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已經在調適了,只是還需要時間」他受傷的神情讓花欣心亂如麻地替自己編織藉口。
「你廢話夠了沒?!少拿應付三歲小孩子的場面話敷衍我!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真的有盡心在調適心態嗎?四個月,不是三天!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待我們的關系?你在意過我的感覺嗎?你覺得我讓你丟臉可以明講,我們分手啊!何必浪費彼此的時問,搞得大家這麼痛苦!」
決裂的話一出,傷害已深,兩人更難回頭了。
花欣不僅身體累,精神也累,更不想在路邊吵架給別人當笑話看。她倔強地閉起抖顫的唇,防備的眼神滿是不被了解的痛苦。
「很遺憾你對我信心不足,很抱歉我害你自覺不如人,受委屈了。我們的個
性、思想差太多,暫時分開一陣子,彼此冷靜想想也好。」她不想鬧得這麼僵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不懂
「試都沒試就放棄,這就是你的決定?你一直在等我主動提分手,好讓你解
月兌,對吧?」阿野被傷透心,滾沸的心急遽凍結,激烈的咆哮聲驟然變冷,寒著
臉,僵立在遠處冰冰冷冷地望著她。「逃走比較容易,是嗎?連吵架的時候你都不肯放真心,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沒有就不會和他交往了,為何他不懂?花欣緊繃著固執的臉,深吸一口氣,快步越過他。
阿野定定不動地任她擦身而去,瞄也不瞄她一眼,他心灰意懶的眸子在兩人交會的瞬問,死寂地投注向幽暗沒有盡頭的路尾,臉色陰郁而森寒。
「我們才交往四個月,你用得著這麼生氣嗎?」花欣緩下步子,忍著沒回頭,卻忍不住想知道答案。她心底有他,這個比較重要,不是嗎?
「是時間問題嗎?不是你的心態出問題?」整個人被掏空,也暫時將他被扯得很痛的心冰封,凜著酷寒的神色,從冰冷的鼻尖哼出殘忍的嗤聲。
「我不想在這里跟你吵架。」動了氣的花欣攫緊外套,語氣極為容忍。
什麼時候她還來這套!阿野徹徹底底捉狂了。
「你愛怎樣就怎樣,隨便你!老子絕不會再甩你了!」決絕的撂下話,阿野陰寒的眸子更冷更沉,開步朝另一頭走去,與她背道而行,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速。
這是相戀四個月以來,他頭一次約會完沒親自送她到家門口。花欣戀戀不舍的模著他遺留在她肩上的外套,心底掙扎、猶豫了許久,終於回頭看他。
悵然若失地凝注那個漸行漸遠的瘦削背影,她煩悶的胸臆間充塞著強烈的失落與迷惘,沖動得差點喚住他,卻拉不下同樣被刺傷的自尊,也氣他扭曲她的情感,將她數落得如此不堪。
這樣是不是比較好?這段預期外的戀情,起初她真的不熱中,處於被動狀態。但是隨著相處日深,感覺漸漸變了,她也漸漸把他融入生活,現在卻難道預期外的忽來,也會在預期外忽去
無論如何,目前他們需要時間冷靜心情,而不是毫無意義的逞口舌之快,把對方當死敵般相互攻許,血淋淋地撕裂彼此,直鬧到感情再也不能修復,兩相俱傷為止她不要這樣
逐漸被黑暗吞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這層認知嚴重地傾斜花欣自以為安穩的世界,驚慌了她的心。
