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約會。」
「約會?」她眨眨眼,這兩個字讓她的心口一陣怦動。
「不想去看電影?好吧,那在這里約會也是一樣。」他又躺回床上,十分自在地側躺著,一手支著頭,一手輕輕扯著她的鬈發。
罷剛一陣玩鬧過後,她對他已經失去初時的警戒心,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任他玩著她的頭發,沒有意識到她與他共同躺在一張床上,景況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喂,你那麼久沒來找我,是不是上次我們跟你的美國同學方敏雯吃飯的時候,我做了什麼事,讓你對我生氣了?」她翻過身來張開眼楮看著他,問出心底的疑惑。
「喔,沒想到妳竟然能察覺我在生氣?我還以為妳不會開竅,讓我只能對著自己生悶氣呢!」他挑挑眉。
「你那時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我一樣,誰不知道你在生氣啊?」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
「我是在生氣,不過不是對妳生氣,而是對我自己生氣。」他輕嘆一聲,將雙手墊在後腦仰躺著。
「你在生自己的氣?為什麼?」她更加疑惑,挪動身子靠近他,想要听他的解釋。
「我的努力還不足,造成妳的自覺太淺薄,所以我有點泄氣,如此而已。」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我的自覺?什麼自覺啊?」她搔搔頭,完全听不懂他的話。
「比如說,讓妳能夠明白我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或是明白我是個值得爭取的情人,不會隨隨便便地就要把我奉送給別的女人的自覺。」他頗有深意地望著她。
「你可以試著把方敏雯或其他人帶給你爺爺看一看,說不定爺爺看順眼,你就可以娶到一個明白你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或是懂得爭取你、不會把你推給別人的女人了。」她擠出笑容向他建議。
「沒那麼簡單,爺爺他是故意想刁難我的,他甚至還對我出了一道題,說了一篇什麼修身、齊家、治國的鬼話,要我先擺平妳逃婚的念頭。如果擺不平的話,那就表示我沒有齊家的能力,他將不會把連氏企業的掌控權完全交放給我。」他很坦白地將他與爺爺的約定告訴她。
她一听,心里覺得好難過。
「原來我是你跟你爺爺的賭約啊……」她低喃道。
「……是。」看著她落寞的表情,他的心口突地一揪。
「所以,你現在對我好,是希望我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你,這樣你才能順利地從連爺爺的手中接收整個企業的掌控權?」她抬起水亮亮的眸子瞅著他,無辜的表情令人心疼。
「……可以這麼說。」點頭之前,他微微猶豫了一下。
對于這樁聯姻的態度,他完全沒有想要隱瞞她,但從她的口中敘述出來,他卻感到有些怪異的心虛感。
他像是個工于心計、眼中只有權勢的薄情漢,對她十分的虧待。
她咬住唇望著天花板,鼻子有些酸酸的,接著眼中泛起一層微微的水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嫁給你了。」她嘆了一口氣,輕聲低喃道。
「什麼?」他微微一愣。
她坐起身,揪著床單看著他。
「我現在要很慎重地告訴你,我絕不會嫁給你的!就算硬把我架上禮堂,我也絕對會逃婚的!」
她的眼中第一次浮現出堅定的反抗眼神,讓他的心神微微一震。
他跟著坐起來望進她的眼,沈默不語。
餅了許久,他才開口。
「真的不願意嫁給我?」他問道。
「對!」她的回答十分的果決。
連毅品一听,伸手攬住她的頸子,將她拉到他面前,馬上讓她凝聚起來的勇氣瞬間潰散。
她雙手撐在他胸口,緊張得吞咽一口口水。「做……做做做什麼?」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結巴。
「真是傷腦筋,我決定了的心意,就絕不會改變。我也要很慎重地告訴妳,我們的婚禮會照常舉行,如果妳敢逃,那就逃吧!」他似笑非笑地凝視她的雙眸,一字一字慢慢說。
她氣呼呼地張大眼。
可惡!他看扁她嗎?
