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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 第29頁

作者︰唐瑄

「有老婆以後,硬骨頭會軟化,爵士年輕時候和雅各少爺的脾氣一模一樣。」

「可不是!你不提我都給忘了,還以為自己天生溫厚。」老爵士喻陝笑著,又嘆著︰「小女孩說她這輩子不結婚了,說是對白紗失去幢憬,真是可惜了,我的小女孩穿起白紗一定和她母親一樣美麗……」睿智的炯眸有一抹情感飛掠而過。「我體內有四分之一的東方血統,雅各體內有四分之三的東方血統。」

「爵士底下的少爺小姐們,大部份有東方血統,都是混血兒。」

「可能是體內的東方血液作祟,我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旗下的孩子每個都能成家。可惜薇妮不是雅各所要,看他剛才的反應,他也拔不出來了。」

「蘭小姐是花豹,雅各少爺是獵豹,薇妮小姐是小綿羊。」

「你是指雅各的野性只有小女孩能駕馭?還是雅各喜歡長爪子的女孩子?」

「兩種意思都有。一物克一物,爵士。」

「這倒是個人造化了。」布爵士呵呵笑著拿起手機,撥打起越洋電話。「罷了,婚姻制度如同日內瓦協議,戰事發生時只能束縛被文明制約的人,對于不照規矩來的國家形同廢紙,在雅各身上同樣無效。」

「豹子藉由玩耍強健肌肉,磨練獵殺本能,雅各少爺把蘭小姐磨得很出色。」

「我懂你的意思,小女孩是雅各煞費苦心訓練來陪伴他的,年輕人自有主張,咱們這些過時的老頑固就別強求了,是吧?」長指輕敲泛笑的下巴。「兩只豹子能夠相安無事到老,一輩子無拘無束,倒也教人羨慕了,不是?」

雅各少爺是十二歲那年被爵士從感化院秘密送到他一手創建的「國際佣兵學校」,在官僚體系混過相當長的一段歲月。他沒有社會公義,只奉行個人主義,只要沒有觸犯到他,他往往睜只眼閉只眼,不于置評。

思及那個十二歲的孤僻小身影,身為小家伙第一任武術指導教官,兩人從劍拔弩張到結成忘年之交,時光漫漫,轉眼世代交替,一個由強衰老,一個由弱變強,身子骨已抽長到容不得別人欺侮。老僕臉上的線條全盤柔化,嚴肅的語氣溢滿情感︰

「蘭小姐是雅各少爺想要的幸福。我很高興雅各少爺找到他要的伴侶,不是孤獨一輩子。」他真的替他高興。「爵士把蘭小姐帶到雅各少爺面前,我很感激您。」

正要按下送出鍵的手指一頓,老布感動點頭。電話響了兩聲後迅速接通——

「老大哥,沒打擾您吧……我家小老弟明天會過去拜訪您……正是那個頑固小子,如有得罪之處,您可要多多擔待了,老大哥……」

回台灣一個禮拜,都是悶沉無風的天氣狀態。

適應英國涼爽的氣候,台北的夏天比她預期中悶熱,像個大熔爐,好熱……

「給我站住——嘿……」急掩下頭,年輕俊美的紫衣男子狼狽不堪,蹲在「牡丹別墅前方的小花園干嘔連聲。平素不可一世、驕狂的模樣已不復見。「蘭西,我命令你……扶本少爺回去……」

