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鵑,你別再嘀嘀咕咕的窮叫嚷行不行?我的頭都疼了。」她揉揉額上隆起的腫包。
小鵑急忙上前。「怎麼回事?小姐。」她拉開虞妍的手,這才瞧見腫了個小包。「到底怎麼了?」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她搖搖頭,現在已沒剛剛那麼痛了。
「方才小姐和聶剛在做什麼?為什麼你坐在桌上?」
「我坐在桌上有什麼好奇怪的?值得你大驚小敝。」她走回桌後坐下。
「可是你以前沒這麼做過。」小鵑總覺得不對勁。
「小姐……你不會是喜歡那個粗人吧?」
虞妍詫異道︰「你又在亂嚼舌根了,而且人家有名有姓,你為什麼叫人家粗人?」
「他和那個戴安本來就是粗人,而且脾氣又壞。」她哼一聲。「小姐,你可要張大眼。別被聶剛給騙了。」
「騙我什麼?」她好笑道。
「我是怕小姐人財面失。」
「別胡扯行不行。」她受不了的說。「我幾時說過喜歡他?」
「但是你讓他親你。」小鵑皺皺鼻子。
「他哪有親我?」虞妍匪夷所思道。
「沒有嗎?」從她方才站的角度來看,是這樣回事沒錯。
「你再亂說,我要生氣了。」
「不說就不說。」小鵑噘嘴道,而後瞥見桌上有支斷成兩截的筆。「小姐,筆怎麼斷了?」她的雙眼瞪得像鋼鈴這麼大。
「沒什麼。」虞妍將筆拿起,想起聶剛氣憤的模樣,他生氣時真的和阿爹好象,她的嘴角不禁綻出一抹笑容,雖然他很無禮,但現在回想起來,他似乎真的擔心她的安危就是因為如此,她才無法對他生氣。
小鵑對于虞妍唇邊泛起的甜笑,不由得憂心起來。
小姐該不會真的喜歡聶剛吧?
若真是如此,她怎麼放心得下,那人來路不明,而且人品個性兩失,這可怎麼了得?
可是小姐這人又固執得很,打定的主意從不更改,對于她的話很少采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
身為小姐的貼心侍女,她有必要好好觀察聶剛一番,若讓她查出個什麼不對勁,她一定立刻將他和那個死戴安趕出府去。
對,就這麼辦,她真的太聰明了,才能想出如此絕妙巧計,她得意的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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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方才對小姐做了什麼?」戴安好奇地問。
「沒有。」
「怎麼會沒有?你不是吻了小姐嗎?」
聶剛瞄他一眼。「你眼楮有問題。」
「那就好,我還以為小姐說的‘性好漁色’是指你,說真的,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會太意外,畢竟小姐是那麼可人,比起那個的巴巴的凶婆娘簡直是天壤之別——」
「別說這些。」聶剛打斷地的話,他沒興趣講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我要你探听的事可有眉目。」
「當然有,不過正要問個仔細時,旺伯就走過來,所以只曉得祝弘泰還住在烏城縣;大哥若要報仇,怎麼不直接回烏城宰了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省時又省力。」
「他知道我回來一定會有所警戒。」聶剛簡短的回答,他要讓祝弘泰以為他放棄報仇而失去戒心時,再一舉解決掉,這次他不會讓祝弘泰有生存的機會,他要讓他下地獄。
「大哥打算一個月後再去找他?」戴安問道,待聶剛點頭後,他立時摩拳擦掌。「大哥別忘了我,咱們一快兒解決他。」
「你留在這兒。」聶剛走下階梯,踏上小徑。
「為什麼?」戴安叫道。
「那是我的事。」
「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拍拍胸脯。
「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大哥說的是什麼話,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戴安再次拍拍胸脯,顯得豪氣千雲。
聶剛沒有再說什麼.但他早已下定決心,他的事他自己解決,後果也自行承擔,與任何人都無關。
第四章
翌日,虞妍起了個大早,準備到「福德廟」。這已是行之多年的習慣;從她小時候起,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跟著母親到廟里上香,因為那是唯一能出去玩的機會,所以她非常喜歡到寺廟,久而久之,只要日子一到,她便會出門上香。
當她和小鵑走到後院時,聶剛正在井邊汲水,戴安則在掃地。
「小姐,早。」戴安叫道。
「早。」虞妍微笑。
小鵑的反應是朝戴安「哼!」了一聲。
「小姐要去哪?」戴安見小鵑手上提了個竹籃,上頭還覆蓋著紅布。
「關你什麼事?」小鵑頂回去。
「誰問你?」戴安沒好氣的說。
虞妍揚起秀氣的眉毛。「你們兩個怎麼老愛斗嘴?」
「是他不好。」小鵑立刻道。「還不開門,沒見到我們要出去嗎?」她瞪了戴安一眼。
這時在一旁的聶剛開口道︰「為什麼不乘轎?」她該不會這樣拋頭露面地走出去吧?
