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妳和花痴的感情變這麼好了?全公司最唾棄她的明明是妳。」佟澄空以為她是誰,大加撻伐別人的同時,也不想想自己。
「口口聲聲叫人家花痴,你們是尾隨在人家後面偷窺到,還是在她身上裝有竊听器?人家根本是黃花大閨女一個,清譽都被妳們的以訛傳為樂的毒舌給活了。公司里本人最唾棄的,其實是舌頭最長的兩位。」佟澄空氣呼呼地咆哮。
「大話說了一堆,妳敢說妳沒罵過她花痴嗎?」緋紅滿面的兩人,一個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個硬是從牙縫中擠出羞怒來。
佟澄空忽然像餓狼一樣撲向她們,用力一吼,「喂!兩位,妳們什麼時候看到我鄙硯她,听到我叫她花痴的?兩位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給我說啊!」聲音吼到最後忽而變調,沙啞破嗓了。
吃虌的兩人交換驚惶的一眼,用力動腦,想擠出任何一個她們曾看見或听見的畫面,無奈佟澄空與溫蝶蝶的恩怨,確實只是眾人繪聲繪影的結果,連公司最擅長搜集八卦消息的她們也未曾親眼目睹。
「澄空……」溫蝶蝶怯怯地拉拉正被勃然的怒火洗禮的佟澄空,不料被她一把揮開。
「說啊!說啊!」佟澄空簡直跳腳了。「敢冤枉我。」
「走,瘋狗一樣。別跟她一般計較,她一定是受了氣遷怒到我們身上。」滋事的兩人,悻悻地相偕離開。
「喂,妳沒事吧?」溫蝶蝶抹著淚,拉著一臉怒容的她坐下。
「沒事,吼一吼,心情舒暢多了。」她白著臉跌坐了下來,沒好氣的瞪她。「妳真沒用耶,居然被這種人吃死。」她們吃定蝶蝶,蝶蝶嘔她,她嚇得那兩個人花容失色,好個環環相扣。
「下班時她們特地堵在門口等我,我沒心理準備,她們便開口罵我。要我放棄‘花日’這件CASE,我不肯,她們便……」委屈的淚水嗆出眼眶,溫蝶蝶又斷斷續續哭花了一張臉。
「妳不會一拳打昏她們,讓她們去向周公要。」等她上了「蘭組」,這兩個女人就有得受了。
「這是我進‘蘭組’半個月以來,所接到的第一支平面廣告。」她淒慘的低訴,淚光閃動在眸子里。
「這麼糟啊!」難怪近來她的妝素雅許多,不再炫目得令人頭昏眼花。
「澄空。」溫蝶蝶撲進她懷里,將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屈辱盡訴在奔流的淚河里。
「別哭得那麼慘嘛,害我……害我也想哭了。」奪眶而出的淚珠,由不得佟澄空阻止滑然落下,她拚命告訴自己她只足心疼溫蝶蝶一把年紀還要活得如此沒尊嚴,僅此而已,不摻雜其它。
于是,偌大冷清的員工休閑室里坐著兩位號滔大哭的女人,她們一直是旁人眼中的仇敵,對方眼中可敬的對手。就是這份與眾不同的情誼滋長了雙方對工作的熱愛,與對彼此的欣賞。
「妳也很沒用,動不動就哭。」溫蝶蝶哭哭笑笑。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本小姐是怕妳羞愧至死,才舍命陪君子的。」佟澄空一把推開她,笑中有淚。「看,千常教妳少化點妝妳不信,現在臉上印著畢加索了吧!」
「真的嗎?」大驚之下,溫蝶蝶連忙拿出粉餅,惶恐地細撲著。
「撐著點,等我爬上‘蘭組’就輪不到她們教訓妳了。」到底是同事一場,若不是花痴,很多東西她町能沒辦法學得透徹。
「妳才得爭氣點,龜爬一樣,誰曉得妳何年何月爬到‘蘭組’。說不定等我上了‘梅組’,妳還原地眼巴巴地打轉。」哎呀,幸好這丫頭提醒她,不然她這張花容怎好意思出去見人。「對了,妳怎麼知道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她若無其事地招供。
