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她簡潔的回答,這樣的問話實在會讓人起反感,她埋首吃起甜不辣。
「妳不是他的女人?」張美淇也說。
文雁皺一下眉頭,什麼「他的女人」?听來真是有些低俗,她瞪她們一眼,繼續吃東西,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我們在問妳話。」康秀蘭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文雁放下筷子,吞下食物,不耐地道︰「我再講一次,你們听仔細了,我和漢強是鄰居,就這樣。如果妳們想追他,那就快去,祝妳們成功。」話畢,她又拿起筷子。
「那倒是很好。」康秀蘭冷哼一聲。「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文雁聳聳,不想理她們。
宋瓊安起身。「希望妳記住妳所說的話,我討厭人家說謊。」
「再見。」張美淇笑道。
拿著兩杯果汁回來的楊漢強正好與她們擦身而過,宋瓊安微微向他點個頭便走了出去。
文雁接過他遞來的西瓜汁,大大地喝了一口。
「她們有和妳說什麼嗎?」他不確定地問,他似乎看見她們從座位上起身。
「沒什麼,還不就是問我們是什麼關系?這話題我已經听了不下幾百次了。」她無所謂的聳肩。「雖然我希望你快點交女朋友,不過我要補充一點。我覺得你和她們都不適合。」
「是嗎?」他抽出餐巾紙,擦去她嘴邊的調味料。
她非常慎重地點頭。「雖然我很討厭人家誤會我們,因此一直希望你快交個女朋友,可是我現在覺得你的幸福也很重要,如果你要交女朋友。記得要先帶來給我瞧瞧,我幫你鑒定鑒定。」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他凝視著她。「如果妳交男朋友,會帶來給我看嗎?」
她皺皺鼻子。「我才不可能交男朋友」。一想到聯誼的那些男生,她就想吐。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反正我看到他們就討厭。」她總結的說。
她的答案讓他欣喜。他溫柔地模模她的頭發。「快吃吧!我們該回家了。」
「嗯。」文雁又埋首于食物當中。
當兩人走出店里時,文雁仍然靠在楊漢強身上,但,這回不是餓得沒力氣,而是因為吃得太撐,走不動了。
「我們先坐一下好不好?我好飽。」她現在正應驗了一句俗話︰「吃飽了撐著。」
他環著她的肩膀,半拖半拉地讓她往前走。「動一動才會消化。」
「我不要,我走不動了。」她賴著不肯前進。
他嘆口氣,實在拿她沒辦法。「早就告訴妳不要吃那麼多,妳偏不听。」她吃得比他還多,他實在不曉得她哪來的空間裝那麼多東西。
她一共吃了兩份肉圓、兩份甜不辣、一份臭豆腐、一杯果汁、一碗餛飩湯,外加一碗面線和一杯冰淇淋。
「我餓嘛!」她脹得好難受,干脆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休息。
「快到家了,再走一下就好了。」他拉起她。
她順勢靠在他胸前。「我真的走不動,不然你背我好了。」她突發奇想。「那我就不用走了。」
「妳實在是很懶哩!」他揉揉她的頭發,寵溺的說︰「上來吧!」他背對她微彎子。
「你真的要背我?」她張大眼,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雖然小時候他常背她,但長大以後就不曾有過了。
「總比妳賴在路邊休息好吧?」他無所謂的聳肩。「快點。」
「可是……」這下她卻遲疑了。
「別婆婆媽媽的,快點。」他指示。
文雁猶豫了一下,立刻就高興的跳上他的背,不用走路自然是最好的。「謝啦!」她咯咯笑著。「快到家的時候,你就放我下來。」她可不要那些三姑六婆又在那里說長道短。「我會不會很重?」她圈著他的脖子,幸好路上沒什麼人。
