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這下有救了,小喜子登時松了一口氣。
「兄台,事不關己,何必插手?」
趙英標神色不豫的看向一臉冷漠的偉岸男子,申俊則上前拔起插在錢一虎掌上的竹筷。
「即是兄弟的事,我這做大哥的豈能袖手旁觀?」偉岸男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逕自舉起酒杯輕啜著。
另一名粗壯漢子則是神情警戒的站在他身旁。
小喜子滿臉雀躍自得,暗暗高興自己鴻運高照,踫到貴人相助。
趙英標忍著氣,抱拳問道︰「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大膽!」
粗壯漢子驟然暴喝,身形一閃,雙拳齊發,打的趙英標整個身子彈向牆壁,將排列整齊的酒壇子撞個粉碎,撒了一地好酒。
原來趙英標趁舉臂拱手之際,扳動指上環戒,意圖射出毒針,卻被粗壯漢子識破,而出手制止。
「大師兄。」申俊沖過去扶起鼻青臉腫的趙英標。
「他女乃女乃的,你們找死!」錢一虎怒喝一聲,拎起大刀,揮舞著沖向偉岸男子。
但見偉岸男子抱著小喜子凌空一躍,避開錢一虎的攻擊。
粗壯漢子立刻接下錢一虎的攻勢,他雖是以雙掌抵擋銳利鋼刀,但兩人的武功差距實在太大,錢一虎在他凌厲的攻勢下,幾乎無招架之力。
「二師兄,我來幫你。」申俊見師兄出于下風,立刻加入戰局。
一時之間,很大的客棧里陷入一片混亂,所有客人害怕被波及,紛紛奪門而出,只見桌椅滿天飛,酒盤酒壇碎滿地,看得陳掌櫃心驚肉跳,痛哭流淚,不知該如何制止。
這根本是飛來橫禍,都怪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小喜子只會給他惹麻煩,這下非叫他卷鋪蓋滾蛋不可,陳掌櫃咬牙切齒的決定。
小喜子站在偉岸男子身邊,一臉興奮的看別人打斗,看到精彩處,還不忘鼓掌吆喝一番,先前害怕的情緒,早忘得一干二淨了。
「好耶!打得好!」
小喜子豎起大拇指高聲叫好,一邊還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男子,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
男子盈滿莞爾笑意的眸光,不時打量這位身材縴瘦,相貌俊俏的小伙子,瞧他的年紀應在十七、八歲上下吧,白皙透紅的臉蛋淨是靈黠巧慧,柳葉眉下是一雙晶瑩熠亮的瞳眸,瓊鼻櫻唇配上柔女敕如凝脂般的肌膚,若不是穿著一襲粗布男衫,乍看之下還真像位豆蔻年華的小泵娘。
在「砰」地一聲巨響後,是一連串的慘叫哀號聲。
虎毒門的弟子一向陰狠狡詐,趙英標也不例外,他不但器量狹小,更貪生怕死,佯裝傷重的躺在地上,冷眼旁觀兩位師弟為他出氣,聯手攻打粗壯漢子。
直至錢一虎和申俊接連落敗,倒地不起時,趙英標心知遇到高手,為保小命,飛快地扶起兩位師弟,恨聲問道︰「閣下大名?」
粗壯漢子雙手抱胸,鄙夷的斜睨虎毒門眾人,「神龍堡總護法田宏。」
趙英標等人聞言怵然一驚,不敢置信的盯著器宇軒昂的偉岸男子。
江湖傳言,只要有神龍護法出現的地方,定是龍首親自出動,那麼他不就是聲震武林,威逼八方的龍首司馬燁。
此刻,趙英標等人已是面如土色冷汗涔涔了,虎毒門若與神龍堡為敵,就好比拿雞蛋去踫石頭,招惹了神龍堡就等于招惹了閻羅王。
所謂識時務者才能長命百歲,現在不走更待何時?要報仇來日方長。
但在離開之前,總得顧一下面子,畢竟虎毒門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不稍虛張聲勢一番,可是會白給江湖通道恥笑的。
「今天這筆帳虎毒門記下了。」趙英標狼狽的啐道。
「隨時候教,」說完,田宏伸手指著大門,意思是快滾呀!