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獨立已經造成他的不安,非常不安,而她竟完全沒感覺到
是不是如他所說,她活得太自我,對他不夠在乎,隱隱約約的將他排除在外
看不到他了
安全的世界傾瞬間失去支柱,片片崩塌,著慌的淚水迷蒙了她眼睫,滾落暖暖包裹著她的西裝外套。她焦心的舉步想追,雙腳卻羞慚得邁不開。
直到這一瞬才知道,寄托在他身上的感情已經多得收不回
第八章
為了一睹冰川集團天皇級賽車的豪華面目,阿勁一早就收工,急急來到兄弟們合資經營的教練場。
在WTO叩關遙遙無期,重車法令不知民國幾年會開放前,台灣的天空現今只容得下15OCC以下的摩托車聲,想目睹這款75OCC尊王級賽車在路上跑,除了出國觀賽,別無他法。因為即使是國際車展,冰川集團也從不外借。
今年上半年,在阿野連續飛日本幫他們誠意測試了幾款尚在秘密研發的廠車
後,冰川集團對阿野偵錯的超能力終於信服,放心的將最尊貴的天皇級新款車型請出,讓他測試。
偏偏阿野這陣子和阿欣感情起波瀾,甩都不甩人家,不管日方將機票、未來的合作企畫書,甚至冰川賽車學校免試的人學申請書放在他面前,他老子硬是不為所
動。
只撂下一句狠話︰要他測試可以,在台灣,否則自己看著辦。
逼得窮途末路的日方不得不動用各種關系,大費周章的申請試車牌、各種海關證件,在短短一個用內大舉移師台灣,因陋就簡測試他們研發近五年的新車款。
沒有正規的賽市場地,是全世界摩托車數量最多的台灣的悲哀。幸好山不轉路轉,教練場建造之初,兄弟會成員以十六比一的壓倒性勝利,戰勝頑固的阿野,如願規畫出一段以GP跑道標準建造的賽道,一來兄弟們過過乾癮,二來方便阿野練跑。
如今拜蠻性大發的阿野所賜,多了一項新功能!測試天皇級賽車。
每次任性野一捉狂,他們就有福了。
「哈羅!」草草停好跑車後,阿勁先向日方代表笑笑回禮,隨意瞄了下被十幾個日方人員簇擁著的年輕男子。
限難下去注意他,在那堆矮個子中他是最高的一個,身高嘛,和他們這班兄弟有得拼,清俊的高雅氣質卻好他們太多。六月的大熱天,他居然穿得住正式西裝,還是三排扣,能把這種老舊款式撐出瀟灑男人味的人不多見了,這位是他僅見的第四位,排在他、阿野和學長之後。
「靠,日本人的研發技術真不是蓋的,敢砸錢就是不一樣,看它過彎的勁道。」
「嘩嘩,听那洶涌的排氣聲浪,多壯觀啊」
阿勁找個空位和一掛為了看車,曠課的曠課、曠工的曠工的哥兒們一邊排排
蹲,著迷的十數雙眼楮片刻不離跑道上那輛時快時慢的出色賽車。
「問題找到了沒?」阿勁盤腿坐下,雙手向後頂地,身軀斜傾,其他人在半空中懸晃的跟著落坐。
「好像是引擎內一個彈片出問題。听說日本的試車員把那輛漂亮的重車拆開,一個多月,還試不出一個屁,阿野不愧為野獸派杰出代表,試騎兩圈就找到重組了」
「要不是他臉太臭,影響了嗅覺,大概半圈就聞出來了。這家伙生理構造一定有問題,對車子的靈敏度跟狗的嗅覺一樣,準得不像話。」
「可能是練了乾坤大挪移,把對女人不行的部分,全部挪移到這上面來了。」一票兄弟仰頭哈哈大笑,引來日本工作人員的注目。
阿勁嘻皮笑臉的挑了挑眉梢那朵嬌艷欲滴的清蓮,回他們一個絕俊的媚笑,嚇得日方一板一眼的工作人員趕緊調同目光,只除了那個看起來應該是意見領袖的年輕男子,他淡漠的注視他們一會兒,朝噤聲不語的他們禮貌地微微一頷首,頭才側回。
他是最後一個轉望他們的人,也是最後一個轉回去的人。這位仁兄俊雅中透著雍容華貴的面容始終保持冷沉的禮貌,眼神清淡、表情清淡,連回笞工作人員的聲音都淡到沒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