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啪」的一聲,木板往一邊滑開,她驚喘一聲,死命的攀住繩子,衛哥怎麼還不來?她還沒听到他說愛她,她不想死啊!
衛疆和左賢王一行人正要跨入後院,就听到一聲尖叫,他心里猛地一跳,一定是蝶兒出事了!他沖進後院,看到的景象讓他倒抽一口氣,她該死的吊在繩上干嘛?!他反射性地拿起左賢王手下背著的弓箭,瞄準粗繩──「咻」的一聲,箭矢刺穿粗繩射向樹干,箭頭沒入樹干中,蝶兒抓著繩子吊在半空中。
衛疆隨即跑到樹下站定,粗聲道︰「蝶兒,放開繩子。」
蝶兒听話的松開手,她已經沒力氣抓住繩子了。
衛疆接住她,緊緊的摟著,他深吸一口氣,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她嚇死!他試著冷靜下來,但是沒有用,他咆哮道︰「你該死的在干嘛?」
听到他的吼聲,才讓蝶兒感覺自己還活著,她圍著他的脖子,試著讓他們兩個都平靜下來。
她這才注意到四周圍滿了士兵,真糟糕,她又丟臉了,她看見韓伏邦手足無措的安慰哭的小余,小余一定是嚇壞了。
蘭若鞮不知何時也已從樹枝上下來,穩穩地站在她父王身旁,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其一切都還安好。
「到底怎麼回事?」衛疆道,如果她再這樣嚇他,他發誓他會把她鎖在身邊,寸步不離。
衛疆的吼聲把蝶兒拉回現實,她在他耳邊低語︰「先把我放下來。」
他讓她靠著他站著,手臂圈住她的腰。
小春走上前解釋︰「小姐和蘭公主一起蕩秋千,愈蕩愈高。」她出個高度,衛疆的臉色頓時鐵青,「小姐想下來,可是蘭公主不肯,所以小姐要我去找士兵幫忙,可我走沒多久,秋千不知怎的就斷了。」她想起蝶兒吊在半空中的模樣,差點嚇死她。
蝶兒感覺衛疆摟著她的手臂愈圈愈緊,知道他一定很生氣,遂安撫道︰「其實也沒只是因為繩結沒綁好,所以才滑開。」
「若鞮!」蘭屠耆大喝一聲。
「父王──」蘭若鞮被嚇了一跳,臉色顯得更白。
「為什麼不讓衛夫人下來?」
蘭若鞮感覺每個人都看著她,尤其是衛府所有的士兵都怒目相向,讓她害怕,而衛疆的眼神更是冷得令她瑟縮。
「我……」她囁嚅得說不出話。
雖然蝶兒很討厭她,可是見她一副可憐樣,就是覺得不忍心,「她沒玩過秋千,才會收不了心。事情過去就算了。」
「是這樣子的嗎?若鞮。」蘭屠耆質問。
「是。」蘭若鞮趕緊回答,其實她也沒有傷人之意,只是想嚇嚇蝶兒而已。
「舍妹不懂事,還望衛將軍多包涵。」蘭撐犁不卑不亢的說。剛才他們在前院比試的時候,他才知道衛疆果然名不虛傳。手下各個身手不凡,他們大漠的四大將頂多和衛疆的部下打成平手,難怪黑軍能夠馳騁大漠,履敗右賢王。
蝶兒覺得頭又開始暈了,她勉強深吸一口氣,試著想讓自己好過些。她又覺得有些冷了,可能是一放松下來,所以身子不適的癥狀便開始浮現。
她的頭愈來愈暈了,每個人的臉孔開始在她眼前旋轉,她緊抓著衛疆的手,他低頭看向她。
「衛哥──」她虛弱地喊了一聲。
蝶兒不記得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因為──她暈倒了。
接下來的場面簡直是一片混亂,衛疆在蝶兒癱在地上前抱住她,大吼一聲︰「找齊叔!」
幾乎一半的人沖向右側廂房,而另一半的人把匈奴人圍起來,對蘭若鞮怒目而視;他們認定是她害夫人暈倒的,嚇得蘭若鞮倒退一步。
衛疆抱著蝶兒直奔寢室,身後跟著衛宗、小春和小余,嚴峻、韓伏邦和韓伏慶留在原地監視胡人。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蘭屠耆瞧向圍著他們的士兵,他的手下這時也拉開弓,嚴陣以待。
對于左賢王的質問,嚴峻冷冷的道︰「如果夫人有任何閃失,你們也別想走出衛府。」
「你們好大的狗膽!耙恐嚇本王。」蘭屠耆氣得青筋浮現,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我們從來不恐嚇人。」韓伏邦冷硬的道︰「我們言出必行。」
「你們不怕我一狀告到漢皇帝那兒?不怕再度引起兩國爭戰?」蘭撐犁挑釁的問。
「理虧的是你們,我們沒哈好怕的。」韓伏慶大聲回答。
雙方的敵對態勢,似乎一觸即發。
★★★齊叔坐在床沿為蝶兒把脈,眾人的臉上都是擔心的模樣,尤其是衛疆,他從來沒這麼無助過;即使是在雙親相繼離去後,他雖然難過、傷心,但仍能堅強的活下去,現在他卻不敢想象,失去蝶兒陪伴的日子他要怎麼過?
