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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真花心 第14頁

作者︰棠霜

「花魁這角色必得要是生面孔來扮,除了要能信得過外,還必須與你擁有絕佳默契,應付隨時可能突生的變故。而且既然是花魁的身分,除了美貌,還要才藝出眾……」何鳳棲不是很認真地裝出沉吟的表情。

楚逸浪忽地掃了別芝一眼,又趕緊看向何鳳棲。

何鳳棲越說,他眉頭就皺得越緊,感覺何鳳棲根本就是意有所指——除了別芝,沒有別人能符合他提的條件。

但……不會吧?

何鳳棲不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吧?

「鳳棲……」他緊張地坐直身子。

「本座想了一下,目前好像只有芝兒最適合擔任這個角色。」

何鳳棲臉上為難的表情隱約露出了笑意,根本為難得一點誠意也沒有。

丙然!何鳳棲指的就是別芝!

「什麼?!」別芝驚訝得不斷眨著眼,傻傻地看著何鳳棲。

楚逸浪則是黑了臉,完全搞不清楚何鳳棲在打什麼主意?

「鳳棲,這安排……不好吧?」

「你有更好的人選嗎?」何鳳棲聳聳肩,攤手反問。

他想了想,—時之間,的確是沒有更好的人選,不由得更加氣餒。

何鳳棲臉上的笑意,擺明了想要看他的好戲。

難道他是想測試自己與芝兒日夜相對的時候,自制的底限在哪里嗎?

「但是芝兒不懂武,萬一遇到危險——」他還是十分遲疑。

「此次前去,你會寸步不離地保護她,對不對?」何鳳棲打斷他的話。

「那當然!」話回得太快,他馬上警覺地瞧著何鳳棲的表情,果然就見何鳳棲笑得昧,他更加確定何鳳棲會有這樣的安排,果然不單純。

「但是——」他掙扎著,試圖改變何鳳棲的心意。

「況且,我也會派痕天帶著他的手下暗中前去保護你們。我不會讓我疼愛的芝兒受到一絲傷害的。」何鳳棲再度打斷他的話。

見到楚逸浪仍然猶豫又猶豫,別芝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沖動,吸了一口氣後,主動開口表明她的意願——

「閣主,我……我願意助楚爺一臂之力。」

「我的好芝兒。你真有勇氣啊!」何鳳棲高興地稱贊她。

「芝兒,你知道你答應了什麼危險的任務嗎?」楚逸浪皺眉望著她。

如果可以,他仍然不願見她身陷險境。

他明白何鳳棲的用意。

上次芝兒並未進入京城,因此對京城里的人來說,她的確是個生面孔。全京城里,就只有挾持過芝兒的小王爺見過她。

所以,芝兒此次隨他前去京城,根本不只是假扮他的愛侶知己這麼簡單。何鳳棲根本就是要他和芝兒一同當餌,釣出沒死的小王爺!

楚逸浪閉上眼,覺得前路一片黑暗艱難。

這一次,何鳳棲給他的任務實在太沉、太難了。

誰知道,卻芝兒像是鐵了心,露出了堅定的表情。

「芝兒明白,芝兒願與楚爺赴險。」

何鳳棲愉快地笑著。

楚逸浪則在心里申吟。

這個丫頭!他怎麼從不知道,她這麼的喜愛冒險犯難呢?

第七章

京城是天底下最最繁華熱鬧之地,許多南北商旅皆聚集于此,達官顯貴和商販走卒在寬廣的街上交錯而過,各色奇貨珍果隨處可見。

就連京城里的繁花綠柳,都長得比別處還要鮮茂盎然。

「花雨樓」里樓層最高、視野最好的包廂,已經被一名頹廢荒唐、長居「花雨樓」的浪子常客給包了下來,並且大方展示著他大老遠奔到南方追求到手的江南美人。

別芝倚欄而坐,面向京城內風景最秀麗的人工湖,伸出縴細的手,從酒壺里斟了一杯酒,遞給愜意地躺在她膝上假寐的楚逸浪。

「逸?」她紅唇輕啟,低聲嬌喚道。

楚逸浪張開眼,接了過來,仰頭喝掉。

怎麼是白水?

