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嗚……信真的是給楊令悠的耶!
她滿眼驚愕,蜜色小臉以驚人的速度暈出羞愧的淡紅,再思及方才不分青紅皂白、劈頭就給無辜的他一頓好罵,花雕深覺無地自容。
真要命,原來她和楊伯伯難同鴨講了一整晚!
「嗯,你……」楊品逸清清喉嚨,試圖博取她的注意。
「什麼……」花雕氣若游絲,磅然的氣勢一落千丈。
「那個……」他十分不自在。
「有事你就明講,我又不會吞了你。」好想哭哦!嗚……嗚……
懊怎麼開口……楊品逸煩惱地輕搔耳鬢。
「小雕,十一點半了,你姊姊打電話來催你回家了哦!」值大夜的陳媽媽從隔壁走過來喊人,突見散落在地的女性用品。「哎呀,地上怎麼掉了那麼多包衛生棉!小雕,你也真是的,給人家大男生看見會有多尷尬呀!」她責怪地拔高那原已尖銳的嗓音,邊俐落的收抬殘局。
已經尷尬透頂的大男生,默默將展示在外的機車一輛輛牽進店里。
「你……你真討厭,干嘛不早說嘛!」花雕又羞又惱的決定,她再也不要理這個討厭鬼了。
第三章
花雕徹底見識到何謂百口莫辯,是在一個寒風凜冽、將雨未雨的午後……
「喂喂喂,這班就是國三甲啦!」企管大樓二樓的走廊,不知是哪位好事者在競相走告。「真的啊!」
轉出財管大樓,繞進餃接在左翼的企管大摟,正穿過二樓,準備抄快捷方式到後出體育場的國三甲同學,忽然發現她們成為企管科一年級學弟妹注目的焦點。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因好奇而紛紛涌到門窗邊的學生開始評頭論足,熱烈的討論聲一班接一班,相互交織,很快就遍及了整層樓。
「花雕學姊!」不知從哪間教室,哪位學妹惡作劇一喊,跟著此起彼落的叫喚聲或挑釁、或開玩笑,迭聲飄揚。
「花雕學姊……」
「花雕。」
「女兒紅……」
只想擺月兌惡夢顧不得其它,花雕加快步伐佯裝沒听見,偏偏天生好事難放棄的陳芳伊無法噤聲不理。
「喂喂,花雕,有人在叫你!」她扯開喉嚨自後面喳呼起來。
這個大嘴婆……沉郁的面容瞬間扭曲,花雕差點拿出背袋里的網球拍敲昏她。
「听到沒、听到沒,有人在叫花雕耶……」
「看到了!好象就是那個綁發辮、長得不怎麼樣的那個。」
「你少酸溜溜了,人家楊令悠喜歡就好。」
听力好得驚人的陳芳伊瞠目狂呼,「什麼?!你釣上楊令悠了!」
嘩啊……這下子不僅是學弟妹要贊嘆,連國三甲的同學也要嘖嘖稱奇了。
Shit!花雕黑著臉沖下樓,甩開所有詭譎的眸子,跑上坡頂的網球場,天際卻在這時淅瀝嘩啦下起滂沱大雨。
慘哉,這下子體育老師又要以錄像帶折磨她們兩節課了!她才不要讓那票好奇的八婆得到滿足,煩死自己。為逃課找好理由約花雕,快樂的一旋踵,飛也似地住回沖。
陳芳伊舉高背袋擋雨,遮遮掩掩往上跑,透過被雨水打濕的鏡片,隱約看見迎面沖來的一道人影,正遮遮掩掩往下跑。
「喂,小雕,你要去哪里?」看清來人後,陳芳伊身手敏捷的閃出綠蔭,大張雙臂,堵在路中央。
開玩笑,剛出爐的超人氣緋聞女王怎能讓她溜呢?楊令悠的事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給她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以彌補她欺瞞同學的罪過。
敝矣,花雕哪來的時間注意到楊令悠的?