佟澄空腳一打滑,差點摔倒,「怎麼,我隨口說說的事,妳也當真啊!」
「真的自然就假不了。」溫蝶蝶撲粉撲得可勤快了。
「噢,MYGOD。」靈異現象。「妳騙我?」佟澄空突然失聲尖叫。她被溫蝶蝶騙得干下一檔子胡涂事,失去她的身、她的心,最末落了個枉流一缸淚水的下場。
弄到最後,溫蝶蝶竟然變成聖女貞德,而她卻成了蕩婦卡門?噢,老天,作繭自縛。
「騙人的前提是,受騙者得願意被騙才行。」溫蝶蝶補著眼影,嬌聲駁回。
「這些沉甸甸的俗物呢?」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溫蝶蝶珠光寶氣的柔夷。
「什麼俗物,它們可花盡了我的積蓄哩!」
真是敗給她了,騙人能騙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這年頭很常見,卻沒人能像溫蝶蝶一樣表演得出神入化,騙過全公司上上下下一干精明、感覺最敏銳的創作人。
佟澄空撐著濕濡的臉龐,定定端倪溫蝶蝶,不太有心情陪她哈拉。反正她無悔,就算南宮隼負她,她也得到一次難得經驗,頂多兩人的關系回到她最初預計的發展,各自過日子而已,沒關系,幸好他在她心里還沒有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眼楮怔怔瞧著細抹胭脂的人半晌。比較起來,阿金的確是稚女敕許多,但愛情是盲目的,誰知道事情的發展會是如何?欲探知結論,唯有他自己鼓起勇氣去沖,真相方能大白。
「喂,妳對阿金印象如何?」佟澄空突兀一問。
口紅不小心滑出溫蝶蝶手中,精采跌落地面,斷成兩截。她閃爍著眼神不穩地抬起,雙眸始終不敢直視佟澄空。
「放……放心,妳青澀的男朋友不對我的胃口,別怕。」
唔,語氣這麼地酸。等等,她一直不明白蝶蝶不時尋釁的理由何在,她處處與自己作對好象是在她和阿金混熟了以後,莫非這女人……
「少給我瞎扯了,誰會看上那種男人。」她輕鄙地哼道。
「什麼叫那種男人,他年輕有為,妳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溫蝶蝶憤慨地痛斥。
也許阿金有望了。「嘿,幫我一個忙好不好?」這個紛亂的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情人都在相互折磨,忙著隨便將心上人與他人湊和在一塊,好日夜折騰自己,自虐狂。
「妳說。」溫蝶蝶難得慷慨。
「明晚六點去‘群魔亂舞’一趟,別問我原因。」
「敢情妳良心發現,要請我吃晚飯啊!」
佟澄空傾身向前拍拍她艷光四射的臉,輕顰淺笑,笑得極其溫柔,「妳想死吧!良心發現。」
「喂。」溫蝶蝶忽而狐疑地彎細眼楮,用手肘撞撞她。「妳真的沒罵過我花痴?」
「廢話——」佟澄空不甘示弱地回撞她,「當然有。」在心里罵過何止千萬遍,是那兩個晚娘不會讀心而已。
第十章
媽的,又給她爽約,阿金這個懦弱無能的太監,早晚教人閹了他,讓他當了個名副其實。
「佟小姐,南宮先生請你過去。」助理誠惶誠恐地跑了進來。
「好。」佟澄空放下話筒,隨助理走出。阿金到底在畏懼些什麼?不管了,等會他過來這里討論「百士可」的案子,她一定要借機絆住他,然後今晚押他赴約。今早蝶蝶已經下了哀的美頓書,警告她這是她最後一次赴約了,再爽約後果自理。
「卡!」南宮隼微笑的打斷鏡頭下池畔前那對熱吻的男女主角。「太刻意了。湯姆,試著想像麗莎是你交往多年心愛的女人,別當自己是在拍廣告;麗莎,妳很用心,但不必太熱情。」他對嬌艷的模特兒拋出誘人一笑,麗莎大膽地回眨一眼,勾起銀白的豐唇。
步出室外,佟澄空冷淡而疏離地站離南宮隼遠遠的,將兩人只可意會的眼波交流盡納眼底,懶得做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