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小萱奪下她手上的瓶子,氣憤地往前丟,她正想罵人時,卻听到草叢里傳來咒罵聲。
「誰?」她喊,拉著芸姍的衣服往草叢走,她回頭對芸姍道︰「你下次再潑水,我就把你丟到池里。」
「你這野蠻人、妖女、土包子。」芸姍罵道︰「你搶走我的桓哥哥。」
當她們快接近草叢時,突然從草堆里跳出一個黑衣人,芸姍不由得尖叫一聲。
「別叫。」黑衣人手拿大刀指著她們,左手不停地揉著被打腫的頭頂。
芸姍還在尖叫,黑衣人將刀放在芸姍脖子上,「你再叫,我就殺了你。」他冷聲道。
小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你是誰?」她冷靜地問。
芸姍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她看著那把陰森森的大刀抵在她的脖上子她就想尖叫。
「廢話少說。」他示意小萱和芸姍移動身子。
小萱橫著移動,她不敢冒險和黑衣人對打,他可是有刀子的,更何況,那把刀正架在芸姍的脖子上。
「蹲下。」他喝道。
兩人慢慢蹲在草叢中,這時,有人大喝一聲。
「什麼人?」
是耿桓的聲音,小萱欣喜的想,她趁黑衣人抬頭之際,起身沖向黑衣人,芸姍跟著尖叫一聲。
「快跑。」小萱喊,只見芸姍死命地往前沖。
黑衣人被小萱一撞,踉蹌了一下;耿桓立刻奔上前,他射出石子打中黑衣人的右手腕,黑衣人的大刀遭此一震,猛地落下,他左手立刻想抓住大刀。
小萱扣向他的手腕,刀子遂掉在地上;耿桓想上前,卻被芸姍抱住,他詛咒一聲,「放手。」他想扯開芸姍,可是芸姍不知哪來的蠻力,她一邊尖叫一邊死命抱著他。
這時,一堆人出現在橋的另一端,耿介一看情形不對,迅速奔向前;當他們在涼亭時,好像听見尖叫,但並不確,耿桓不放心地跑過來,而他們其它人則認為耿桓心系小萱,怕小萱被芸姍欺侮,所以才神經兮兮的,因此,他們是踱步而來的,還一邊欣賞月色,可是,走到一半又听到尖叫聲,這次可听清楚了,大伙兒遂疾奔而來。
當耿桓拉開芸姍時,耿介正好奔來,他踢起一塊石子打中黑衣人的膝蓋,黑衣人猛地蹲下,順手想拿刀,但小萱左腳想踢他的面門,卻被他扣住腳踝,小萱藉力旋身,順勢右腳離地踢他。
黑衣人勾起大刀,正好在耿桓趕到時,而他的刀已架在小萱脖子上。
「別過來。」他大吼,他抓著小萱往後退。
「放開她。」耿桓厲聲道,他逼向前。
雹介則繞到另一邊,估量如何取勝。
黑衣人節節後退,他退到池邊,突然喝道︰「別再過來,否則大家同歸于盡。」
他被這些人逼急了,拿出藏在胸口中的火藥,所有人看見火藥全愣了一下。
「卑鄙小人。」耿雲在一旁罵道,「拿火藥算什麼英雄好漢?」
雹桓握緊雙拳。這個混帳,如果他敢傷小萱一絲毫發,他就等著被碎尸萬斷!
