倆舍不得女兒離開身邊,如意早已是馮家媳婦。

他們「孟」、「馮」兩家自祖父那一代起便是至交,來往密切,孟府向來以書香傳家,還曾在朝為官,後來因官場險惡,易生是非,遂不再涉入。

馮府與他們則截然不同,功在沙場,為朝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深得皇上的信任,且在不久前,馮瑞驊更摘下武狀元的頭餃,可說是光耀門楣,沒有辱沒馮氏一族將才的聲名,所謂虎父無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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