不,他不允許她離他而去,他還沒訓斥她屢次嚇他、讓他擔心,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她怎麼了?」衛疆嗄聲問。
齊叔起身道︰「夫人只是受了風寒,體力不濟,所以才會暈倒。我寫張帖子差人抓藥去。少爺不用擔心,夫人待會兒就會蘇醒。」
衛疆放心的吁口氣,轉身吩咐衛宗︰「去通知嚴峻解除戒備。」
他和衛宗都知道,嚴峻一定接管整個局面,現在雙方定是處于敵對狀態。不過衛疆知道,沒有他的命令,嚴峻也不會貿然行動。
「知道了。」衛宗領命而去。
小春和小余隨著齊叔走出房間,留下衛疆一個人照顧蝶兒。
他坐在床頭,看著蝶兒蒼白的臉孔,方才內心的脆弱讓他自己都嚇一跳,他終于承認自己不可能沒有她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無人能替,所以他才會如此害怕失去她。只要一想到她吊在半空中的影像,以及沉在水中的樣子,幾乎又嚇掉他半條命;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沒多少歲數可活。
他靜靜地凝視蝶兒,動作極其輕柔地撥開她額上的秀發。
蝶兒的睫毛微微頡動了一下,睜開眼,看見衛疆正專注地看著她,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躺在這里。
「我暈倒了?」她訝異的問。
「嗯。」
這倒是新鮮事,她從來沒暈倒過。「我怎麼了?」
「受了風寒,得休養幾天。」他輕輕壓回想起身的蝶兒,命令道︰「這幾天不準下床。」
「我沒那麼虛弱,我現在感覺很好。」蝶兒趕緊解釋,她不想待在床上,她一定會悶死。
「沒有商量的余地。」他斬釘截鐵的說。
她生氣的抿著嘴,不發一語。
「怎麼不說話?」他挑著眉驚訝于她沒回嘴,平常她老喜歡質疑他的話。
蝶兒生氣道︰「我再也不要跟你講話了。」
衛疆笑道︰「那正好可以修身養性。」
他起身準備離去時,蝶兒突然抓著他的手,坐起身問︰「胡人呢?你們沒起沖突吧?」
他就知道要她不說話是不可能的。
「他們很好,而且我們也沒起糾紛,你放心。」他撤了個小謊,如果告訴她實情,她鐵定會從床上跳下來。
「那就好。」見衛疆又要離去,她撒嬌道︰「你陪人家說說話嘛!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好無聊。」
他只好無奈的重新坐下,「你肚子餓不餓?我差人送東西來。」
「現在不餓,等會兒再吃。衛哥,和親的公主到時,我可不可以出去看?一下就好。」蝶兒哀求道。
「不行。」
「一下子也不行?」
「不行。」
「哼!每次都這樣。」她生氣的嘟著嘴,既然直接的不行,那就用迂回的手段。
「衛哥,你希不希望我早日康復?」
「當然。」
「你知道使病人早日康復的首要條件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