所有人在池邊僵持,芸姍早躲在姊姊懷里,不住發抖著︰耿忠羲將夫人推到身後,皺眉暗忖道,這人好大狗膽,敢來將軍府撒野。
雹雲則遺憾地想,為什麼剛才自己不和小萱一起來?否則,她一定早把這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小萱掙扎著,「放開我。」
「別動,我沒時間在這兒和你們瞎耗。」他點燃引線,「小心了。」他邪邪地笑著。
雹忠羲將妻子推到更後面,可是耿夫人不領情,她還是貼在丈夫身後,她喊道︰「阿雲,後退。」
小萱著急道︰「耿桓,你退後,別杵在那兒。」
「我不會有事的。」耿桓冷靜地道,他瞥向大哥,耿介點頭。到時,炸藥丟過來,耿介負責打偏火藥,他則救人。
小萱根本沒想到他們有計劃,她一心想著該怎麼辦?耿桓站在那兒會受傷的,她只有孤注一擲了。
小萱突然其來地講了一句苗話︰「你是高藩。」
她趁黑衣人因驚愣而松了勒住她頸子的手腕臂時,往後一撞,兩人頓時跌落水池,黑衣人驚叫一聲。
雹桓大吼一聲,立刻跳入水池,他在水底搜尋,卻沒看見小萱,他慌了。
「小萱。」他冒出水面驚慌地喊。
小萱在距離他幾尺的地方探出頭,「我在這兒。」她甜甜地笑,游到他身邊。
雹桓松口氣,他抱緊她。「你搞什麼?嚇死人了。」他怒道。
「我說過我的泳技很好。」她拂去他額上幾許濕漉的頭發。
這時,黑衣人出現在另一頭尖叫著,「救命。」
小萱回頭看見黑衣人,「他不會游泳。」
「死了最好。」耿桓皺眉。
「你們沒事吧?」耿夫人站在水池邊。
一行人全圍在池邊,耿介走到另一頭,拿起地上的繩子套向黑衣人,他一使勁,黑衣人就被拉了上來,耿介扯下他的面罩──沒錯,是高藩。
雹介捆綁他,這時,耿桓和小萱也上了岸,兩人全身都濕答答的,涼風一吹,小萱忍不住打個噴嚏。
雹桓攬著她,低咒一聲,「你著涼了。」
「沒有,你別大驚小敝。」她又打個噴嚏。
芸姍看著他們倆,頓時悲從中來。耿桓眼中根本沒有她,他只想著小萱,他跳入池中的那副模樣,是不假思索地,如果是懸崖,他一定也會毫不遲疑,而這刺傷了她的心。
她靠向姊姊,陸芸娟拍拍她的手,「你相信了?」
芸姍難過地點點頭,前些天,她從耿府回去後,大哥和姊姊就勸她別再對耿桓執著,因為他的心中只有小萱;可是她不相信,更正確地說是她不願相信,所以,她自欺欺人地認為,小萱一定是用了妖術,因此,她才會去求符水。
陸芸娟原本不贊同芸姍的做法,但繼之一想,就當作是讓芸姍死心的方法,所以,她才會陪著芸姍一塊來,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件事,倒是徹底地讓芸姍看清事實。
雹桓和小萱回房換衣,耿夫人則差人煮姜湯,深怕兩人感冒。
其它人則慢步回花廳,耿介推著高藩往前走,他心想,另一個人應該也中計了,待會他得去機關房瞧瞧。
雹雲一路上還不斷吹噓,如果是讓她踫上黑衣人,她早就打得他哀聲求饒。
大伙兒心情是愉快的,當然,除了芸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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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韋仲杰已把采花大盜結案,昨晚當他自耿府押回高藩和六指丁海後,便連夜審問兩人,因為韋仲杰已大略了解整個案子的運作方式,所以把他們兩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結果,兩人在以為府衙握有證據的前提下,將真相全說了出來。
斑藩在半年前和水仙一同來到洛陽,卻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欠下巨款,勝利賭坊的人逼債逼得高藩差點自殺,可是,突然有一天,勝利賭坊的總管告訴他,只要他答應他們三個條件就可以把賭債一筆勾銷,高藩自然舉雙手贊成。
一是將水仙賣到妓院當藝妓。這可是他跪下來求水仙,水仙才勉強答應;二是把開運賭坊過繼給高藩經營;三是叫高藩扮采花賊,而至于「采花」與否,就全由高藩決定;高藩除了好賭外,也沉迷,所以才會做出令人不恥之事。
至于丁海,則是勝利賭坊的人,半年前有目的的被送到鎖匠那兒當學陡,為的就是開財庫大鎖。
因此,他們是利用水仙取得情報,再由高藩、丁海實行聲東擊西之計,奪取黃金珠寶,但這次因顧及官家已熟知他們的技倆而有所準備,所以,他們改變策略,想讓高藩引爆火藥,吸引將軍府的人過去,而丁海則潛入財庫拿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