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她的?
也許一腳踹死他還太便宜他了。花雕抿緊唇,火得說不出話。她該考慮用凌遲的方式懲戒他,才能得到預期的效果。
看到來接大夜班的陳媽媽已經泊好機車,花雕揮手請她先墊檔,陰惻惻的眸子掃回一臉懵懂的楊品逸臉上。
他該感謝楊伯伯樂番好施,次次點心贈美人。沖著這點,她可以不與他一般計較,甚至願意委段替他釋疑。
「听好,我只說一次。就是那個羞羞怯怯,發長到耳際,眼楮比我小一點點,嘴巴比我小一點點,臉圓圓的,皮膚比我白,個子和我差不多,體型也和我差不多的女孩。」怒氣在敘述的過程中逐點消退,她著火的眸子不再咄咄通人,獨留下希望被附和的期待尤彩。「怎樣,你有沒有印象?」
困惑的人猛搔頰際,不時評量的瞟她幾眼,努力就她的描述想在腦海里組合拼湊出一張是接近的臉譜。
他曾經認識過這樣的女孩嗎?組合了老半天,楊品逸著實懷疑。
他那對無辜的眼楮瞄來瞄去,不必明講,花雕也知道他對她辛苦描述的人全沒概念。真氣人!
「老兄,我說了這麼多,你回報我一臉茫然象話嗎!」她仰頭瞪他,不打算輕饒他,卻見他莫名的撇開臉,彷若在逃避什麼。
「你的……東西……掉了。」
吧嘛呀!敝里怪氣的……眼楮順若他示意的地方溜去,「啊?」花雕大驚失色的看見散了一地的加長型、夜安型和日用型。「嗚,那不是我的東西啦!」好想哭哦!
楊品逸听是她淒慘的嗚咽,想轉身……
「不準回頭!」她大發嬌嗔,灼灼的熱氣從耳根子狂烈的向上竄燒。嗚……好糗!
花雕欲哭無淚的弓身準備收抬殘局,那個去而復返的女孩遠遠而來,卻在不遠處收住腳,協恐萬分地瞪向這邊的地面,圓臉紅似火。
「喂喂喂,就是她啦!」花雕激動的跳起來,猛拍背向所有人的楊品逸。
楊品逸回頭,小心避開不該看的東西,直接將視線投射在遠處,只有到遠方一個小白點迅速隱進夜色深處,所以……他調回眼神,看向她。
「怎樣、怎樣,有沒有印象?」花雕抱著一線希望,渴切地問。找出他的記憶力奇怪的變得很重要,她就是不甘心浪費那麼多時間在他身上卻一無所獲。
微斂眉頭認真想了一下,楊品逸不給臉的老實搖頭。
「你真拙耶!」花雕氣得跳腳。
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並不多,楊品逸無法判斷她這種反應算不算正常,只知道他又想笑了。不過他可以肯定,很少有女孩子生氣的聲音這麼好听、不刺耳。
楊至言拿著信,從後面神色倉卒的奔出。
「爸,你有事嗎?」楊品逸喚住他。
「啊……」楊至言一臉迷惘,彷佛比兒子還納悶,直到發覺花雕也在,兩眼才回復清明。「小雕,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他理所當然道。
「爸認識她?」楊品逸訝異。
花雕深信她和楊伯伯的大兒子必定犯沖,否則她哪有可能邢麼沒定性,老是輕易教他撩撥起火氣。
上天寬恕她,若她不小心踹死這個人的話,祂一定得饒恕她,否則她不服!
