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芝被打得昏眩不已,女敕白的臉頰上立即浮起灼痛的紅紅腫印,唇邊也滲出一絲血來。
她的狼狽模樣,激起他更多的,更加速撕扯她的衣裳。
昏眩之中,別芝想起楚逸浪經常指點她的一些防身掌法,于是趁小王爺大意之時,迅速使出一記擒拿反扣,直指他的要害。
小王爺雖然學過武,但實戰經驗不算足夠,原本以為她不懂武,因此僅用蠻力制住她的身子,此刻見她使出一記嫻熟的掌法打向他,突生的變數嚇了他一跳,不由得呆了一下。
就在小王爺松懈的瞬間,別芝乘隙竄身掙月兌,奔逃到樓船的窗扇邊緣。
「怎麼,想跳樓船?」小王爺起身,慢慢向她踱了過去。
「不要再過來了。」別芝抓著窗柱瞪著他,眼中冒出不惜一死的心意。
「容本王警告你一聲,你身後的‘皇恩湖’,不同于一般的湖,就算再會泅水的人,都會被水底下糾結叢生的水草給纏住溺死,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別拿自己的小命去賭。」小王爺邪氣地笑著。
別芝偏頭望了望身後一片瀲灩水澤。
「瞧見了沒?湖上連一戶行船人家都沒有,這可不是因為‘皇恩湖’的名字,而是沒有人膽敢在這惡水湖上討生活。」他不相信她一個弱女子,會有跳樓船的勇氣。
別說樓船底下行的是「皇恩湖」的湖水,就算樓船是行駛在普通的湖池江河之上,以樓船這般的高度,即便是會泅水的大男人,也不見得有勇氣跳下去。
彬坐在窗柱旁,別芝絕望地苦笑,看來她今日只能命終在這里了。
瞧著桌上那具她特地從「煙波閣」隨身帶來京城的「九宵飛泉」古琴,她淒然一笑。
她真傻,為什麼會帶著他送她的琴呢?
爹娘給了她一個糖人,然後遺棄她。
楚逸浪則是送給了她一具古琴,然後與她恩斷義絕,就連前來赴約救她都沒有……
她,又被遺棄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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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浪猛然冷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
坐起身望向窗外,天際昏黃,已經即將天黑。
整理漱洗一下,換了一件衣眼後,他才打開房門出去。
「楚爺,您醒了。」一個小廝經過,向他問安。
「別芝姑娘已經到了嗎?」他狀似無意地詢問道︰
「別芝姑娘?她在城外就被小王爺帶走啦!」小廝一頭霧水地說道。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楚逸浪臉色一變,馬上緊張地抓住小廝。
「小,小王爺前不久派人來告訴楚爺您,說別芝姑娘在、在他手上,要您去‘皇恩湖’湖畔的樓船赴約。」小廝結結巴巴地回話,不明白—向和善愛笑的楚爺,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可怕?
「然後呢?」楚逸浪催促他說完,腦中隱隱約約地想起一段該死的對話,渾身感到一陣發涼。
「當時您說下去,還說隨便小王爺,又罵了好幾句什麼的,然後就、就睡啦!小的沒法子,只好把楚爺的話轉告給小王爺的人——」
沒等小廝說完,楚逸浪已經急奔而去。
他一邊以輕功向城外西郊拚命地跑,一邊在心里不停地祈禱別芝在小王爺手里不會有事。
近日出現在江湖上的「幽離宮」,行事詭秘陰邪,喜以毒物控制江湖人士為他利用,而且似乎與皇族中人勾結,暗殺了數名貴族重臣。
前些日子,何鳳棲派他去查「幽離宮」的來歷,因此他親自出馬,潛伏在「幽離宮」打探消息,這才發現「幽離宮」的宮主竟然就是小王爺本人!
小王爺生性多疑,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極不容易。
楚逸浪原以為小王爺懷疑了他,因而對他下毒,想以毒物控制他,于是想要將計就計,騙取小王爺的信任,便偷偷預服了雁鳴飛給他的解毒劑,再不動聲色地喝下毒酒。
誰知道,變態的小王爺根本不是識破了他的身分,而是看上了他,給他下了詭奇難解、無法以內力逼出的藥,打算對他霸王硬上弓!
