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漢文。」楊漢強喝了一聲。「還玩啊你。」
楊漢文只得嘟著嘴收起相機。「我以後要靠這吃飯,你們就苦心體諒一下行不行?」他曉以大義,他的身形與楊漢強來越相當,只是仍比哥哥瘦些。
沒人理他的話,徑自魚貫走出大門。
眾人出去後,佩嘉開始整理一桌子的垃圾,將餅干包裝丟進垃圾桶里,曾逸煌則走進廚房拿抹布。
「我弄就行了,你也該回去了。」他在她旁邊蹲下。
「沒關系。」她轉頭對他微笑。「我媽今天去打牌了,要很晚才會回來,你不是晚點還得去工地上班嗎?我幫你弄些東西吃。」
她準備起身時,他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隨便吃點東西就行了。」
她抬眼瞧見他專注的眼神,有些羞齦地垂下頭。「好叫她盯著他胸前的扣子。「你在工地時要小心點,我听說工地很容易受傷,現在你不能出任何事,不然你媽媽——」
他突然將她拉進懷里,打斷她的話語。她的臉貼在頸下,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她甚至能听見自己和他的心跳聲。
他輕攬著她柔軟的身子,心跳卻越來越快。「你……你知道我不會說話。」他的聲音暗啞。
她輕點頭,沒有應聲。
「我媽說過我們家庭背景差太多,我們不適合——」
「我不想听這些。」她不悅的擰起眉。
「我知道。」他抱緊她。「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想放棄你。」
他的話讓她微笑,雙臂悄悄環上他的腰。
「我媽說我們還小,未來的路很長,但如果我……我不下定決心,我會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雖然我現在還不曉得我以後能做什麼,但是……」他攏眉。「我會努力讓你爸媽看得起我,這時間……可能會很長,你願不願意等我?」他緊張地繃緊身體。
她將臉埋在他的頸邊,努力不讓淚水落下。「好。」
他稍微拉開她,凝視她濕潤的雙眸。「你真的願意……」
她點頭。
他扯出笑,放松身體。
佩嘉的臉上也漾著笑意。「只要你有信心,我就會有信心。」她害怕的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到最後,她甚至會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
他撥弄著她額際的發絲,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兩人的臉迅速染上一抹火紅,他凝視著她,緩緩地移向她粉女敕的雙唇。
她羞赧地閉上眼,感覺到他的唇踫上她的,她的心像一對展翼的翅膀,在風中不停地鼓動加速……
***一個禮拜後,曾逸煌接母親出院,兩人在租屋安身下來,他白天上學,晚上仍是在工地打工.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佩嘉不在意,只要兩人心意相通,很多事她都不認為是問題。
唯一的麻煩是曾金川到處在探問他們母子的下落,他們所有的人自然都三緘其口,但對于他的窮追不舍卻覺得不耐。
文雁有好幾次差點跟他打起來,後來他也就不敢再找文雁,只敢來找她,有一回他在門口站著想和她說話,卻讓母親撞見。
母親知道後,萬分生氣,要她再也不許和曾逸煌往來。
「我就知道你前陣子忙進忙出的一定有鬼。」鄭秀玉生回地走來走去。「你到底還要不要臉?這樣倒貼人家,人家的爸爸都上門來跟你要人,你要我怎麼做人啊!」她生氣地以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佩嘉沒回話,只是站著听她一路罵下來,這些話她打小听了不下百次,早沒感覺了。
鄭秀玉罵了十幾分鐘後,才喘口氣喝水,見她無動于衷的模樣,心里又冒起火。「別以為我治不了你。」她撂下狠話。
佩嘉仍是無語,听著母親又念了十分鐘後,才因為電話鈴響而被判緩刑,上樓去做自己的事。
她坐在窗前,望著馬路邊的大樹,不期然地想起曾逸煌不自覺的嘆息出聲,再過一個月就放暑假了,到時她該能見到他的面才是。
丙不期然,一到暑假,兩人見面的時間變多了,偶爾她會做些下口的東西送到工地給他,不想他因為天氣熱而吃不下飯。兩人常會坐在工地旁的樹下吃飯,樹上開了許多小白花,偶爾會飄落到兩人身上。
她總覺欣喜,順手便將白花拾接至她裙擺上,打算帶回去夾在課本內頁里。
他微笑地拿了些花放在她頭上,想起小時候兩人玩新郎新娘的游戲,她回以笑靨,讓他輕攬在身側。
「佩嘉?」
「嗯!」
她輕柔地應了一聲,拿起他頸上的毛巾為他拭汗。
「你——」
他頓了一下。
她望著他,也沒催促,只是等著他把話說完。
「你真的快樂嗎?」他問。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顯得有些窘迫。「我只是有些難以相信,相信你……」他困難地繼續道︰「跟我在一起會快樂。」
她看著他眼底不安的神情,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我跟你在一起不會快樂?」她反問。
他皺起眉。「我不知道。」他頓了一下。「我只是……有時侯想想好像不是真的,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我不是夢。」
她看著他。
「我知道。」
他找緊雙眉,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里的不安,因為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安什麼。
他的不安感染到她,她立刻反問︰「你不快樂嗎?」
「不是。」他立刻回答。「就是因為太快樂了……」他沒再說下去。
她不明白他的話,至少在當時並不明白,所以一直未能安撫他的不安,她只是握著他的手,向他保證她真的喜歡跟他在一起。
她的保證稍微平撫他內心的恐懼,他摟著她,在微風輕吹,花瓣散落的夏日里,吻上她的唇,這親密的接觸讓兩人暫時忘卻一切,只沉醉在屬于兩人的世界里。
上了高三後,紙終究包不住火,曾金川知道了他們母子的住處,他下跪仟悔地求他們回去,曾逸煌斷然拒絕,曾母卻又開始不忍、遲疑起來。
以前為了曾逸煌不受丈夫虐待,她搬回娘家住了三年,直到母親過世才又搬回來,一來是因為她以為丈夫已真心悔改,二來是因為母親去世後,她在娘家的地位越顯尷尬,雖然兄嫂沒說什麼,但她又怎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
搬回家後,丈夫有一段時間也真的收斂了些,可沒多久後又禁不住酒蟲的引誘下而故態復萌,只要丈夫一喝酒,她便會躲到朋友的家中,好長一段時間也相安無事,沒想到那天她跑得不夠快,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事端。
曾逸煌一見母親開始心軟,便將父親趕出去,但他卻在門口大吵大鬧,擾得鄰居不得安寧。
事情的發展可以想見,曾母雖在曾這煌的極力反對下沒有同丈夫回去,但往後曾金川來找她,她仍是會開門讓他進來。
曾逸煌沒辦法阻止母親,只得要求她承諾,若是父親喝了酒,她就絕對不能開門。
曾母點頭應允,于是,他們一家三口就在這樣奇怪的模式下生活著。
曾逸煌無法抹去心中的不安,總擔心會再次見到母親躲在血泊中,所幸接下來的一年在平安中度過,眾人也高高興地畢了業。
「終于畢業了。」蔡永健斑聲疾呼。「老子要大玩特玩。」
「我們去墾丁玩好了。」高祝宏建議道。
「胖子,墾了很熱,你受得了嗎?」洪啟華瞄了一眼他的大肚子。
「說得也是。」他以肥手扇扇涼。「唉!可能是年紀大了,越來越不能忍受夏天。」
「你豬啊!是越來越胖,不是年紀越來越大。」蔡永健不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