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不是在幫你,我們只是想完成芷蘭姑娘的心願。」頡索澄清道。
暖暖頷首,「我明白。」
「你娘還好吧?」科羅問。
「她很好,爹還釀了許多酒,如果你們願意,可以到我家做客。」暖暖听母親提過,狼族喜歡喝酒。
丙然,桑乾呵呵笑道︰「改天我一定去拜訪。」
「這幾天就可以啊!冷敖領主的骨灰壇什麼時候可以移動呢?」她詢問。
「後天。」冷魁道。明天似乎太倉促了,而且,得讓薩滿有個適應的時間也比較好。
曖曖點點頭,她在心里為阿姨和冷敖領主感到高興,他們兩人等了十五年,終于可以相守在一起了。
「暖暖姑娘,留下來一道用膳吧!」登利邀請道。
暖暖綻開笑容回答︰「叫我暖暖就可以了,暖暖姑娘听來好別扭。」
科羅微笑道︰「你的名字听起來怪有趣的。」
「娘說,我出生那年,春天提早來臨,而且異常溫暖,倒像是夏季,所以她替我取了‘暖暖’,希望我一生順遂。」她解釋。
桑乾模模下巴道︰「領主是‘冷’,你是‘暖’,還真是湊巧。」
暖暖抬頭望向冷魁,他正巧也凝視著她,她立刻羞紅了雙頰。
長老們也注意到了這個情形,四人互看一眼,不著痕跡地微笑。
暖暖則有點氣憤,她討厭自己動不動就臉紅,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悶熱了。
冷魁不解而又饒富興致地看著暖暖的雙頰,她似乎特別容易害羞,這令他覺得有趣,他從沒見過這麼容易臉紅的人。
「我們也該回去用膳了。」桑乾出聲道。
「是啊!」其他人也附和,四人一塊站起來,向冷魁頷首後,隨即走出穹帳。
沉默籠罩著暖暖與冷魁,就連星夜也趴在桌下動也不動。
暖暖絞緊雙手,深吸口氣,「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她低聲問。
他搖頭不語,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喜歡說話,是嗎?」她撫著桌下的星夜,如果她再這麼緊張兮兮的,可能會把雙手絞斷。
冷魁金色的眼眸閃了一下,回答︰「我不習慣和人談話。」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的話似乎變多了。
暖暖訝異道︰「你也不和家人交談嗎?」
「我沒有親人。」他淡淡地說。
她搖頭,「我不懂,你怎麼會沒有親人?每個人都有家人才對。我以為你和冷敖領主有親戚關系,你們都姓‘冷’,不是嗎?」
「我沒見過他,我只是承襲他的姓。」
「為什麼?」她困惑道。
他聳聳肩。
「對不起,我無意刺探。」她感覺他不喜歡談論這件事,「謝謝你今天為我說話。」她換個話題。
「不用謝我,只要記得你欠我一份人情。」
「我知道,可是我很懷疑,我能為你做什麼?」她蹙眉道,「我不能為你上戰場,我得承認,我不喜歡殺人,雖然翁朱認為那是光榮的。」
「我不會要你上戰場。」他搖頭,「而且,你不可能殺人的。」
她對他皺皺眉頭,「領主大人,我想你誤會了,我得說明我的弓法很準,雖然我不願意吹噓,但這是真的。」她為自己狂妄的說詞感到難為情,但她真的很擅長弓法,「我不喜歡殺人並不表示我不能。」
他因她的話而露齒一笑,「我很懷疑。」他很難想象柔弱的她如何殺人,或許她連弓都拉不開呢!