同窗三年來,當同學們忙于聯誼、交男朋友和崇拜偶像的時候,花雕什麼都看不見。為了賺錢,只要是佔用到課余時間的活動邀約,她小姐一律敬謝不敏。對胸懷抱負和理想的她來說,打工絕對比耗在學校有意義。
即使在學校,只要一有空暇時問,花雕絕對是窩在一角K她的英文,眼中明擺著任何人都動搖不了的兩件事?打工和英文。能讓花雕記住名字和臉孔的偶像、明星十分稀少,可能得大牌如美國那些擁有兩千萬美元身價的影歌星之流的才行,台灣目前還沒一個有幸讓她記牢,即使知道名字,花雕往往也不記得長相。
因此,她一定不曉得楊令悠是位前途極被看好的名模,最近更因密集播出的系列電視廣告而迅速走紅的事了。
這般推算下來,陳芳伊更加想找出答案。
靈巧的連續閃過幾個擋路的死黨,花雕回頭笑罵,「擋什麼擋,擋出人命,你們可賠不起。」
「喂,你這家伙又要逃課了!」陳芳伊氣呼呼地站在原地干瞪眼,沒勇氣學人家一蹺了之。
「什麼逃課!我肚子痛,要回家休息啦!」花雕健步如飛地跑著。
「你這樣活蹦亂跳叫肚子痛?」
「廢話!難不成要我呼天搶地爬下山,才能證明我的痛苦是不是!」
「人家我們很樂意扛你下山的。」
「安啦!澳天會有那個機會讓你們扛的,今天風狂雨驟,不敢勞駕諸位大德。」花雕盡量往左側靠去,與右側上山的同學保持一定距離,以免不小心被逮著。「星期一見,大家不用太惦念我。」要蹺當然要蹺個爽,來個連續假期是最好。哈哈,連休兩天半耶,多愜意呀!
「哇拷,听她的言下之意,這家伙該不會連明天的份也一起病下去了吧!」
「你沒看我面有菜色,休克在即的虛弱模樣。若無法發揮同情心,建議你用擠的,同學。」縱然豆大的雨點打得人發疼,也不能影響花雕的好心情。
「我倒覺得她像吃了快樂丸。」
「喂,小雕,我們也肚子痛啦!」其它同學跟著起哄,無憂的生命力在這票亮麗的少女身上特別容易尋覓。
「別客氣,統統一起來。」猖狂地大笑兩聲,揚長而去的人向右拐進企管大樓。
覺得自己像披了一塊沒擰吧水的破布,渾身濕得極不舒服,花雕專心扭擰墨綠色運動外套的衣角,借勢壓低臉快步行經企管大樓。
這里是一樓,應該不會有剛剛那波騷動了吧!經過第三間教室時,花雕的頭已經低垂到不能有低了。不太妙,這里是那個任性小子的勢力範圍,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喂,花雕學姊。」
Shit!她就知道。
一串凌亂踉蹌的腳步聲,和變聲期特有的破嗓門,直直向急著想逃開的花雕逼來。她嘴角抽搐地發現,剛敲完鐘的走廊因這聲叫喊一下子又涌出許多人。
「花雕學姊……」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仍是盡心盡力地追著、叫著。
絕望地瞧一眼冗長的走廊,花雕含淚停腳,知道她不能有假裝听不見來蒙混過去,否則後面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會嚷得全校皆知。一旦教務主任、訓導主任被驚動,到時她還逃課個鬼啊!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竊竊私語聲再度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蔓延開來。
又來了……花雕在心底泣血哀號。「花雕學姊。」
不自量力阻在前頭的瘦小學弟,令花雕大皺其眉。
「干嘛!」不善的話氣透露著太多不悅。
寶課差強人意又缺乏傲人的才華及卓絕的外貌,難得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他怎肯輕易放過出風頭的機會。嘿嘿,身為楊令悠的哥兒們之一,就是有這種好處。
油頭小子炫耀的亮高手中的信封,走廊兩旁的同學個個瞠口以待。他作態的一清喉嚨,花雕的頭皮就不由得跟著發麻。
「這是楊令悠托我拿給你的。」他若無其事地丟出驚人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