當時他一怒之下,揮劍砍傷了小王爺,痛殺了他不少的屬下,並且一把火燒了
「幽離宮」,然絰便迅速奔同「煙波閣」,一方面尋求保護,一方面則是想找雁鳴飛過來,盡快幫他解毒。
雁鳴飛給他的解毒劑非常好用,就算遇上善使毒的四川唐門,或是善用蠱的苗強異族,十之八九都能化解大半,保全性命。
誰知道這樣好用的解毒劑,竟唯獨對藥一點兒用也沒有,所以他才會在藥效發作、意亂情迷之下,對芝兒……
要不是小王爺心生邪念,對他用了藥,他和芝兒也不會走上這樣無法彌補的難堪地步。
楚逸浪越想越氣,想到他的芝兒現在竟然還被小王爺挾在手中,就恨不得能把小王爺砍成十段、八段,然後做成藥喂狗吃!
腳下越奔越快,恨不能馬上插翅飛到樓船上,把芝兒給救回來。
眼見樓船在望,他再提起一口氣,向前奔去。
希望芝兒平安無事,一切都還來得及。
正要掠上樓船的頂樓時,一道縴竊的身影,倏地從樓船上一躍而下。
那婉約清水似的身姿,他已經用雙眼暗地里留戀顧盼了好些年,早就在他心上深深地刻下了,他不會錯認的……
「芝兒——」他心神俱裂地大吼。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在他面前跳下了樓船,跳下了連善泅泳的行船水家都不敢入水的「皇恩湖」!
想也不想地,他立即月兌去外衣,握住手上的劍,也從湖邊一躍而下。
水濁難潛,湖底水草像不甘枉死的亡靈之手,一根根、一絲絲地纏卷過來。
楚逸浪一面灌注內力,吃力地在水中揮劍砍出水路,一面極力地在陰幽難辨的水中,找尋那道縴柔美麗的身影。
芝兒、芝兒……你為什麼跳下樓船?
為什麼不能等我來救你?
是他錯了,他不該藉酒醉逃避她的到來;不該在侮了她之後,還畏畏縮縮地不敢見她;不該明明對她有情,卻因莫名的愧疚而不敢開口表白。
芝兒……
芝兒……
他在湖底潛了許久,卻怎麼找都找不到,好幾次還被水草纏卷住,幾乎掙月兌不開。
找到最後,月兒已經東升,湖面湖底也已完全陷入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的身子好乏、好冷,揮劍的手好沉,幾乎再也游不動,整個心也絕望地隨著芝兒,漸漸墜入「皇恩湖」底……
嗆咳著爬上湖岸後,他虛乏地半躺在岸邊,茫然呆滯地望著湖面。
除了一彎倒映的月影,湖面上平靜得好似不曾發生過任何事。
湖邊的樓船隱在夜色中,緩緩漂蕩,不知在何時早已點上宮燈。昏黃的燈影,照得樓船迷迷蒙蒙、幽幽靜靜。
此番平靜安寧的美景,卻燃起楚逸浪熊熊的瘋狂殺意。
他雙眼赤紅地盯著樓船,抹掉臉上的水漬,緩緩起身,被湖水凍得死白的手,緊緊握著劍,一步一步地向樓船走去。
他的眼里只剩下無邊的憤怒,見一個殺一個,一直殺到樓船頂層。那個始作俑者的小王爺正坐在王位上,安閑自得地等著他。
「楚兄弟,不是說別芝姑娘隨便本王處置嗎?看你的模樣,好像反悔了。想來興師問罪嗎?」
「你對她做了什麼事?」
「做了什麼事?不就是那回事嗎?說真的,那姑娘的身材雖然縴細平板了些,但滋味還算甜美。我很想知道,那天你中了藥後,是不是就這姑娘幫你滅的火?如果是的話,你的眼光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