「還好。」他輕松地往前走。「不過,比起以前自然是重多了。」他咧嘴笑道。
「小時候當然比較輕。」她環顧道路兩旁的稻田,突然笑著說︰「你記不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你載我騎到這兒,我們摔進田里。」
他因為回憶而笑了起來。「記得,妳哭得好大聲。」
文雁捶一下他的肩。「重點不是這個,我是說那時候你也像現在這樣背我回去。」
他微笑地想起當時的狀況,那時他剛學會騎腳踏車,便載著她到處亂逛,到了這條路時,因為迎面來了一輛卡車,他不知如何閃避,而這條路其實並不寬,所以卡車幾乎佔了整條路,因此他閃躲的結果,就是兩人摔進田里,成了泥人。
他還記得文雁哭得驚天動地,全身覆著泥巴,只露出大大的眼楮,他不停幫她拍掉泥巴,還背著她爬上馬路,然後又下去把腳踏車扛上來。
她坐在路邊哭著說她的拖鞋不見了,于是他又下去找拖鞋,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最後他只好背她回家,因為她不要再坐腳踏車,她一直哭到他去買了一支棒冰塞到她口中才停止。
「時間過得好快。」她嘆口氣。
他心有所感地點頭,他們經歷的所有童年時光如今已全是回憶,每個人都要長大的,因為時光是不會為誰而停留。
「如果我們現在再跌進田里,妳還會哭嗎?」他問。
文雁笑道︰「不會,不過我會把你揍一頓,泥巴黏在身上很惡心的」。
「是嗎?」他閃過一絲惡作劇的笑容,走到路邊作勢要將她摔進田里。
文雁尖叫。「你敢!」她死命摟住他的脖子,雙腳圈緊他的腰。「我會生氣的。」
他哈哈大笑地往前走,文雁則拼命捶他的肩,然後自已也笑了,當他背她到他們家附近的小鮑園時,才將她放下。
文雁吁口氣,坐在石椅上。「還是好脹。」她拍拍肚子。
敖近的小孩都在那兒玩秋千和溜滑梯,夕陽的余暉映照著一片橘黃色的光芒,讓人覺得心胸舒坦。文雁注視著天空的彩霞,深深地吸口氣,感覺細胞像是都活絡了起來。
草地上在玩扮家家酒的小孩兒讓文雁咧嘴而笑。
「你以前最討厭玩扮家家酒。」她含笑道。
楊漢強在她身邊坐下,文雁靠著他,指著前面玩耍的小女孩。她還記得有個洋女圭女圭是爸爸買給她的,卻在一次扮家家酒中給弄壞了。
「我不懂在那兒扮爸爸、媽媽有什麼好玩的,只有妳們女生喜歡玩那種東西,有時候還拿個洋女圭女圭裝神弄鬼的--」
「什麼裝神弄鬼?」文雁笑著打斷他的話。「那個叫角色扮演,扮公主或是大小姐什麼的,雖然現在也覺得很無聊,可是以前覺得很有趣。」
他不置可否地搖頭。「妳還煮一些莫名其妙的菜要我吃,可是那明明就是草屑和花。」
「又不是叫你真的吃。」她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假裝嘛!」
他根本無法假裝那是菜,明明就是草嘛!
「我又沒強迫你玩,可是你每次都偏要來湊一腳。」她就是無法理解這點。「而且你還把我的洋女圭女圭弄壞了。」她對他皺皺鼻子。
他翻翻白眼。「我說過那不是我弄壞的,是另外一個小男孩,妳還記不記得那是妳幼兒園班上的同學?」
「我記得,那天跑來和我們一塊兒玩,然後他說他要娶我當老婆,你就把人家揍了一頓,還坐在他身上。」
雖然不該笑,可是一想到那件事,她還是不由得笑出聲,她從沒听過有人可以哭得這麼大聲。
以前玩扮家家酒的時候,都是楊漢強當她的丈夫,因為他從不讓其它人演這個角色,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所以,他為了報復我,就把那個洋女圭女圭丟到狗面前,我是去搶救的。」他聲明那個小子真有夠陰險的,不過當然他又揍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