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說……我是阿波羅,而我的未婚妻是那棵月桂樹?」
『如果你是阿波羅,你還會看上別的女孩嗎?』她問。
『你曾說過,你的心全屬于你的未婚妻,對不對?』
「我承認我說過。」但那時的心情,與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你還曾說過,你會學調酒,是因為一個人。那個人是不是你未婚妻?』她又追問。
「沒錯。」他嘆息了,內心開始隱約地了解,她內心的癥結在哪里。
『我……我覺得內心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仍然繼續當你的專情好男人,一方面又希望你能夠專情地愛我,就像愛你的未婚妻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哽咽了起來。
他終于明白了她不見他的原因。
她對另一個女人內疚,因而無法面對他。
歐陽忍不住為她的善良和單純而心疼、感動。
「萱萱,妳知道我未婚妻現在如何了嗎?」
『我知道她上次車禍重傷後,變成植物人了。』
「她已經去世了。」
『什麼?!』
「她昏迷後的這段時間,是我弟弟在照顧她的。而且她墓碑上的丈夫名字,刻的是我弟弟的名。」
『為什麼會這樣?』萱萱听得傻了,完全不明白。
「這些說來話長,妳願意跟我見面,當面听我說嗎?」他溫柔地問。
沈默了一會兒,她才細細地回應一聲。
『……嗯。』
得到她的答應,歐陽吁了口氣。
「我不是阿波羅,而且,我選擇妳了。』他在電話里溫柔地開口。
听見他的話,萱萱的眼淚掉了下來,嗚嗚咽咽的停不了。
歐陽在線路的另一頭,听見她哭泣,不禁心疼起來。
無法真真實實地擁抱她、安慰她,他只能心焦地不停用言語安慰她別哭。
這一晚的電話線路,好久、好久都沒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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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家的大客廳里,花萱萱偎在歐陽的溫暖胸膛前,靜靜地听他講述有關他和未婚妻之間的前因後果。
「車禍發生後,我因為腿部重傷,復健了一年才慢慢痊愈。而陷入重度昏迷的伊莉莎,被判定為植物人後,便由我弟弟一手照顧。」
「你的未婚妻讓你弟弟來照顧,你父母他們不會覺得奇怪嗎?」她仰起頭來,疑惑地問他。
「他們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時一直不斷地責備我們兄弟兩人,罵我們胡鬧,把感情當作游戲。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責備也于事無補。我們只能向伊莉莎的父母賠罪,並且承擔照顧她的責任。」他撫了撫她的頭發,笑容里帶著一絲傷痛。
「你……很愛她嗎?」她咬唇,問出了心底最想問的話。
「我原以為我很愛她。但她跟我坦白她心有所屬時,我只掙扎了一下,便決定了要成全她。當時我才醒悟,我並非如自己所想的愛她。」
「從小相處到大,所以比較算是兄妹之情?」
歐陽點點頭。
「只是我來不及開口讓她知道,讓她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如果我當時能早一分鐘開口的話,現在也許就會完全不一樣了……」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際,語氣含有深濃的自責和懊悔。
她憐惜地抱住他。
「別傷心了,伊莉莎一定會知道你的心意的。」
他長長一嘆,收緊雙臂,努力汲取她大方給予他的安慰及溫暖。
餅了一會兒,她有些遲疑地開口。
「那麼……在酒會那天,你說有話要跟我聊,是什麼呢?」
「我很感謝伊莉莎。是她讓我看清楚了我的感情,也讓我頓悟了一些事。回到美國後,看著弟弟憔悴的面孔,我才驚覺我的人生必須要更積極。所以我決定回來後,一定要讓我心里最在乎的那個人明白我的心意,絕不能重蹈弟弟的覆轍。」
「所以?」她的心怦怦跳著,等待他說完。
他沒有回答,卻問了她一個問題,雙眼炯然地凝望她。
「面對伊莉莎的背叛,我可以十分冷靜;然而僅僅看到妳跟其他男孩打鬧,我卻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甚至口不擇言地傷害妳。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妳能告訴我,我是怎麼了嗎?」
她听懂了他的話,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不斷冒出喜孜孜的小泡泡,小臉也紅了起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誰曉得你心里在想什麼啊?」她刻意罵他,唇角卻克制不住地揚起,泄漏了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妳向我要求學調酒時,曾說妳是為了一個人學的,那個人是誰?」他忍不住問出擱在他心底多時的疑問。
「你說呢?」
「我也不是妳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呢?」他學她說話。
「猜不著就算了。」她故意低哼一聲,撇過頭去不看他。
「誰說猜不著?我們兩個心意相通,妳知道我的心,我也明白妳的,對不對?」他伸手撫了撫她細致姣美的臉蛋。
她紅著臉不說話,當作是默認了。
「以後別再讓別人叫妳寶貝了,寶貝只能專屬于我一個人。」他突然嚴肅地說。
「真霸道!」她笑罵。
「是專情!以後,我也只屬于妳一個人的。」他認真地反駁。
她含著喜悅的淚水,害羞地傾身送上一個吻,獎勵他這個發誓只對她一人專情的好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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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知會花萱萱,歐陽悄悄地到學校去參觀她與同學們的畢業展。
看著一幅幅、一件件的創作作品,他不由得佩服起畢業展里這群對藝術充滿熱愛,擁有豐富創造力及生命力的年輕人。
轉到另一個牆面,許許多多幾乎與人等高的向日葵,佔滿整個畫面,讓人有種置身在花海里的錯覺,甚至覺得自己也被同化,變成了其中一株向日葵。
他看見牆底下掛著的名牌上,寫著花萱萱的名字,唇邊泛出溫柔的笑意。
右上角的燈光忽地一閃,他下意識地抬頭,從右邊牆面沿著天花板、再繞行到左邊的牆面上,瓖了長長一整排的燈泡。
燈光沿著軌跡從右向左閃爍著,他的目光也被吸引著,仰頭從右向左看了一圈。燈光熄滅後,他收回視線,這才發現身邊的人,也跟他一樣正仰著臉追隨著燈光移動。
看見眾人一致的轉頭動作,再看看眼前滿牆的向日葵,他忽然明了了花萱萱捉弄觀眾的意圖,忍不住笑了出來。
所有正在觀賞向日葵作品的人,在不自覺之間,也成了作品中追逐日光的向日葵。
「這丫頭的心思還真有趣。」笑著搖頭,再繼續往前看。
還是一系列的向日葵主題,相似的筆法,讓他知道這些也都是萱萱的作品。
越看她的畫,他不知不覺斂起了笑容,胸腔中漸漸充滿濃濃的感動。
她曾說過,她的畫很透明,讓人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麼。
在她的畫中,他感受到向日葵少女對天上看不見的光芒的所有戀慕、渴盼及心痛。
她說他像是希臘神話里的阿波羅,那麼,向日葵指的就是她自己嘍?
他皺著眉離開會場,走進學校的圖書館,急迫地翻閱有關向日葵的資料。
當他看到希臘神話中,一個女神因太過愛慕阿波羅,九天九夜不吃不喝後,變成一朵終生追隨太陽神蹤影的向日葵,他的心受到了強烈的震蕩。
「萱萱,我真的讓妳這麼的沒有安全感嗎?」
她竟然以為自己只能當一個在愛人背後痴痴戀慕的角色?
思考了一會兒,他若有所思地離開了萱萱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