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宗,你在笑我嗎?為何一臉賊笑?」蝶兒盯著衛宗。
「沒什麼,沒什麼!你別瞎猜。」衛宗仁收斂笑容,告誡自己別忘形了。
衛疆抱著蝶兒走向座騎,「你和我共騎。」他先把蝶兒放在馬上,自己再翻身上馬。
蝶兒高興的撫著黑馬的長鬃,這匹馬就是當初她爭著想騎的俊馬,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償所願,看來嘔吐還是值得的,她微笑地靠在衛疆胸前。
衛疆一手環著蝶兒的腰,一手拿著疆繩,帶頭往前騎去。
起初蝶兒還很高興的欣賞四周的景色,漸漸地她覺得累了,不久即靠在衛疆懷中沉沉睡去。
第四章
蝶兒睡醒時,已是夕陽西下,整個天空是一片絢炕的橘紅,一群群的雁鳥飛翔而過,令人覺得一片祥和寧靜。
「真壯麗!」蝶兒贊嘆。
衛疆認為大漠的落日才是最壯觀的,一望無際的沙漠被火紅的太陽染成金黃一片,那種天地之遠、浩瀚無垠的情景,讓「人」覺得渺小,且有與天地合一之感。
可是看著蝶兒興奮的笑臉,他不忍心反駁她的意見。該死!他心里咀咒一聲,他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乎她的戚受?
「我們今晚住客棧嗎?」蝶兒轉頭注視衛疆皺著眉頭的模樣。他怎麼好象又生氣了,她做錯了什麼嗎?
「我們露宿,節省時間。」他答。
蝶兒心想,也許他不喜歡愛發問以及喋喋不休的女人,難道真如娘所說,她得學著端莊賢淑嗎?那她可能不到一天就悶死了。
唉!煩人的事還真多,她到了衛府之後,要做些什麼呢?是不是得整天關在家里?
想到這兒,蝶兒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也才發覺全身真的有些酸痛,尤其是腰和腿。一定是騎馬騎得太久了,她不由自主地動動身子,想讓筋骨舒活舒活。
「怎麼了,不舒服嗎?」衛疆問。
蝶兒搖搖頭,她不想抱怨,他們還得趕路,她不想因為她個人的因素而耽擱行程。
于是又走了兩、三個時辰,大伙才在衛疆的指示下準備露宿。
他把蝶兒從馬鞍上抱下,攬在懷中,她覺得雙腿好象僵住,無法並攏。
「讓我站一下。」她得讓全身的筋骨動一下,不然她可能會變成木頭人。
衛疆扶她站著,讓她靠著他。他知道蝶兒現在一定是全身酸痛,不常騎馬的人是禁不住這般折騰的,不過他很高興她沒有因此而抱怨。
蝶兒摟著他的腰,舒服的靠在他懷中,「這附近可有溪水?我想梳洗一下。」她抬頭問。
「樹叢後面有一條小溪。」衛疆作勢要抱起蝶兒。
她搭著他的手臂,搖頭道︰「你在一旁我會覺得尷尬,小春陪我去就行了。」說完,臉蛋已紅了一片。
他嘆道︰「我們是夫妻──」
「我曉得,可是……」蝶兒覺得她的臉好象快著火了,「何況,今天一天都沒人同小春說話,她一定也有些話想告訴我。」
她就是顧忌這麼多!衛疆無奈的想。他做個手勢,小春立刻走了過來。
「扶蝶兒到後面的小溪。」
「是。」小春恭敬道。她攆著蝶兒,慢慢踱向溪邊。
「你在馬車上會不會很無聊?」蝶兒問。
她點頭道︰「小姐不在身旁,真的很無趣。」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蝶兒想起下午嘔吐的感受,她還是寧可騎馬。「你不用扶得這麼緊,我想試著走走看。」
「不行。」小春忙搖頭,「小姐若有個差池,我無法向姑爺交代。」
她一臉畏懼的表情,讓蝶兒覺得好笑。「你怎麼這麼怕衛哥?他一點都不可怕。」
「小姐,到了。」小春指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溪,她扶著蝶兒坐在河邊的石頭上。
「你也梳洗一下,不用伺候我。」蝶兒掬水洗手。
「是。」
