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商也恬松了口氣,急著想解釋,她不願破壞人家的感情。
「也恬,你先听我說。」花雕正色,眼神卻很溫柔。「首先,對不起,我一直忽略你的心情,沒發覺到你對楊品逸的心……」想到她留經做過那麼殘忍的事,花雕忍不住就想哭。
「小雕,你不必……」
花雕瀟灑地揮手告罪,「我沒有要將楊品逸讓給你,你不必擔心。」她可以容許競爭,但不會將感情當廉價的跳樓拍賣品轉讓。
商也恬紅了臉。
「啊!我胡蒙真的蒙中了啊!」花雕強顏嘖道,不願再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小雕……」商也恬不安地輕咬下唇。
「我可是滿心不願意哦!」花雕輕快地眨眨眼,情不自禁地啞聲說道︰「我希望你和我公平競爭。」唯有這樣才能彌補她帶給也恬的傷害。她知道傷心是一種很難痊愈的病,這種病倘若是經由好友傳染,那尤其嚴重且不可原諒。她欠也恬好多。
商也恬震驚得說不出話,拿她當精神錯亂般瞪看。她在胡說些什麼?!
「雖然這是件很丟臉的事,我還是必須說,楊品逸從沒說過他喜歡我。」話月兌口而出後,花雕益發不安,也不得不正視這件傷人的事實。
商也恬瞧出她眉眼間的痛苦,不忍心地輕聲點醒,「可是他也沒有拒絕你的接近,不是嗎?」
如果說嬉嬉鬧鬧算是一種情愛的表現,那麼她確實是喜歡楊品逸,特別喜歡賴在他身邊撒撒嬌。待在他身邊她總覺得很有安全感,就算他從沒表示過喜歡她,也的確如也恬所言沒拒絕過她,可是她仍然開始不安了。
「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來者不拒嘛。」花雕突然精神百倍地打趣道。算了,她才不要想那麼多有的沒的,自我折磨。未來的重要,眼前的也重要,只是多了個競爭對手而已,要哭等輸了那天再哭也還來得及。對!她不要還沒上陣就先輸給自己。
花雕從不瞻前顧後,坦率面對問題的生活態度一直為她所羨慕,商也恬被花雕誠摯的面容打動了。
「你……確定嗎?」她是不是該先試過再放棄?她一直沒有嘗試過為自己爭取什麼,從小到大都沒有。
花雕郁悶的心情被商也恬的善良驅散。
「也恬,先說好,咱們不管誰輸,都不可以埋怨對方。」她伸出手,不想因為愛情,失去這位善體人意的新朋友。
商也恬羞怯的臉揚起一抹笑意,輕輕地伸出小指和她打勾勾。兩人的情誼存添上情敵的新身分後,反而因相通的心情更上層樓。
「我們以你畢業那年來……決定輸贏好了。」為了安撫小雕自責甚深的心,商也恬輕柔地應允。
目前她只想從小雕身上多獲取一些堅毅的力量,至于心儀已久的阿逸哥……其實小雕的憂心真的多余。她能夠自在地陪伴在他身側半年多,便表示阿逸哥也在不自覺的接納她。
餅去並不是沒有倒追阿逸哥的例子發生,大膽向他求愛的女孩子比小雕知道的要多很多,但那些全被阿逸哥禮貌的躲避給回絕掉。
許多追著阿悠跑的熱情女孩到機車行來張望,看到阿逸哥後,很難不被吸引,他英偉不浮夸的相貌和閑逸的氣質對女孩子來說是極具魅力的。阿逸哥或許不若他那兩位學弟及阿悠好看,但站在這些出色的男孩子當中,他絲毫不遜色半分,反而以獨有的靜謐姿態搶走不少光彩。
若非小雕是一個善良且重情的人,她會輸得很不甘心,現在她已能深切體會到阿逸哥無法抗拒她的原因了。對任何一個被動的人來說,率直、不畏頭畏尾的小雕真的很吸引人。
「也恬,你在發什麼呆啊!你可別以為你先認識他就暗自竊喜哦!版訴你,我先馳必定先得點。」花雕嬉鬧地越過櫃台,弄亂商也恬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短發。
「那或許未必,也許……也許我能後來居上呢……」商也恬不習慣開這種玩笑,但凡事總有第一次。
「哇,你敢威脅我,那我先掐死你好了……」花雕聲討商也恬,笑開成一堆的兩人,沒看見站在店外臉色鐵青的尤嫚玲。
她干嘛憂心忡忡的放男友的鴿子,跑來贖罪!阿嫚氣呼呼跑走。小雕到底有沒有大腦,她怎麼可以和情敵結為朋友,怎麼可以!
