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池邊的夏秀听到隔壁的水聲,還沒回頭望,訝呼一聲,人已被撈出水池,溫柔縫蜷地被壓倒在地。
看著上頭這張氤氳,在攝氏只有十六七度的山上泡一整晚冷泉,居然還充血的粗紅臉龐,夏秀不期然想起姬夫人說的,男人是禁不起心愛女人誘惑的。
展力齊情心大動,看了下四周。「小秀,我忍不到回屋里……」
他也沒帶套子來……管它的!展力齊腦中警鈴大作,卻不敵體內的獸性大發。
「力齊哥哥……」夏秀發絲凌亂,眼神柔媚。
「小秀……」展力齊的呼吸逐漸沉重,聲音在抖、心在抖,導致心上人在抱的壯碩身軀也抖個不歇。「喂……沒人告訴你,逗得男人心癢癢的時候,不可以轉身走開嗎?那是不道德的行為……噢……」別在這時候對他該死的這麼笑!噢……別笑啊……他不想再當一次沒人性的野獸,他想溫柔待她,讓他的女人知道他其實是個挑情高手,絕不是粗魯的大老粗。
氤氳地抱高她,腦勺一扣,嘴巴饑饞地吻住她,吻了又吻,舌尖吮了又纏。手法老練地將香軀再抱高一些,不安分的嘴沿著細致的鎖骨吻落,正好迎上不大不小、發育得剛剛好很令他滿意的飽實酥胸,甜甜吸吮。
目前為止,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總算稍微回復他展力齊情場聖手的本色。
「小秀……」他抱著她翻滾半圈,嘴舍不得離開她身上。
「嗯?」夏秀無助地抖落一聲嬌喘。
完了!媽的,這種哼聲到底是誰教她的,是誰啊!害他想稍微克制一點都沒辦法,媽的!徹底敗倒!眉眼噙笑的夏秀又被色心大發的猛獸壓倒在地。
粗喘稍定之後——
「我們必須盡快結婚。婚禮一定要盛大舉行,因為是我的心旰寶貝出嫁,媽的!我一定會舍不得,搞不好會哭哦。」展力齊抓起衣服,蓋住躺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女人。「婚紗要從米蘭空運來台,蛋糕要請日本電視冠軍,蜜月要住英國古堡……」
她要嫁的人明明是力齊哥哥,為什麼他的語氣凝重得彷佛是她爸爸在送獨生女出閣呢?
「力齊哥哥,我答應嫁給你。」
「廢話!除了我,誰敢動你歪腦筋我就揍死他。我沒問你的意見,別在這里睡著,會著涼,你別那麼哼,力齊哥哥現在要專心感傷……」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復雜,一直以來,他把自己定位在小秀的兄長,父親以及朋友的角色。難怪瘟貓那麼變態地戀著妹妹。他現在也有一個情結,小秀情結!
太感傷了,那個拿著姑婆芋的小小小小小小、小不點,穿著小小雨衣、小小雨鞋到處追殺蜻蜓的小殺手!那仿佛才是昨天的事,怎麼一轉眼,她就要嫁人了,居然要出嫁了,他忽然感到好寂寞︰他不要小秀太早嫁人啊!不要啊!
「力齊哥哥,請不要把心事嘀咕出來,我全都听見了。」
「小秀!」展力齊猛然抱住她,傷感傷懷又傷心地哀號,「我不要你穿婚紗!」
「……」
「你才二十歲,太年輕了!」這是身為父兄的不甘與憂傷。
這人……「好嘛,那我不嫁了。」
展力齊一听,火冒三丈。「你不嫁我,我怎麼光明正大抱你啊?」身為情人的展力齊鬧起脾氣。「你不嫁我要嫁誰?姓姬的死小子嗎?他看我把你拉拔大,養得漂漂亮亮,就想把你從我這邊偷走嗎?除非老子掛了!」
這只尼安德塔,尚未進化,有理說不清的……哥哥說的對,力齊哥哥真是個……大笨蛋。夏秀縴臂懶懶一伸,展力齊無意中瞥見,淘淘不停的怒嘴倏止,吸呼沉重了起來……
七年了。那死家伙走了七年了嗎?一切怎麼恍如昨日呢?
