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會臭美的以為南宮隼在作戲給她看;也不會以為他這陣子對別的女人風度特別好、笑容特別甜與她有關;更不會自抬身價的認為這陣子他馬不停蹄瘋狂的工作,在一個月內拍完四組的CF是因為她的因素。因為風流畢竟是花心情聖的本性,而工作是大老板的宿命,這樣才像南宮隼。
听曹姊說他的假期早已結束,若不是允諾賀大哥的這支CF沒拍完,他早該遠走他鄉了。算他公私分明,不會為了自家的恩怨以至于影響到工作。管他那麼多,反正他倆之間已無話可說。
「這幕是重點吧!」南宮隼淡淡地將笑臉轉向左近的佟澄空,「妳想呈現什麼?」
「情人之間濃而不膩的感情。」這位大哥有必要留她在這里天天詢問她創作的目的為何嗎?既然廣告主已經接受她的提案,開會時她又已經充分說明她的創作理念與手法,這人有必要指定她天天到他家來報到嗎?
真奇怪,極注重隱私的南宮家居然肯借出從未曝光的祖宅,配合公司出外景。
南宮隼盯著佟澄空,突然走上前攬住麗莎的縴腰,低頭吻性她,狂炙地吻著。這記熱吻當下炸呆了工作人員的表情,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大老板親自示範的用意何作,也許是麗莎太美麗、身材太惹火,反正他是老板,而且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教看戲的人發不出任何疑問。
一吻既罷,南宮隼陰郁地抬頭瞧向佟澄空,為兩人暗中懸宕多日的意志拔河賽投下變
「是這種感覺嗎?」挑釁的問話里包含一份不欲為外人知的私怨。
「不是,那太虛偽,只有欲沒有情。」佟澄空冷冷一笑,踱至湯姆身邊。「要像這樣。」猛然勾下他的頭吻著。
鴉雀無聲的片場,只聞南宮隼粗重的喘急聲和如雷的心跳聲,佟澄空極其溫柔纏綿地輾吻男模特兒不到一分鐘,南宮隼已暴怒地強行分開他倆。
「這里是公開場合,妳不怕流言傳出嗎?」他咬牙切齒,臉色之難看,頗有欲痛揍誰而後快的傾向。
佟澄空高昂下巴,「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與他無關?怎麼可能無關。「也許我們應該示範給他們看。」南宮年勾起她的下巴,俯,欲一慰相思之苦。
「不,我相信這絕對會是錯誤的示範。」佟澄空身子一偏,踱離他身邊。
南宮隼臉色灰黑,伸出手欲抓回她,卻在眾人的注目下不得不硬邦邦收回。
他能怎麼樣呢!
南宮隼心有不甘地追瞪她。總不能當著一班人面前強吻她,要是他放任自己隨心所欲,佟澄空一定會翻臉恨他。自那天起,她老是回避著他,兩人好久沒一道上下班,沒斗過嘴,忽然間連見她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要他在當時如何保持冷靜!懊死的佟澄空,就不能設身處地替他想想嗎?如果他的愛能少一點,就不會疑心病發;對她的感情若不是真,便不會慌得沒頭緒。
他一定是全天下最沒用的男人。莫非是上天譴責他玩弄過多女人的感情,派佟澄空來克死他的?否則何以她不會像其它女人般為他沉淪著迷,讓事情好辦些,他也就能干脆的抹殺心頭那道倩影。
是以前太不在乎,還是現在太在意,他受不了她的笑容為別人綻放,無法忍受她依向別人。他不禁要懷疑,佟澄空是否對他懷有同樣的感情?就算有,也不如他來得深刻。
他有多愛她啊!
