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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說再見 第31頁

作者︰唐瑄

他……他真的向她道歉了?溫楚情不自禁鼻頭一酸,委屈全涌了上來,深深地將小臉埋進他懷里,淚灑當場。

回憶片段不停地在腦海里交錯、重疊,她彷佛又看到自己挨了他一拳,腫著一張臉強撐著,而後是花容失色的新娘子肝腸欲斷的哭求聲,再然後是亂待一塌胡涂的禮堂,展素雁怒不可抑的眼神撕扯著不知所措的她,然而這些都沒有之後落入永無止盡的夢魘里可怕。可笑的是,與展司漠這場情愛糾葛,她自以為已經逃開,沒想到逃到最後才發現她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為什麼……你想要道歉了?」她抬起哭紅的小臉,肩頭因抽泣過度不住聳動。

「不能輕描淡寫以遺憾表示對做錯事的負責,我只好認命地道歉。」他嘲弄地低頭尋找她的唇。

溫楚抗拒地擋住他的嘴,不解又有些憂心,「這些年你……是不是又遭受到什麼打擊?」她只能從這里去假設了。

「你的想法很有趣。」抓開她的手,他好笑地拂去她臉上的清淚。

「是你的行為怪異得讓人不得不懷疑呀!」無福消受這樣的溫柔,她摔開他,拎起采買的東西往冰箱踱去。

展司漠跟著去,蹲在她身邊,從袋子里挑起乖乖拆了吃。

「現在呢?」

「我不回答沒頭沒腦的問話。」溫楚抹乾淚水,把水果一一放好。

「現在你還愛我嗎?」拿起一把乖乖塞進她嘴里,他直截了當地問。

呃?口口聲聲說不需要愛情的人,問得如此堂皇又隱約帶點渴求,溫楚免不了又是一愕。

「如何?」一人一口輕松自在的分享生命,彷佛這是天經地義,千百年前早已注定好,答案為何對展司漠來說反而不若分享重要。

回憶太痛苦,溫楚繃緊小臉,一口口吃著他強塞來的零嘴,拒絕作答。

「不回答?」展司漠懶懶柔采她笑著,「沒關系,反正日子還很長。」

第九章

不論展司漠提出什麼條件,不接受和平共存的展司澈永遠有反駁的理由,他已經和其他人連成一氣,強力排擠展司漠,因此除了與展司漠交好的徐家和保持中立的主事者溫家外,展司漠形同孤立。

簽約前的幾次會商,由於展家抵制展司漠的態度越來越明顯,展司漠越被激越是說什麼都不肯退出,展司澈則奉令緊咬著他不放,整個合作案研商至今已有擦槍走火的趨勢。畢竟年輕,經過數次協商得不到預期效果後,溫楚額際隱隱作疼,簡直拿展氏一家子沒轍。

鄙權的分配展司澈有意見,管理權畫分他也有意見……唉,她該再打電話問問家里的老諸葛這事如何排解。固定在徐氏大樓召開的會議,預定到下午四點結束,如今卻因展司澈惡意攪局,不得不提前在一點半不歡的散會,溫楚心中頗感無奈。

「他們的感情不錯。」點頭感謝好友義氣相助後,展司澈湊近溫楚身邊,下巴惡意地朝影印機旁的一雙男女點了點。

「哦。」溫楚埋頭忙她的事,淡淡應道。

前浪退盡,後輩盡出的世代里,連驕縱好玩的蓮達也慢慢插手自家事業,代表徐氏洽談這次的合作案。蓮達結婚有兩年了,和展司漠之間似乎也變成單純的朋友,最讓人不解的是她雖驕縱,卻能畫分清玩游戲與生活的界線,不時興死纏爛打那套,是位女中豪杰,做事情提得起、放得下。