楚逸浪一愣,不滿地皺眉,用眼神問她。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喝太多的酒。只是作戲,不用真的喝吧?

別芝眨著水汪汪的眼眸,無辜地低頭望著他。

沒喝到酒的楚逸浪,無趣地撇撇唇,閉上眼楮沉沉睡去。

低頭心疼地瞧著他眼底疲累的陰影,小手非常自然地撫上他的發際,輕輕梳理著,眼神姿態中的憐情蜜意,不必假裝,便已經濃得化不開了。

難為他身上還帶著傷,卻必須時時裝出健康無礙的模樣,與人談笑飲酒、交際周旋。

每天夜里,她都會親自為他換藥,然後偷偷燒掉換下來的滲血裹布。

他四肢上的傷倒還好,但胸口和後背那兩道深及肺腑的傷口,卻不小心裂開了幾次,扯傷內腑,致使反覆發燒,讓她十分的擔心。

昨夜,他便因再度發燒而難以入眠,當她要他喝藥時,他竟顯得有些暴躁,像個孩子一樣地對她抱怨了幾句。

當時她只覺得他的反應好笑,還取笑了他一下。後來一想,卻對他更加心疼不已。

一直折騰到今早,他的狀況才好轉些。

因此,今兒個她靈機一動,要他扮成賞景聊賴、醉臥美人膝的頹靡模樣,實際上是把握時間,讓他乘機補眠休息。

來到京城後,為求他人信服他們兩人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深情鴛鴦,兩人同房、同榻、同食,甚至讓她以他的名字相稱。

初時,她每喚一次他的名字,就會舌頭打結,萬分害羞。

若是他稍微靠近她一點,她便馬上俏臉生暈,頻頻後退,極度的不自然,連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們演得實在太假了。

他總會翻翻白眼,那神情擺明了告訴她,她空有勇氣,卻不是演戲當探子的料。

無奈何,他只得努力對她做特訓。

首先,他強力要求她隨時喊他的名字,絕不能喊他「楚爺」,若喊錯一聲,晚上就得罰抄他的名字一百遍。

再者,夜晚時分,兩人必得相擁而眠,習慣彼此的氣息及肢體踫觸。

一開始她總是緊張得全身僵硬,卻又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種奇異的熟悉感,因此每每還不到大半夜,她便已能安穩入眠,時間短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訝異。

有時為了加強逼真效果,還得半夜偷偷找來他的手下花花,合唱相聲,「咿咿呀呀」地弄出男女歡愛的聲響,作戲給人听。

花花經驗老到,可以坐在桌旁—邊吃茶點,一邊扯著喉嚨裝申吟,偶爾還會打個呵欠。

反倒是別芝,每次總是羞得滿臉燒紅,躲在被子里不敢見人。

雖然她無時無刻都覺得尷尬欲死,可沒想到這些法于還真的效果立見。

喊多了、抱多了、听多了,兩人間的默契一下于就變得十分自然親密,在旁人眼里,如膠似漆得令人艷羨。

但是,她怕自己開始假戲真做,一顆芳心就快要陷下去了……

仔細地觀察著他,呼吸均勻,許是已經睡沉了。

她瞧了瞧四周,似乎沒人注意著他們,于是她鼓足了勇氣低下頭,想要俏俏地親親他的臉。

不料粉唇正要觸到他時,他忽然出聲低喚——

「……芝兒。」

她嚇了一跳,馬上打直背脊,臉蛋燒得紅紅暈暈的。

「嗯?」她的聲音心虛得不得了。

「千萬別對我動情,我們並不適合在一起。」他沒有睜開眼楮,聲音低得只有她听得見。

她的小臉倏地一白,難堪不已地咬住唇。

「……芝兒明白。」她低聲回道。

濃濃的失落感涌上心頭,無法控制地化成水氣,直逼到眼眶里。

她努力地壓下受傷的情緒,不停地眨著眼,不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落淚。

他明白地警告她,一切都是為了任務,自己別迷惑了。

她暗自神傷,不知該如何將心中逐日累積的情意排解掉。

閉著眼的楚逸浪,听出了她嗓音中令人心憐的隱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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