「湯姆,重新補上口紅。」南宮隼憤恨抹去男模嘴上佟澄空的唇印,極力克制體內那股呼之欲出、原始古老的蠻力,盡量在影片沒拍攝完成以前,保住男模特兒迷人英俊的臉孔。
「那位小姐……」
「別打她的主意,不然我會毀了你。」見他兩眼發直地追望佟澄空姣美的身影,南宮隼一時失去冷靜,管不得什麼人前溫文和煦的好教養,十足野蠻。
湯姆既驚且懼地拉回眼神,完全明了南宮隼是一個佔有意味甚強的男伴在警告自己,他小心翼翼撤回化妝師身邊,不敢再有逾分的注目,深怕砸了飯碗。
鱉譎難解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收工,仍駐足在眾人心中。大家工作得戰戰兢兢,雖然大老板笑話不斷,倜儻依舊,但那股奇異的感覺一旦懸蕩進心里,想驅離當真不易。速速打理好周遭,大家能閃盡量快門,那股風雨欲來前的寧靜吹拂得人心惶惶。
「小佟,要不要搭便車?」好心的收音師問道。
「不用,等會阿金會來載我。」一向七點才收工,鬼才知道今天的拍攝工作為何出乎意料的順利,居然提早一個鐘頭收工。佟澄空和工作伙伴笑鬧著道別,一面沉思要不要打大哥大給阿金,請他提早來,或者她先去等溫蝶蝶。不行,如果她先去,阿金一定又會爽約,最近他已經視「群魔亂舞」為禁地,因為溫蝶蝶太常出沒的關系。
不管,先聯絡阿金,看要改在哪里踫頭。佟澄空走進客廳,拿起話筒。
「澄空。」賀英杰自大門走入,歉疚地透過臨游泳池的右側落地窗,看到小舅子和一名姿色不俗的女郎開心交談著,他看到他僅是冷漠地敷衍點個頭,隨即又轉向女伴。「收工了嗎?」阿隼那一瞥里,蘊含耐人尋味的憤怒與莫名的戒慎,非關阿鳶。
「嗯。」她放下話筒,好整以暇地跌坐鋪有軟綢的英式沙發上,「你和南宮小姐的事到底怎麼樣了?」自那天不歡而散後,她听說這兩人面臨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冷戰期,幾乎南宮家的每位成員都視她為仇敵,連她拍攝的廣告片也遭無妄之災被無故凍結了。
炳,正好。反正酬勞已經拿了,不播是他們的損失,于她無礙,她反而樂得輕松,不必擔心遭老爸一頓好打。
「如果我早知道阿鳶將所有的事都歸咎到妳頭上,就不會沉默至今。」他自覺對不起她。「妳被刁難了嗎?」
「沒有,家丑沒人敢外揚。」幸好這家子還算理性。
賀英杰憔悴的臉上泛滿為情所苦的無奈,只能低沉一笑。「謝謝妳忍受阿鳶的怒氣和無理取鬧。」
「哪里,我回了她一巴掌呢!」打趣的表情在賀英杰錯愕的臉色下褪去。「難道賀大哥不知道那天南宮鳶打了我一巴掌?」
「阿鳶會打人?」她的教養容不得她粗蠻啊!
「會,而且痛死人了。」瞧瞧他興奮的模樣,真是的。「人家愛死你了,拜托你們這些男人拿出該有的氣魄,放手去將心愛的人追回來,免得雙方都痛苦,別讓人家為情哭得淒淒慘慘。」
「哭?」賀挺杰心中一動。那樣進退得宜,即使盤問也是冷靜自制不失禮儀的女人?
「去解釋吧!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很無辜的話,拜托快救我離開地獄的深淵。」她好心情地眨眨眼。忽來一場急驟雷雨,唯有老天爺才知道其用意何在?反正天光己現,新晴一出,陰霾焉有不退的道理。
賀英杰不會被她輕松的表面騙過,她其實很憂郁。「妳自己呢?」
「我?還是做我的事啊!」她莫名所以。
「和阿隼的事,打算怎麼做?」
佟澄空突然像再也受不了一樣,拎著背包匆匆起身。
賀英杰拉住她。「澄空,人在生氣時下錯判斷在所難免,有一份循私的心才是赤子的表現。今天如果角色對調,妳確定妳不會做出比阿鳶更不理智的行為嗎?別把人性想得太完美,過分苛求。」由眼角的余光瞥視到南宮隼明顯的怒視,賀英杰了然地縮回手。「給他們一次機會,妳會發現這家子的人其實很平實,倚權仗勢欺壓老百姓的事,久久才會發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