再兩個半月法國公開賽就要起跑。由于公開賽指定是以七百五十CC重型機車比賽,台灣只開放到一百五十CC,又沒正規的練習場所,阿野準備提前一個月啟程先赴法國熟悉賽車場地。
時間緊迫,逼得楊品逸夜夜機車行打烊之後,不得不利用晚上時間和兩位學弟去好友開設的汽車教練場練跑,順便檢測性能,冷落了近來經常掛傷的女朋友。
在有知有覺中,挹郁多煩愁的專三下學期接近尾聲,落寞寡歡的花雕真的很慶幸暑假就要來臨。幸好,再和學妹對峙下去,她的小命恐將休矣。自半個月前和親衛隊杠上後,OK繃已成為她的隨身必備品。唉,姊姊已經發出嚴重警告,威嚇她盡速解決這碼子事,否則她將騰出時間找教官「談談心」。
開玩笑,讓姊姊一出馬,那她還用混嗎?干脆提早畢業算了!
「真的好氣人,那群學妹像瘋狗一樣,見我就咬。」花雕忿忿不平,將今天的遭遇說給好友兼情敵听。
商也恬同情地撕開OK繃封條,小心將它貼在花雕頸側滲血的傷口上,那像是被什麼利器刮傷,而這已是她幫她貼的第三片OK繃了。
「你為什麼不明說?」習慣性的,每到小雕輪班的晚上,商也恬都會在她交班前一個小時來找她聊天。
花雕橫眉豎眼,氣憤極了。「我看不慣她們盛氣凌人的猖狂態度,不想解釋。」
「可是你還有兩年要熬,再這樣下去,你會被她們打死的。」商也恬憂心忡忡。
「我寧可被她們打死,也不要澄清什麼,不然豈不是助長她們的氣焰!」花雕氣呼呼地鼓起紅腫的臉頰,不意牽動傷處。
冷不防的劇痛使花雕狠狠地倒抽口冷氣,她那挨不住疼的小臉痛苦的皺縮在一塊,商也恬于心不忍,從水盆里拿起毛巾擰吧,貼在她臉上減輕疼痛。
「謝謝你,也恬。」花雕接過毛巾。
「阿逸哥不是還沒去教練場嗎?你去找他談談,我幫你看店。」商也恬善意地催促。
「不要了。」花雕氣餒地趴在台面上,「他完全沒發現我和人家起沖突,也沒發現我最近很少過去找他,好家有沒有我在身邊,他都無所謂。」她真的感到挫折了。「也許他想要的是善解人意的也恬,不是我這樣粗枝大葉、問題特多的女孩。」嘴巴說說很容易,一旦他真選擇了也恬,嗚……她一定會哭死的。
「小雕……」她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小姐,這些多少錢?」一位客人抱著一大堆零嘴來結帳。
「我來。」商也恬見她心情不佳,自願幫她結帳。雖然手腳不若花雕俐落,看她忙得臉紅紅,那麼努力在學習,久候的客人也就不忍心苛責了。「謝謝……光臨。」十分鐘以後商也恬終于結巴地送客,掩著嘴偷笑的花雕等客人離開後,不雅的噗哧笑出聲。
「別笑我嘛……」商也恬嘖道。
「奧……好痛!」邊笑邊撫著發疼的臉頰,花雕開心地笑著,「也恬,你有沒有發現你比較不那麼怕生了?」她欣慰的說。
她知道,因為她已盡量跨過每一個不敢跨出的第一步。「你……去找阿逸哥談談,教他去和阿悠說,由阿悠出面解決,你的日子就會比較好受了。」商也恬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