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听到聲音回頭一看,只見蝶兒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跑到蝶兒身旁輕搖著,可是蝶兒卻沒有任何反應。
小余開始放聲尖叫,她一直一直叫,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出現,她急得哭了,為什麼人都不見了呢?她不要蝶兒死,不要蝶兒像娘一樣離開她,她不要,不要,不要……
「來……來人呀!」小余沖口而出,拚命喊著︰「救命──」
原本空蕩的院子,霎時站滿了人,令小余錯愕;奇怪,剛才怎麼嘶喊都沒人,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冒出這麼多人?她正準備解釋情況,卻看見蝶兒突然站起來,對著她笑。
「你開口說話了。」蝶兒笑道。
「我──」小余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可以說話了。
蝶兒很高興自己的計劃生效。當初她是想,只要她一出事小余就會尖叫,所以才想姑且一試,可是她怕小余一叫就會有人趕來,功虧一簣,所以事前先和衛疆溝通過,不要讓任何人出現在她們身旁。
「可是夫人,你怎麼……」小余到現在還是一臉迷惑。
「我裝的。」蝶兒開心地跳著,心想自己實在太聰明了,卻沒料到這會兒真的腳底一滑,她低叫一聲,衛疆已一個箭步扶住她。
「別得意忘形。」他微笑。
蝶兒听見士兵竊竊她笑著,低聲道︰「你干嘛帶那麼多士兵來?」她這會兒又出糗了。
衛宗在一旁笑道︰「他們好奇嫂子要用什麼方法讓小余出聲,所以全跑來看看。」
「謝謝夫人。」小余感激道。
蝶兒揮揮手,要她不用客氣。
衛疆倏地抓住蝶兒雙手,她的手掌擦破皮,血開始滲出,老天!他就知道她會出錯,果然,又受傷了。
「跌倒在地,難免會破皮,你別擔心。」她試著抽回手,可是徒勞無功。
他拉著她回房,蝶兒轉頭對小余說︰「我待會兒找你。」她瞪了衛宗一眼,因為他愈笑愈夸張;真是太無禮了。
衛疆和蝶兒走後,其它的士兵才敢笑出聲,當然也包括小余清亮的笑聲。
★★★「這點小傷不用敷藥。」蝶兒把手藏在身後,不肯伸手。
「蝶兒──」衛疆沉聲命令。
「好嘛!」蝶兒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伸出去,「你不要敷太多。」
原來這小妮子是怕疼!衛疆握住她的手,以防她突然抽回,他灑些藥粉在她的傷口上,她畏縮了一下,「會痛嗎?」他間。
「一點點。」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那麼怕疼。
他幫她吹吹傷口,「有沒有好點?」
「嗯!」他的體貼讓她窩心,「衛哥,你覺得我怎麼樣?」她靦腆的問。
他愣了一下,「什麼怎麼樣?」
她跺腳,「哎呀!就是──我是不是個好妻子?」
衛疆挑眉,「從你最近惹出的事情來看,距離還很遠。」他很難置信短短的時間內,她發生的事簡直比他一輩子發生的還多。
「那又不是我的錯!你明明知道所有的始末還這麼說。」蝶兒急急辯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發展到最後都和她預期的不合。
衛疆戲謔道︰「就是知道來龍去脈我才這麼說,不然你早就被我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能這樣對我。」蝶兒氣鼓鼓地說,連爹都沒打過她呢!
