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讓你看海外的版圖嗎?」應停注視落坐身旁的女子,愈是相處愈是發現她的優點數之不盡。
在她徹底拋去那冷艷高貴的姿態後,她吸引人的美好一面更加清晰的侵入他的心底。
「恩,我爹特地找給我的,那些東西……我很感興趣。我們姑娘家不像你們男子可以隨意外出游玩,以前我一直很想去看看漫天黃沙和無邊無際的海,當初還羨慕過你能去邊疆。」張馨萸一臉向往,說得心都動了。
有機會,她倒是想與應停攜手賞玩天下風光,只是這樣的機會好比一場美夢,要去實現是非常困難的。
「我去邊疆是打仗,是為了保衛國土,沒辦法才去的。」應停被她天真的神態給逗樂了,細說道︰「你該不會以為草原上的景色就是什麼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的奇麗風光吧?」
「詩書都這麼說了,難道還會有假嗎?」
「詩書就是騙你沒去過,真要帶你去草原,單單是滿地的馬糞味就夠你嚇得花容失色了。」
美好向往被破壞的張馨萸立即嚇得花容失色。「別說了、別說了!」
應停忍俊不住,這段時間以來,在交談與了解中,他找到了與張馨萸相處的樂趣,和她在一切不再是一種折磨。
有時侯她的某些想法、某些提議、某些表情都能打動他的心。「邊境都是些貧窮之地,看這里的環境就知道。」
「這里已經不貧困了。」張馨萸反駁,違背本性的向他眨眨眼,俏皮道︰「是你的功勞。」
「你也出了不少力。」應停又是一笑,雖然從來沒有感謝過張馨萸的幫助,但她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
這個女人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盡力在「補償」她,盡避他仍舊厭惡太子黨的所有派系,卻已是無法再討厭張馨萸了。
一個嬌生慣養的名門千金不辭勞累,為他辛苦為他忙,且從不抱怨,這樣體貼的女人,他怎能狠心再欺負她?
「我看他們船上有不少珍稀的物品,若是拿去京城販賣,必能大賺一筆。」
「我已跟船主談過,可與他們交換一些貨物,不必送到京城,各地都有富裕的城市……」應停不自覺的說出他的打算,這些事他很少和外人提起,以前更不會讓女人參與,但張馨萸是真心為他著想,總會給他一些好建議。
兩人有些觀點很相似,對將來的計劃也一致,每次交談起來都會帶給應停心意相通的欣喜感,像是得到一個珍貴的、可以暢所欲言的知己般。
他開始喜歡與她談天說地,不知不覺的已不再當她是外人。
「你親自出面商談貨物交易,是不是有些不妥當?」張馨萸不太放心。「外人若是知道,萬一傳出什麼不好听的話,對你的名譽有損。」
她為他擔心的樣子沒有絲毫的虛假,應停凝視張馨萸柔順的眉、柔和的目光,他剛硬的心也完全柔軟了。「在這種地方,想生存下去就顧不得名譽。」
「可是與商船交易會不會觸犯律法?這方面我不太了解……」她困惑的看著他,像是一個尋求幫助的小孩。
應停忽然想模模她,一手伸了出去。「我們以物易物,這沒什麼;目前海禁抓的不嚴,這個地盤又是我的,只要我們隱瞞消息,沒人會知道的。」
他的手指在接近她的臉龐時,因她明亮的眸光而停頓,他頓時發現自己不只是想觸踫她而已,他還想要更多。
張馨萸盯著他的指尖,不等他行動,趕緊用手握住。「可惜朝廷不開放海域……」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手指的溫度暖暖的,模著模著,她心里甜甜的,忍得好辛苦才克制住不去親一口。
第4章(2)
「商船明天就會離開。」沒把手指收回,應停又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小手覆蓋住,這樣的舉動對他們來說已經夠親密了。
至今他還沒盡到一個做丈夫的義務——好好疼愛他的妻子。
「這麼快?」船主夫人是個學識淵博的女人,張馨萸很羨慕她,還想找機會和她再交談。
「我打算跟他們出海去一趟。」應停無意識的玩起張馨萸的手指,腦子里被「妻子」兩字佔得滿滿的,心思為之紊亂。
當真要與張馨萸做夫妻嗎?應停有些猶豫。
兩人不再爭執,他也不想再欺負這個明理的女人,除了放開過往的恩怨,和她好好生活,他還有什麼選擇?
最初他是那麼的討厭她,現在真是一點厭惡她的心思都沒了,他又不能勉強自己在兩人之間設下屏障,應停覺得很苦惱,愛與不愛都是一道難題……
然而他想來想去都覺得,作繭自縛的是自己,只要他把心結完全解開,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手指交纏著,張馨萸有些難為情,听了他的話,又是訝異道︰
「出海?」
「恩,我想去別的地方買一艘大船回來。」與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並不是一個壞主意,她又漂亮、又懂事,那麼好的女人,不是當皇子就能遇上的。
「這……」買船做什麼?
他有他的想法,張馨萸不想問太多讓應停覺得煩,但成親至今,雖有爭吵卻不曾離別的兩人還沒分開過,這使得她非常不願讓他走。「買船會不會出事?畢竟國法不允許造船出海。」
「我又不出去通商,只是想買回來,有空閑就到附近海域去玩玩。」私底下,他已跟船主協商了某些交易,以他的身份,擁有的權利,和足夠的人手,又聯系上了海外商家,這麼好的賺錢機會,他實在不忍心錯過。
否則他這麼解決皇上老爹要他繳交的高額稅收?
反正天高皇帝遠的,他只要保密功夫做得好,想蒙騙朝廷的耳目並不難。
張馨萸仍是不放心,應停雖已退出朝野之爭,可忌憚他的人依舊不少,誰知道附近有沒有人正在監視著他們,隨時會陷害他們?
她小聲叮嚀,「還是要小心……你若非去不可,最好隱瞞身份。」
「那是當然,你也得換個身份,干脆扮男裝吧?」船上女人少,今天張馨萸一去,就吸引了眾多年輕男子的目光,應停記在心里,當時就感到很不愉快,只是不想表現得太在意,但他記得很清楚——他不喜歡人人盯著她看!
「我?」張馨萸又是一驚。
「你不跟著一起去嗎?」
她听了他的話,雙眼發光,喜悅之色在瞬間充滿整張臉,帶動了美麗的容顏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讓應停看得入迷。
「方便讓我跟嗎?」張馨萸笑著問,開心得不得了。
他沒有拋下她的意思,他願意讓她參與到他的計劃中,這是她得到的最滿意的報償。
「瞧你笑得這副模樣,說不讓你跟去行嗎?」
「爺!」拉著他的衣袖搖晃兩下,以前沒做過,但現在她知道他吃這一套,示弱和撒嬌是對付他的最佳法寶。
以前她是不屑用這種手段的,如今卻用得很順手——寶珠的教導實在是功不可沒!
「行了,爺說行就行。」應停被她叫的身心酥麻。
「那家里要交給誰管?」想到可以坐船出海,而且還是和應停在一塊,張馨萸興奮得巴不得立即出發,但王府的事卻要有人處理,不能不安排。
「管家,你以為管家是做什麼用的?」看張馨萸這麼高興,應停也被感染了,不由得心情愉快。「去收拾點衣物吧!」
「多謝王爺。」她又一次眨眼,顯露誘人的風情。
應停知道她是故意的,卻沒有厭煩之意,凝望她眼中的喜悅光芒,他英俊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