「五點十三分,我的下班時間已過,你請隨意。」

看她真敢丟下他,自顧自拾級而上,姬蓮冬忍著頭暈目眩,縱身一撲!突襲佳人的雙臂不僅落空,一眨眼,姬家小少爺已被新保鑣難看地踩在地上,苟廷殘喘。

「這樣就受不了了?」蘭西不願直視熟悉得依然令她心驚的面容,「上次你整夜飆車又撞車,架勢十足,我以為你能耐驚人,不過如此。」

姬蓮冬頭昏得快死掉,無心也沒本事和不知從哪請來的囂張保鑣計較。

「喂!你要踩本少爺,今天好歹穿迷你裙——」不滿的嘴巴忿忿合起,技不如人,姬蓮冬只能不快瞪著作勢要「堵住」他嘴巴的涼鞋。

「蓮冬少爺!」到點準時來接替很重視時間觀念的蘭保鑣的班,三名男隨扈驚見主子躺在地上,緊張得紛紛跑上前。「蘭小姐,少爺怎麼了?!」

「暈車了。一踩得姬蓮冬動彈不得的右腳收起,蘭西譏諷一瞄剛自木柵山區狂飄回來的百萬重車。「他腿軟了走不動,扛他回去。」

今天和過去六天相同,姬蓮冬被氣焰囂張又強悍得無法跟她計較的新保鑣惡整一天,他心情頗愉快,尤其在她小露一手比他更狂野的飆車技巧後,他更樂了。

揮開保鑣的扶持,姬蓮冬狐疑望了望不遠處的紫色屋瓦,「蘭西,你為什麼把機車停在這里?你應該直接停回我的車庫,省得我多走一趟啊。」

「我下班了。」

理所當然認為世界繞著他在轉,沒過過敢給他臉色看的人,姬家太子呆住。

蘭西走進姬家供她暫居的雅致小別墅,當著傻眼的俊容關上門,姬蓮冬才嘔紅了臉,回神咆哮︰「我的別墅離這里不到三百公尺!差不了一分鐘,你是領我家薪水辦事,大不了本少爺付你雙倍加班費,你出來載我回去!」

蘭西從冰箱拿出礦泉水,斜靠門板,含笑聆听姬家少爺氣急敗壞的叫囂。

「本少爺跟你講話,你听見沒有?!蘭西!」她以為她是誰啊!

「我不稀罕施舍,你若忘了怎麼騎車,可以讓身後那幾位先生幫你推車。」

天之驕子長到二十四歲不曾受過丁點委屈,姬蓮冬大飆少爺脾氣︰「是你斤斤計較,你不要怪我缺乏男士風度,我是在你執勤的期間離開我的房子,你要負責送本少爺回去,出來!」怒喝隨從︰「去櫃台拿鑰匙,拉她出來送我回去!」

「姬蓮冬,你敢不請自入,出了意外別怨我。」受不了沒本領的豪門公子只會頤指氣使,不知天高地厚、生性驕妄,可是,姬蓮冬的孩子氣卻讓蘭西眼泛笑意。

「今天不送我回去,你別妄想本少爺再陪你跑步,拿刀子威脅我也沒用!」

陪她?真會施恩。「對付養尊處優的少爺不必動用真刀,手刀就夠多。」

「你敢諷刺我!」姬蓮冬惱羞成怒,沒想到她好意思提起第一次踫面的情況。

生日那天,他不過覺得傳聞中的蘭校花長得賞心悅目又有點個性,隨口問她要不要跟了他,她居然摑他耳光,還以手刀將他敲得不省人事!「蘭西,從現在開始,本少爺開除你了,你不適任,你是我遇過最沒有職業自覺的保鑣,服務水平太差!」

「少爺既然精力旺盛,明天早上跑十公里不是問題,八點見。」

砰!姬蓮冬火大地踢門,蘭西听見他遷怒于可憐的隨從,邊氣沖沖揚言要讓全世界最惡形惡狀的某保鑣找不到主子可保護。門內人抵著門板發笑,望著古樸的紅地磚,笑了很久,蘭西愈笑心愈空,踏上台灣後孤獨與無助感油然而生,如今盤根錯結,她除之不盡。

散下長發,一身疲憊地踱入浴室沖涼。

十分鐘後,她低頭拉整身上的浴巾,一跨出浴室,立刻感覺一種熟稔的氣息迎面罩下。她臉還沒拾起,嬌潤的唇已被站定在她身前的男人俯來,猛力劫奪。

雅各一手扯掉她還沒扎好的浴巾,將她丟上柔軟大床,優美的身軀跟著跪伏在她身上,怒唇控制不住貪求,他只在拉月兌上衣時稍微離開她沖冷水而微涼的唇。

熟悉的激情刷遍蘭西全身,撼動她以為已空的心,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她不免懷疑,為什麼和這個人身體如此契合,不能理解,好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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