看著曾經生死與共的童時好友各自成家立業,幸福美滿,死瘟貓,你死到哪里冷眼嘲笑這一切?是你家老頭、我岳丈口中常提的天堂?還是地獄啊?依我看,你陰沉的死德性,地獄最適合,別去天堂給眾神添麻煩了。
你心愛的女人呢?忘了嗎?那個身材惹火的蘭西校花小學妹啊,她已經被列為失蹤人口達七年之久,已經是法定的死亡人口,可以辦除戶了!死病貓!瘟貓!你到底在干什麼!
回首漫漫來時路,特地陪一得知懷孕便顧不得天色已黑,急著趕回故鄉報告兄長的愛妻夜半上墳,展力齊眼眶微紅。出其不意地擊了下墓碑,他神色太過輕快地,突然吹起口哨。夏秀挽起心頭創傷始終無法完全平復的老公,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哥哥,我懷寶寶了哦。」
「讓你失望了,死瘟貓,孩子是我的。」
「力齊哥哥真的很疼我哦。」
「那當然。死瘟貓失望了吧?我們沒離婚,我們很恩愛,真是抱歉。」展力齊嘲弄地彈了下照片中人。「最抱歉的是,你家快誕生一只小尼安德塔了,嘿嘿。」
「胡說。」夏秀瞠一眼不正經的丈夫,淚水滴落她帶笑的頰。「爸爸和媽媽就要回來這里定居了,媽媽的病情已經控制住,她很思念你。」她頂著冰冷的墓碑沉吟。即將誕生的小生命,讓她格外懷念起已逝的生命。哥哥,我好愛你。
「起風了,好了,愛妻,我們該走了。喂,你耍賴,下次我就不帶你來了。」展力齊以恐怖的眼神逼迫不依的老婆屈服。「當媽媽的人了,不可以太任性。」
好好疼惜我妹。
「什麼?」展力齊乍然听到夢里不知出現幾百次,總讓他火得牙癢癢的淡然聲音、這聲音消失已有七年之久。
「什麼?」夏秀納悶仰頭,看見老公不知何故一直在甩頭。「怎麼了?」
「沒事,大概是當爸爸太興奮,我剛剛出現幻听。」展力齊溫柔地撫著老婆紅潤的臉。
別在我面前踫我妹。
「什麼?」展力齊兩道眉殺氣騰騰地擰緊,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什麼什麼?」被摟著走的夏秀沒好聲氣,白了眼低頭對自己傻笑的丈夫。「又出現幻听了嗎?是誰的聲音?難道……」
「沒事啦,我在自言自語。」假裝不經意地回眸一瞥,展力齊渾身一震,表情力持鎮定,將老婆好奇回頭望卻望不出所以然的小臉轉回。
「喲喝!我當爸爸了!」展力齊突然發神經地狂嘶蠻吼,接著向夜空揮出一記猛拳,拼命逗她,吻她,模她。
被了,笨蛋。不過……你快要得到我的認同了。
去你的,誰鳥你啊!展力齊在不驚太座的情況下,偷偷將手伸到背後,賞了一根中指給斜倚在墓碑前方一團站姿優雅的銀白人影。
呵呵,你膽子很大。被一團溫柔不刺眼的銀色光暈包圍,他的面容仍是「不告而別」時的年輕模樣,俊秀又陰郁,微揚的唇畔仍掛著在世時那抹憤世的諷笑。
展力齊嘲諷的惡瞳忽然不可思議地瞪大。他看到那團銀光之中,緩緩長出一對非常漂亮的藍色羽翼,並有由淺至深的漸層效果,對方還示威地對他掮了兩下翅膀,
「起風了。」夏秀皺眉。「為什麼十二月的深夜會吹暖風?」這是山上耶。
你瘟貓哥怕你著涼啊!想也知道……展力齊仗著高大體魄,由上而下地斜覷一臉不解的老婆。他不會告訴她這種事,加深老婆對某人的懷念,當了七年死人居然維持變態的格調不變,不簡單。
「愛妻,我問你,如果一個死人,呃……」被背後和懷中兩對厲光同時夾殺,展力齊只好從善如流地改口了。「好啦!好啦!快被瞪穿了,是我口拙不會說話啦!我是說,如果一個往生很久很久很久,大約有七年的人,他背後長出像翅膀一樣形狀的兩團畸形腫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