于是趙英標等人灰頭土臉的離開了悅升客棧。
「啥,真是大快人心!」小喜子高興地用力拍掌,笑眯眯地仰視英姿勃發的司馬燁,用充滿欽羨的口吻說︰「大哥,哪一天你也教教小弟那姿勢美妙的整人功夫,怎樣?」
司馬燁興味盎然的瞅著這有趣的小伙子,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拜把兄弟。
田宏天性耿直,不解地摩挲著長滿胡碴子的下巴,皺眉問道︰「小兄弟,咱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剛才啊。」小喜子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看著兩人。「常言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叫他幾聲大哥,他沒吭氣便是承認了,你說,這是不是兄弟?」
小喜子指著始終沉默的司馬燁理所當然的說,接著掂起腳尖,極辛苦的把手搭在身材高大的田宏肩膀上,「我叫小喜子,是這里的店小二,我剛听你叫他神龍,你叫田宏,是吧?」
司馬燁和田宏聞言,啼笑皆非的互望一眼。
這小子還真逗!
「你們的名字還真古怪。」小喜子也不管他們有沒有答腔,逕自下評論。
「小兄弟,難道你從未听過神龍堡或龍首的稱號?」田宏忍不住試探性的問。
除非是初出茅廬,要不就是聾啞之輩,否則只要是江湖中人,便無人不曉,震懾武林、威赫八方的神龍名號。
小喜子搖搖頭,一臉疑惑的問︰「東海龍王我倒是听過,不知他們有何關系?」
田宏還來不及回答,震耳欲聾的哭聲突然響起。
他們循聲看去,原來是坐在地上的陳掌櫃正抱頭痛哭,哭聲還挺淒慘的。
小喜子見狀,立刻走過去,蹲子安慰道︰「掌櫃的,你就別傷心了,我小喜子福大命大,沒事的,你瞧我還活蹦亂跳的,連肉也沒少一塊。」說著,他還站起來甩甩手、伸伸腿,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但陳掌櫃根本不理他,依舊埋頭痛哭。
「掌櫃的,我知道你心腸軟,又對我好,我小喜子……」
他話沒說完,陳掌櫃突然指著他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吼道︰「就是你這瘟神,我是造了什麼孽,才會引狼入室啊,打你來店里做伙計開始,就沒一天安寧日子,不是砸破盤子就是少收銀子,你為什麼不去死?嗚……你看看你把我的店搞成什麼樣子啊?嗚……」
陳掌櫃又是捶胸又是打頭,渾身肥肉因情緒激動而抖個不停。
「那掌櫃的,你要我怎麼辦?我又沒銀子,要不我再多做幾天伙計嘛!」小喜子一臉無辜的說。
「你——」陳掌櫃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張圓臉漲得通紅,額上青筋不斷抽搐著。
司馬燁見狀,暗暗使了個眼色給田宏。
田宏會意,立刻開口道︰「掌櫃的,店里所有的損失,我們公子會負責賠償。」
「掌櫃的,你人胖不要隨便動怒,當心你身體挨不住昏厥了過去,說不定就此不醒,那一家老小怎麼辦?」小喜子好心的輕拍陳掌櫃青筋暴凸的胖臉。
「你……滾滾滾!」陳掌櫃大聲咆哮,用力推開小喜子,吃力地撐起臃腫的身體。
「掌櫃的,有話好說嘛,大哥他都願意賠償你店里的全部損失了,你又何必——」
「滾,統統給我滾!」
「掌櫃的,大哥他們要住店,你怎麼可以——」
好歹他小喜子的這條命也是人家救的,他怎能讓救命恩人風餐露宿呢?
「滾滾滾!」陳掌櫃不由分說的將小喜子、司馬燁,以及田宏等三人往門外用力推去。
隨即「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瞪著緊閉的門,司馬燁和田宏當場傻眼,想他們闖蕩大江南北這些年來,幾時受過此等待遇,兩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哼!賓就滾,你以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小喜子就張羅不到地方給我大哥睡覺呀?」小喜子氣惱地踹了下大門,接著看向猶自呆楞的司馬燁和田宏,朝他們拍拍胸脯保證道︰「大哥,你放心,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