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替我編個理由,先幫我擋一擋?」姜明低吼。
『皇太後親自駕到,欽點要找你,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根本就不在公司里,還需要我來多嘴告狀,說你不在公司坐鎮,順便把一大堆應該是你負責的事全丟到我頭上來嗎?』電話里的男人慢條斯理地回答,從語氣上听起來,一點兒也不愧疚心虛。
「算你狠!」姜明喃喃罵道。
『上次我就已經警告過你,皇太後隨時會回來巡視,誰叫你不放在心上,待不到兩天就跑回山上去了。』
「山上有些事,我必須回來處理。」
姜明听到對方在電話中輕哼一聲,臉色霎時黑了一半。
「算了。你先幫我安撫女乃女乃,告訴她說,我下個禮拜就回去了。」
『好的。我希望你真的能回來一趟,我哥那邊發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我比預定的日子提前回去,幫忙他處理公司事務。』
「你哥那邊有什麼事?」
『由他監護的兩個女孩,前些日子好象吵了一架,結果大的那個離家出走,目前失蹤,小的那個則是天天哭。他不但要四處找人,還得安撫一個有些神經質的淚女圭女圭,搞得他人仰馬翻。』
「盛北極當他的食品王國總裁當得好好的,怎麼開始當起保母了?」姜明懷疑地挑了挑眉。
『他當保母已經當了好幾年,還當上癮了咧!』盛南極在電話里哈哈大笑。
「怎麼從沒听他說過?」姜明感興趣地問道。
『他對他那兩個小女孩非常保護,所以很少主動跟人談起。』
「那兩個女孩年紀很小嗎?」
『其實兩個女孩都已經成年了,他也不用再擔任監護人,但是他的責任心太重,仍然以女孩們的父兄身分自居,所以天天為女孩們的事情操心,忙得很咧!』
從電話中,听得出盛南極對哥哥的行為挺無奈的。
不知怎的,姜明突然想起杜艾翡的身世。
她曾說過,她父母雙亡,跟雙胞胎妹妹相依為命,還曾有個嗉的監護人。
她還說,她跟妹妹吵了一架,所以跑來山上……
突然,他對自己嘲弄一笑。
天底下沒那麼巧的事吧?他太敏感了。
可是,盛南極的哥哥盛北極,也是龜毛出了名的……
姜明瞪著話筒,眉頭越皺越緊。
『我要掛電話了,等一下要代你出席主管會議。』他故意加重了「代」字。
「我知道了啦,我很快就回去。還有,你也即將要回去你們盛家的公司執掌重職,趕快找個時問跟我的新特助交接一下。」
『姜、大、少、爺∼∼我跟新來的特助早就已經交接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只等你回來蓋大印,所有的人事異動就可以馬上生效了。』
盛南極在電話里再一次嘲弄地回答。
「好啦,我盡早回去就是了。」他沒好氣地說。
幣掉電話後,姜明迅速地在腦中規劃思考,當他不在的時候,「閑居」的營運要如何正常維持?又該交給何人管理才適當?
忽然,門上響起兩聲輕叩聲。
「請進。」
門板輕輕打開,一顆小腦袋從門後探出頭來。
「小土匪?!有什麼事?」
他咧嘴而笑。
沒想到她會主動來找他,他的心激動地跳躍了一下。
杜艾翡面露猶豫地走了進來。
「大叔……呃……老板……呃……」一時之間,她忽然不確定要如何喚他。
「我叫姜明。」他嘆口氣。
「姜……姜明大叔……」
「我沒要妳在我的名字後面接上『大叔』兩個字,而且我並不比妳老多少。」他的表情十分受傷。
「噢,抱歉。」她咬唇道歉。
「妳再叫我大叔的話,會讓我有種變態老頭想染指幼苗的錯覺。妳知道的,我想要跟妳在一起。」他說話非常的直接。
「姜、姜明。」她低著頭喚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上次把所有的話全都講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些部分變得清明,可兩人之間的情意,有些部分卻變得復雜。
他對她的情意很直接,但她對感情的態度卻無法放開,因此兩人之間就這麼形成一種痛苦的拔河狀態。
他前進一步,她就後退一步,他一見她後退,就會更加扯緊她,不準她遠離,結果反而讓她更加想逃跑。
「找我有什麼事?」
「我……我想回家一趟。」
「那正好,我也要下山去,可以順路載妳。」
她無言地搖搖頭。
姜明敏感地察覺她極端退縮的態度。
「妳的搖頭……是什麼意思?」他微微瞇起眼。
「我想一個人離開,好好地想一想。待在這里,我的心好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疲倦地閉上限,重重嘆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妳不想再跟我有所聯絡?」
「只是暫時的。」
「暫時的?期限是多久?」
姜明嗓音低沉地問道,對于她的態度,他的眼眸顯露出非常的不信任。
丙然,她咬著唇,遲遲說不出一個期限。
「姜明,你要我給你時間,你也該給我時間好好想一想。」
「妳為什麼退縮?為什麼不肯再等一等,多給我一點時間扭轉妳無謂的悲觀想法?」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說過那些惡毒的話,是一種詛咒。而我腦海中這些折磨人的念頭,都是我所應得的懲罰,這輩子永遠也擺月兌不掉。」
他的心倏地一冷。
這一陣子,他是否給了她過多的思考空間,不但沒有幫助她從牛角尖里跳月兌出來,反而讓她鑽得更深、離他更遠?
她悲觀而絕望的想法,未曾被他動搖餅,這種體認讓他灰了心。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卻一直避開視線不看他。
餅了許久,他終于開口。
「算了,隨便妳。」
他面無表情,語氣冷冷的,就連一向直接坦白的眼神,也降至冰點。
她忽地轉過頭看他,臉色有些發白。
「妳既然甘願被鬼魂綁住,我怎麼可能從一個鬼魂的手里搶走妳?要走就走,我不留妳。」
她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重重擊下,有些無法呼吸,眼眸中也瞬間聚積了受傷的淚水。
「我……」她哽咽得說不出話。
他就這樣輕易地讓她走?
他為什麼不留她?
她用力地眨眨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是她自己堅持要離開,怎麼會被他冰冷的道別態度所傷呢?
姜明冷然的注視讓她一時之間無法承受,不由自主地偏過頭去。
「那……那我走了……」她低聲對他說道。
他用沉默響應她的道別。
她緩緩轉過頭,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出他的視線之外。
忽然間,她想到了阿翰當年轉頭離開時,她決絕無情地要他別回來的景象。
當時,阿翰的心是不是就像她現在這樣,痛得想要死掉?
明明自認離開對方的理由很正當、很充分,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但是對方卻完全沒有挽留的嘗試時,心所受到的傷害,竟然是碎裂得這麼厲害。
原來,她曾經這麼殘忍地對待阿翰,難怪上天要給她這麼重的處罰……
她抬手抹掉淚水,告訴自己沒有資格哭泣。她種下的因,現在就要老老實實地還。
吸了吸鼻子,她突然回頭,對他擠出笑容。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只是離開一下下而已,過一陣子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她對他解釋。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回頭說這些話,明顯地愣了一下,神情有一瞬間變得復雜,眼眸中也充滿了不確定。
當他正要開口說話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老板、老板!不好了──」
幾個人慌忙地跑來找他。
「什麼事?」
「村長要我來通知你,有一支登山隊伍在通過吊橋的時候,吊橋忽然斷裂,听說有好幾個人摔到溪底,情況很嚴重,現在村子里的人正在組織搜救隊,村長希望你能一起上山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