「乘轎?為什麼?」虞妍望向地,她出門從不乘轎的。
「千金小姐都乘轎的。」戴安說道。
「我不需要,我有雙腳。」虞妍微笑道。
「但是這樣太危險了,外頭的流氓若見了小姐,定會起非份之想。」戴安認真道。
「什麼流氓地痞,我們才不怕。」小鵑說道。
是啊!最好把你捉走,戴安在心里犯嘀咕,他才懶得管她,他關心的是小姐。
「小姐,我去請轎夫。」戴安提議。
「不用。」虞妍搖頭。「太麻煩了。」更何況她討厭坐轎子,顛來顛去的,令她很不舒服。
「還是坐轎子妥當。」聶剛出聲道,她似乎都沒有什麼憂患意識,若真遇到之徒,她以為只要隨便踹對方兩下就會沒事嗎?
虞妍覺得她似乎找了兩名保鏢回來,而不是長工,他們隨時都在擔心她的安危,她又不是螞蟻,一捏就死了,可她又無法責備兩人,因為他們是出于好意,早知道她就走大門,但是「福德廟」離後門較近,所以大多由這兒出入。
「戴安,開門。」虞妍說道。
「但是……」
「快點。」她加重語氣。
「是,小姐。」戴安拿下木栓,開了後門。
「走吧!」虞妍對小鵑說道,徑自往前邁去。
在經過聶剛面前時,他抓住她的手臂。「還是乘轎比較好。」
「喂!你怎麼可以踫小姐。」小鵑雙手叉腰。
「戴安,去備轎。」聶剛說道。
「是,大哥。」
「不許去。」虞妍怒氣漸揚。
「是,小姐。」戴安又道,這下可左右為難了,他到底該听誰的?
「放手。」虞妍揚起下巴,憤怒的眸子直視著聶剛,他老是忘記她才是主人。
「若是不放心小姐,干脆一起去。」
聶剛轉頭,只見旺伯站在一步開外,他詫異地揚眉,因為他甚至沒听見他的腳步聲。
「小姐,怎麼樣?干脆帶他們一塊兒去吧!」旺伯又睡眼惺松地打個呵欠,雙手交叉在身後,微駝著背。
「我只是要去上香,何須這樣勞師動眾?」虞妍不悅道。
旺伯帶著一抹笑意。「若是老爺在世,也會堅持的。」
虞妍嘆口氣。「旺伯就會拿阿爹壓我。」她轉向聶剛說道;「你和戴安一起跟來。」她要讓他們看看到廟里上香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聶剛松開她的手臂,並沒有想跟去的意思,他只是認為乘轎對她比較安全,正當他要拒絕時,忽然轉念一想,或許出府一趟,可以打听到他想要的消息。
「大哥,你去不去?」戴安問。
聶剛點頭,該做的事他必須去完成。
「那就走吧!」虞妍往前邁步。
小鵑緊跟在後,還不忘回頭對戴安扮鬼臉,這叫以牙還牙。
戴安也還以顏色,只差沒把耳朵拉到眼楮前面蓋住,小鵑掩嘴而笑,但隨即又裝出很嚴肅的樣子,撇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