「你在取笑我嗎?」她皺眉道,「如果你願意和我比一場杯法,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他不由得搖搖頭,他們的對話幾近荒謬。
暖暖知道他不相信她的話,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不再辯解,「翁朱說你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躺在床上死去,這是真的嗎?」
「是的。誰是翁朱?」他問。
「他是鷹族的薩滿,他對我就像孫女般,是很好的人。我不得不說你們的想法很奇怪,雖然我認為我已經蠻了解你們的文化和習俗,但這點仍讓我不以為然。」她搖頭道。
「這是英勇的表現。」他點點頭,「沒有人想老死在床上,那是種罪惡。」
「殺人不是罪惡嗎?」她反問。
「那是必要手段。」他冷酷地回答。
她搖搖頭,「不是的,但我想,你不會認同我的說法。你恨鷹族嗎?」
「不恨,但我們無法在這兒共存,一定得有人退出草原。」他不帶感情地說。
「但是——」
「領主。」此刻,門外有人喚道。
「進來。」冷魁道。
處蒙是名還未受訓練的十四歲男孩,再過幾個月他就會加入軍隊接受訓練,他的面孔和善,但似乎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端食物進來領主的穹帳。
他拿著托盤,上頭擺了兩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另外還有一大碗烤羊肉。
他走到小桌旁,卻沒注意到趴在桌下的星夜,一不小心,他踩到了星夜的尾巴,它痛得怒吼一聲。
「啊——」處蒙大叫著往後跳,只道底下藏了怪物。
冷魁迅速站起來扣住處蒙的手,用力拉向自己,「小心。」
處蒙差點撞上火架,他被冷魁拉住時,手中的托盤立即翻落,打在冷魁的右手臂上,碗盤碎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處蒙緊張地直嚷著,「我馬上收拾干淨。」他立刻彎身撿碎片。
「別踫。」暖暖喊道,她也已站起來,「小心被割傷。」
星夜這時也已從桌下站起,它對著處蒙咆哮,嚇得處蒙不敢亂動。
暖暖命令道︰「星夜,安靜,坐好。」她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別怕,它不會傷害你的。」她蹲下來收抬碎碗,手指卻被灑在地上的肉汁燙了一下,她急忙將手放入嘴中,「好燙。」
她像想到什麼似的看向冷魁的手臂,驚呼一聲,「你燙著了。」他右手臂的袖子全濕了。
冷魁只是甩甩臂上殘留的肉汁,皺緊眉頭、她站到他身前,想撩起他的袖子,卻突然又改變主意,伸手探向他腰間的匕首。
他敏捷地扣住她的手腕,「我只是要割開你的袖子。」听了這話,他才放開她。
「我沒事。」他搖頭。
「別說這種蠢話.你被燙傷了。」她有些生氣,拿起他的匕首割開貼在他手肘上的袖子。
他對她的說詞,挑起雙眉,從來沒人敢說他蠢。
暖曖回身對仍坐在地上的處蒙道︰「快去拿一大桶的水,快點。星夜,坐好。」
星夜仍對處蒙虎視眈眈,處蒙被嚇得不敢動,一听見暖暖的命令,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我去拿水。」處蒙緊張地喊。
暖暖看著冷魁紅紅的手臂,不由得驚喘一聲,「老天,你起水泡了。」她擔心地注視他。
「這沒什麼。」他覺得她太小題大作了,比這嚴重好幾倍的傷,他也沒放在心上過。
「別說這種蠢話——」
他扣住她的下顎,「別再說這個字!」
「我無意對你無禮,大人,可是你的態度讓人氣憤。」她直視他。
「你希望我為這種小傷大呼小叫?」他皺眉。
她為他的話微笑,「當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別這麼漫不經心的。」她很難想象他大呼小叫的模樣。
「水來了。」處蒙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他提了一桶水,水花還濺出了些許。
他將水桶放在冷魁面前,暖暖示意冷魁蹲下,她將他的手臂浸在水桶中。
「對不起,對不起。」處蒙愧疚地站在那兒直道歉。
暖暖覺得他好像快哭了,遂道︰「這不是你的錯,別在意,領主大人不會怪你的。」她看著冷魁。
他知道她話中的請求之意,遂道︰「別再犯了。」他可不希望他的部下如此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