不過世界真是小,爺爺這回擇定的合作對象淨是些熟面孔,溫楚暗嘆。這也難怪,台灣較具規模的建設、工程公司,看來看去就這幾家了。

「听說你最近和司漠走得很近。」不死心的展司澈乾脆坐到她身邊,打算來個死纏爛打。

「是這樣嗎?」振筆疾書的人回答得很是敷衍。

自從知道她是溫氏的副總經理後,展司澈在前幾次會議上對她的態度已恭敬許多,直到她不受威脅,仍堅持將展司漠納入合作對象,他的臉色才又開始鄙夷起來。

對她不理不睬的態度,展司澈不由得動怒了。「有空多出去走走,別淨和司漠窩在套房里,你就能听到你想要的。」

「閑話只能殺死貓,傷不了人的。」她一派淡然。

「既然如此,當年你為什麼遠走他鄉?」

「因為我必須為了某人一時的醉言,陪我受害的老爺爺回美國復健。」她實在忍不住想教訓一下這個饒舌的男人。

展司澈的臉色如她所料,灰白中泛起鐵青。「你確定那是醉言?」

「展大哥,除了八卦外,我們之間難道沒別的事好談嗎?」溫楚好笑的抬頭,適巧展司漠和蓮達談到一個段落,回頭看她。見展司澈倚靠在她身側臉色晦暗,他皺起眉頭,對蓮達揮了下手,隨即快步走來。

「哦噢,英雄過來解救美人了。」展司澈直起身與弟弟對壘。

溫楚輕嘆不已,為即將展開的戰事感到頭大。

「大哥,父親還在等著你回去報備,回去晚了,當心連晚飯都沒得吃。」展司漠閑散地倚在對牆,眼楮若有似無地釘住張口欲言的溫楚。她叛逆她回瞪他半晌,敵不過只得恨恨的合上嘴。

面對弟弟的挖苦及冷然的氣勢,總令展司澈心中畏縮。橫遭意外後,司漠偏激的個性變本加厲,惹火了他,他會豁出命撕得人尸骨無存。幾次看他和父親對陣的態勢,展司澈心知弟弟口頭上揶揄他已算是仁慈了,於是他聰明的選擇從看起來比較好欺陵的溫楚身上反擊。

「難怪你硬要拉司漠下海分這杯羹,肥水不好落入外人田。」展司澈丑惡地笑著。

「以大哥的智力能夠譏諷人到這種地步,算是很不錯了。」展司漠揚高眉,非常訝異地對溫楚說著,好像扶不起的阿斗突然變成孔明了。

可以確定他是來火上加油的。溫楚重重的又是一嘆,著手開始收拾文件,心知在這里無法得到片刻安靜,早早走人算了。

「大家都在懷疑自視甚高的人怎麼開始吃起回頭草了?」總是被弟弟損得死死的,展司澈漲紫了臉,怎麼也不能明白這點。

自從司漠當眾跌跤後,他做的許多改變都讓人跌破眼鏡,最難預測的是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沒人猜得透司漠的動向、他的思想。就好比爭展氏一樣,他以為司漠會被爸爸公開表態的動作給惹惱,憤而巧奪家業,沒想到他當年連吭也沒吭半句,乖乖將展氏拱手讓出;又好比這次,他以為司漠不會中了爸爸的激將法,沒想到他竟然卯足勁和他們斗上了。

這種多變的個性誰能捉模得定?他簡直是展氏的毒瘤,每個人都欲除之而後快。

「大家?這麼說我們的好事傳遍天下羅!」外面又開始掀起哪些流吉,展司漠略知一二,由於長年與緋聞為伍,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也就無關痛癢了。「沒有媒介,好事也很難傳得廣,這幾年辛苦大哥了。」他煞有其事地道起謝來。

溫楚斂首抿嘴,差點笑出聲。展司漠真的以損人為己任。

「漠,你在說誰舌頭長?」久候不到展司漠,隨後跟來的蓮達妖嬈地搭上展司漠的肩,恰巧听到最末一句,便藐視地瞥瞥長桌另一側的展司澈。

被曾經心儀的女人看不起,展司澈抓狂得忘了父親所叮囑的分寸,也忘了蓮達已羅敷有夫了。「舊愛新歡,司漠的女人緣一直很好。」

賜給失言的展司澈一記大白眼,蓮達不急著算帳,反而不依地努努嘴,賴在展司漠身上撒嬌,「誰是舊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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