「為什麼不能?」
他閃爍的眼神讓她不安,蝶兒急忙後退一步,可是人遲了,下一秒,她還來不及尖叫,整個人已掛在衛疆肩上,面部朝下。
她死命的掙扎。「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應該給你個教訓才是。」衛疆盡量隱藏聲音中的笑意。偶爾捉弄他的妻子也不錯,是該讓她害怕一下,免得她仗著他會保護她,做事情不知天高地厚。
他坐在床緣,讓她趴在他膝上,看她一副努力掙扎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你再亂動,我會打得更用力。」
她快哭了!他明明知道她怕痛,還故意懲罰她,她搥著他的大腿叫︰「你應該珍惜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快笑出來了,連忙一個使勁,讓她坐正在他腿上,「我說笑的。」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蝶兒瞪大眼楮,微張著嘴,「你──」她喊道︰「你騙我,可惡!」她開始搥打他。
他卻笑得更大聲,原來她這麼好捉弄。
她氣得要站起來,他把她摟在胸前不讓她移動,她的頭貼著他的胸,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被他的笑聲震聾了。起先她還在生氣,後來想想算了,反正他難得這麼高興。
「你到底笑夠了沒?」她嘟嘴道。
他低頭親一下她噘著的嘴,本想淺嘗即止,可她的味道太迷人,讓他舍不得離開。
當他開始解她的衣服時,她才呢喃道︰「現在是白天。」
「嗯。」他輕吻她白女敕的肩膀。
「這樣不合禮教。」她的手卻不听指揮地解開他的上衣,小手滑進去輕撫他健壯的胸膛。
他倒抽一口氣,解開床幔,讓兩人的世界與外界隔離──★★★蝶兒醒來時,已經酉時,她低呼一聲︰「真糟糕!」她快錯過晚膳了,怎麼沒有人來叫她?她趕緊著裝,準備到大廳去。
「小姐,你醒了嗎?」小春在門外喊道。
「進來。」蝶兒一邊整理頭發,一邊喊。
小春身後跟著小余,兩人手上都拿著幾案,上頭擺了好多食物和水果。
小春見蝶兒匆忙的樣子,遂道︰「姑爺說小姐在這兒用膳就行了。」
蝶兒停下手中的動作。「為什麼?」
「姑爺說,小姐身體還很虛弱,正在午寐,吩咐我們不許吵你,端著飯菜過來就好。」
小春的話讓蝶兒滿臉通紅,他怎麼這麼說!
「夫人,你沒事吧!臉怎麼紅紅的!」小余道。
「我沒事。」她的臉更紅了,「來,我們坐著一塊兒吃。」
三人圉著矮幾而坐,蝶兒道︰「小余,你和小春一樣叫我小姐就行了,不用那麼大禮。」
「是,小姐。」小余微笑。
蝶兒問她︰「你今天下午在做什麼?」
「她呀!一下午徑講個不停,以乎要把以前沒說的話,一股作氣的全講出來。」小春取笑道。
小余一臉羞澀,「小春姊,別取笑我了。」
三人開心地東聊西聊,嘴里還不忘塞些食物充饑。
蝶兒看時機差不多了,遂道︰「小余,你以前為何說不出話?」
小余原本帶笑的臉,瞬時黯淡無光,「娘要我這麼做的。」
「為什麼?」蝶兒不解。
「我家本來是務農的,可是兩年前收成不好,再加上爹愛喝酒,家里的錢都給他花光了,他就把娘賣到青樓去──」小余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真是太可惡了!」蝶兒氣憤地嚷著。「他怎麼可以把你娘賣到那種地方?」
小余含淚道︰「娘說那是合法的,丈夫若無法維持生計,可以賣妻蠰子。」
「怎麼會有這種律法?」小春皺眉。
蝶兒愈听愈氣憤,這簡直太不合理了。
「去年冬天,我生病了,娘曾回來看過我,她變得好瘦、好蒼白。她告訴我,她恐怕過不了這個冬天,她怕萬一她死後,爹就沒錢可買酒,可能也會把我慢賣給青樓──」
小余哽咽道︰「所以,娘要我病好後,假裝啞巴,這樣至少青樓不會有人想收留我。」
蝶兒安慰泣不成聲的心余,小春也在一旁拭淚,感嘆她和小余都是苦命人,只是她很幸運,遇到個好主子。
「你娘呢?」蝶兒詢問。
小余抽泣道︰「她沒熬過那年冬天。後來我開始不說話,爹以為是感冒所引起,也莫可奈何;可不知怎地,後來我想說話卻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