小春坐在蝶兒身旁的另一塊石頭上。兩人舀水洗臉,冰涼的溪水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蝶兒月兌下鞋襪,把腳浸在冰涼的水中,「哇!好舒服。小春,你也試試。」
「嗯!」小春也笑著月兌下鞋襪。
兩個人像小孩一樣,嘻嘻哈哈的玩水。
「小姐,你瞧!」小春興奮地一手拉著蝶兒,一手指向水里。
「什麼東西?」她伸長脖子看。
「一塊特殊的石頭,好象是綠色的,我去瞧瞧。」小春起身往溪里走。
「小心溪里的石頭,別傷著腳。」蝶兒提醒她。
「我會注意。」小春撩起裙襦,慢慢往溪中走去,試著不沾濕衣裳。
蝶兒緩緩地起身站著,試著把重量放在沒有受傷的腿,她想看看是否真有綠色石頭。
突然,水里一樣東西引起蝶兒的注意,她倒抽一口氣──水蛇!一條很粗很長的水蛇,正慢慢游向小春。
蝶兒不暇思索地探入腰帶取出銅錢,可是以現在的距離加上水中的阻力,她的力道可能無法殺死它,她必須再近一點。蝶兒注意到水中有一塊大石頭,若能跳上那塊石頭,她就能夠除去那條丑陋的蛇。
但已經沒時間了,那條水蛇慢慢接近小春,蝶兒深吸一口氣,鼓足力氣向水中那塊石頭跳去──一踏上石頭,蝶兒立刻投出錢幣。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射中那條蛇,因為她的腳一滑,整個人栽進水中,水從她的鼻子灌入,她最後听到的是一聲尖叫。
小春拿起石頭,正想大叫真的是綠石頭,突然听到身後巨大的落水聲,一回頭,看見蝶兒正躺在水中掙扎,她不自覺地尖叫一聲,想去扶起蝶兒,但是,她被水中逐漸泛起的血嚇了一跳,她看見離她腳追只有幾吋的大水蛇正流著血,她又尖叫了一聲,雙腳發軟地跌入水中。
馬車旁,衛疆正在交代衛宗一些事情,韓伏邦正拿出食物放在地上,而韓伏慶正忙著喂馬。突然──他們都听到那一聲尖叫,衛疆的心猛地一跳,他迅速朝溪邊奔去,隨後跟著衛宗、韓伏邦和韓伏慶三人。
第二聲尖叫的同時,衛疆已趕到,他看到蝶兒沉在水中一動也不動。
「不──」他不自覺地吶喊出聲,痛苦霎時充塞胸中,差點將他擊倒。
他奔向水中抱起蝶兒,把她放在地上,伸手壓著她的月復部。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
絕不!
蝶兒吐了口溪水,慢慢張開眼楮,看見衛疆原本褐色的臉如今有些慘白,黑色的眸子盛滿恐懼。她想告訴他,她很好,他已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環著他的腰,感受他的力量和溫暖。
「我很好。」她在他耳畔呢喃。
衛疆深吸一口氣,試著控制自己,他再也不想受到這種驚嚇。他怒吼道︰「你該死的在干嘛?」雙手卻擁得更緊。
蝶兒這才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她轉頭尋找小春,「小春,你沒事吧?」
「我很好。」小春正靠在韓伏慶身上。跌進水中後,是韓伏慶扶她起來的,因為她已經被嚇得手腳無力。
衛疆抱起蝶兒,怒規著小春,冷然道︰「怎麼回事?」
小春低著頭,眼淚已快奪眶而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離開小姐去──」
「是我自個兒不小心的,」蝶兒插嘴道︰「不關小春的事,你別怪她。」
衛疆圈緊她的腰,示意她別開口,他轉向韓伏邦、韓伏慶和衛宗,看他們有何發現。
「溪里有條水蛇。」韓伏慶說。
「水蛇的頭部被錢幣打中,當場斃命。」韓伏邦補充。
蝶兒听到水蛇已死,欣喜道︰「我還擔心沒射中它呢!」
「嫂子射個水蛇,怎麼會跌入水中?」衛宗不解地問。
蝶兒正待說明,卻猛地打了個噴嚏,隨即又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