他的嘲弄語氣,激發出她所有的決心。
「我如果不逃婚的話,我就跟你姓!」她握拳對他喊道。
連毅品一听,忍不住笑出來。
「很好,有勇氣。不過,小棉花兒,我會讓妳跟定我的姓。」
不等她開口,他直接覆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抗議。
「可惡!可惡!他分明瞧不起我嘛!」
「誰瞧不起妳?」沈家大姊捧著雜志,抬起頭冷眼看著老麼跳腳。
「當然是連毅品啊!」
「喔。」點點頭,沈大姊低下頭去繼續看雜志。
「他老是說我笨,又看扁我不敢逃婚,我就那麼沒行情,除了他,沒有別人能嫁嗎?」沈雅星在大姊房里暴走,氣得哇哇叫。
「有沒有別人能嫁,我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們的確沒人不看扁妳敢逃婚。」沈大姊涼涼地回答,翻過一頁雜志。
「大姐!妳怎麼這麼說?」沈雅星對她猛跺腳。
「話說回來,連毅品那麼好的對象,妳逃婚做什麼?」
「他老是欺負我嘛!」
「嘖,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能取代妳嫁給他呢!」可惜人家看中的不是她,唉。
「那妳去呀!我舉雙手雙腳支持妳!」沈雅星湊到她身邊,興奮地緊抓她的手。
「我沒妳那麼笨,也沒妳那麼順連老爺子的心眼,沒辦法耶!」沈大姊抽回手,故作惋惜地對她搖搖頭,嘴上暗地里損她兩下。誰教她那麼幸運,被連家大公子給看上,搶走她們眾姊妹們從小就心儀的白馬王子。
沈雅星咬著唇,滿臉落寞地坐了下來。
「怎麼?真的不想嫁給他呀?」看小妹不開心,沈家大姊放下雜志,還是稍稍心軟地關切一下。
「這件婚事來得又急又快,我很惶恐,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沈家大姊看看她,思考了一下。
也對啦,她家老麼性子敏感、膽小又愛胡思亂想,結婚這種大事,對她來說,當然一時之間無法完全接受。
「妳一直說要逃婚,那妳要不要先說一說,如果真要逃婚的話,妳打算怎麼逃?」沈家大姊好奇地問。
「用兩條腿跑啊!」她很理所當然地回答。
很多電影里的新娘在落跑時,腳上都會穿著一雙球鞋跑,偷偷準備一雙球鞋應該不難吧?
沈家大姊翻翻白眼,覺得她家老麼真是笨到沒話說。
「老麼,妳很呆耶!萬一連毅品開著車去追妳呢?兩條腿會跑得過車子嗎?」
「我……我叫我們家的司機來載我!」
「別鬧了!司機領的是爸媽的薪水,他會听妳的,還是听爸媽的?」
「我……我可以攔計程車!」
「要是你們結婚的地點很偏僻,比如說連家在山上的那棟別墅呢?那里妳攔得到計程車啊?」
「那……那我可以……」她擰起眉頭,努力思考如何解決姊姊丟給她的情境模擬難題。
「別跟我說妳可以攔路搭便車,萬一遇上壞人,小心會被載到沒人的地方給劫財劫色,然後先奸後殺再棄尸在荒郊野外!到時我們如果想要找到妳,就只能靠妳托夢給我們了。」沈家大姊一臉嚴肅地警告天真不懂世事的笨小妹。
沈雅星被姊姊一長串的恐嚇描述給嚇白了臉,嘴唇抖抖抖,已經六神無主。
「那……我該怎麼辦?」她絕望又懊惱地猛咬手指尖,覺得自己被困住了。
難道,她最後只能很沒用地等著讓連毅品乖乖押去禮堂結婚嗎?
她都跟連毅品嗆聲放話說她要逃婚了,到時逃不了,豈不是丟臉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