不過,這個人真不是普通過分耶,就算她不知道他叫什麼,好歹也知道他家有三個人。除了和藹的楊伯伯,欠人扁的他,還有一個弟弟和她同校;哪像他連她基本的存在也不曉得。
「伯伯,信寫好了嗎?」花雕拿出驚人的自制力,漾出和悅的笑容,引得楊品逸頻頻側目。
「小雕,又要麻煩你了。」有兒子在場,靦靦的老人變得拘謹、閉塞,別扭著不怎麼好意思把信遞出。
花雕硬抽走被楊至言捏得快爛掉的家書,想速戰速決,無意中卻解決了老人的煩惱。
「老人家累了一天,該休息了。放心,我現在就幫替你辦妥道件事。」她軟聲哄楊至言離開,笑笑的伸手勾住越過她打算進屋去的楊品逸。
楊至言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又識不出個重點來,愣愣的只好依言入屋。
「小雕,你明天要不要來伯伯家用飯?」和藹的老臉突然從門後探出。是這件事嗎?好像也不是……那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好哇!」花雕爽快的點頭,垂涎道︰「明天就有鼎邊趖可以吃嗎?」
「一定有。」這下他得趕緊去睡,明天好早點起床到批發市場揀買材料。想到以後可以天天和小雕討論菜色,楊至言不禁欣喜若狂,什麼不對勁的感覺全對勁了。
等老人重縮回屋內,花雕撐得好辛苦的嘴角才垮下。
「拿去!」她忿忿地將信塞入楊品逸懷中。
楊品逸不解的瞧著沒寫人名亦沒封緘的標準信封,「這是?」
「可憐你老爸要和你這個兒子談話竟然比登天還難,你愧為人子。」花雕開始數落,一雙手仍親昵地勾著人家。
「給我?」楊品逸仍模不著頭緒。
「你羞不羞愧啊!讓你爸用這種方式和你溝通。」花雕拿食指戳他的胸膛一、二十下。不堪負荷的指頭陡地一陣痙孿。真要命,他的胸膛是石頭做的啊?那麼硬!
拿她當外星生物般看了會兒,大惑仍不得其解,楊品逸抽出信紙,不願再為難自己。
「對了,阿逸……」楊至言不知想到什麼,又從屋後閃身而出,心無掛念的這一次,他終于發覺兒子和花雕親熱的挽著手,像對戀人。「啊,你們繼續、繼續,當我沒出來過。」
他臨撤回屋後的一眼,明白寫著欣慰。
是了,就是這倜地方不對勁,原來阿逸和小雕這兩個孩子瞞著他偷偷來往,好好,很好。阿逸幾歲啦……他大阿悠七歲,阿悠今年十六歲……哦!不知不攪中,阿逸已經二十三歲啦!小雕好象是十八歲,等她畢業後兩人再結婚還來得及。
沒關系,兩個都還年輕,慢慢來,不急、不急……楊至言喜上眉梢,欣喜他這個木納的大兒子總算有人要了。
楊伯伯的反應怎麼那麼古怪?花雕斜挑柳眉,狐疑極了。
「你爸剛剛是怎麼了!」偏頭半天想不出原因,她仰頭詢問適巧看完信的人。
「我爸?」收好信紙,楊品逸左右梭巡。「在哪?」
「你沒有見?」花雕驚異的直指通往後面的門,顫聲問道。當她得到一個肯定的搖頭時,花雕決定,回去睡覺絕對比和大象對話要來得有意義。
沒耐性的扭身要走,花雕才臉紅的發覺她一直很不要臉的勾住人家的手臂不放,難怪楊伯伯的笑容那麼……
「討厭啦!」猛力抽回手,她捂著紅燙的臉嘖道。
她又怎麼了?楊品逸莫名其妙約看她小臉緋紅,看她嬌嗔地轉過身。
「喂。」
花雕止住腳步,橫眉回身,「什麼喂,本小姐有名有姓叫花雕。」
原來她就是花雕,奇怪的名字,爸在信上說她和阿悠同校。
楊品逸輕搖手中的信,「這是給我弟的,麻煩你。」
「胡說!那明明是給你的。」憑她和楊伯伯的交情,哪可能出這種岔子。
「你可以打開看看。」他不慍不火的建議道。
「那是別人的隱私,我怎麼可以這麼做。」花雕死鴨子嘴硬,不願承認那對和煦、堅定的澄眸正逐步消融她的信心。
「沒關系,里面沒寫什麼。」楊品逸把信丟給她,彎身欲清理地面,不知何故急急煞住勢,局促地背過身去。
人家硬塞給她,不看未免說不過去。拗不住好奇心,更不想攘人家指責她亂扣罪名、是非不辨,花雕終于可恥的看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