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太過于君子,是會被人瞧不起的。佟澄空就是那種不能以禮貌對待的女孩子,最好連良心也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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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到這里為止,滾回去吧!」
「這……我……」
慢慢挪近她,阿金實在不太喜歡她這個亂七八糟的和室狗窩。自「菊組」起,每位創作人都能擁有這麼一間狗窩,而且都很亂。據說處在垃圾一堆的地方,這些喜好自由的創作人才能感到無拘無束,靈感因而泉涌。
「你不要欲言又止好不好?」埋在紙堆里,佟澄空不勝其煩。想到南宮隼以幫助自家人為由,強行接下她手中的巧克力提案,心底便郁卒到極點。
賀英杰雖是這家食品公司的股東之一,但人家又不主事,真是雞婆。一定是南宮隼唆使賀英杰出面和她談的。
「我……」這個問題從上星期一,他去接澄空被大老板溫和的請回後,阿金便一直憋到現在。個中緣由,他是不太清楚啦!但大老板對澄空的感覺,與他對溫蝶蝶的一樣,已毋庸置疑。同樣是為情所苦,他能明白的看出大老板眼底的迷戀,只是驚訝讓大情人動心的對象竟是澄空。
南宮隼過去的豐富情史,最為澄空所詬病。如此南轅北轍的兩人,到底是怎麼湊在一起的?好奇死了。
「說嘛,妳到底什麼時候和大老板在一起的?」冒著生命危險,他還是問了。
佟澄空滑掉手中鉛筆,隨手抓起散落實木地板的廢紙朝他擲去。
「少給我鬼扯,胡亂臆測。」幸好辦公室的人已走光,不然她一定撕攔阿金的大嘴巴。
「你們這陣子成雙成對進進出出的,一起上班,一塊下班,還叫鬼扯?」誰教她脅迫他天天來報到,活該他目睹一切。
「那是他強迫我的。」她生氣地辯駁。
「妳有什麼弱點被他抓住嗎?」這倒稀奇,大老板不像是那種人。
佟澄空無言以對。她該如何說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瞎了眼楮挑錯人、上錯床。南宮隼竟無恥的威脅她,若不讓他順勢接載上下班,他就將他倆不可告人的私情告訴爸爸;那張信誓旦旦的堅毅臉龐有著不顧一切的執著,發狠的表情絕非虛言恫喝,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難保他不會一時失常,真這麼做。這個男人的行為舉止從一開始便很難料個準,常是出人意表的。好比上床這件事,他不如性賽調查的開放自由,活像死纏爛打的痴情漢,哈,南宮隼這種人怎麼可熊和痴情掛上釣……
芳心激起一陣狂炙的怦動,佟澄空不由自主想起這些日子南宮隼舉手投足間有意無意流露出的一抹寵愛,越是激他,這種異樣的感覺越明顯,且日漸濃郁得讓人想逃。
南宮隼已在不知不覺中教了她很多東西,不管拍攝期間或後制的剪輯工作,她發現南宮隼幾乎都自己來,而且經常是借故讓她跟在身邊偷學。
他怎麼知道她想學這些東西的?
「人家對妳有情,難道妳看不出來?」阿金點點她秀挺的鼻頭。
「少胡扯。」佟澄空繃著臉俯臥在圖堆里,抽出一份提案丟給他。「明天去賀大哥那兒,順便替我拿給他過目指教一下。」
不應該如此,她的心怎麼也不該被那種用情不專的貴公子所惑。可是自從那天早晨南宮隼執遨地跑完全程,汗濕的臉龐綻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得意非凡地揪著她瞧時,她的心確實跳得很厲害。
南宮隼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她搞不懂他。
「妳呢,廣告不是已經拍完了?」遇上感情這檔子事,任誰都灑月兌不來,率性如澄空不也一樣,還說他呢!
「沒看我手邊一大堆工作,等著完成。」她沒好氣地曲起膝蓋,一頭又鑽進工作里。
「大老板已經著手準備開拍下一支CF。」他話中有話地頓了下,在她殺氣騰騰的小臉抬起時,識相的不敢打迷糊仗,挑明地問︰「到時候妳該不會又要我當司機了吧!」
「放心,本人已經去訂車,明天取車,不勞你費心。」他以為她就喜歡天天和南宮隼上下班嗎?「倒是你,期限快到了,要有心理準備。」听說溫蝶蝶在「蘭組」不甚如意,被一些人排擠,不曉得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她最近很少去「群魔亂舞」倒是真的。連這種廣告人最愛聚在一起閑磕牙的咖啡廳都可以听到溫蝶蝶不好過的消息,難道……
「不要逼我。」阿金走到門邊,無力極了。
「真孬耶。」佟澄空大扮鬼臉嘔他。
「佟澄空!」
「怎樣!」大聲就怕他啊!
「十點鐘了,精神還這麼好?」南宮隼施施然介入他倆之間,冷淡而有禮的朝阿金點點頭。
「時間不早了,再見。」阿金如同每一次撞著大老板一般,以夾著尾巴的方式落荒而逃。
智障的家伙!每次南宮隼一出場,他就是這副差點沒屁滾尿流的樣子開溜。
「你們的感情很不錯。」南宮隼月兌下鞋子,微帶妒意地坐到佟澄空身邊。
「普普通通,不就是那樣。」這人很奇怪,既然認定阿金是她親密的男友,就滾到邊邊涼快去,別來湊熱鬧嘛!何必每次都一副吃味的樣子,又自虐似的天天來受罪。
南宮隼抬起一張涂滿粉彩的稿紙,若有所思地觀察她。
她從來不解釋與阿金的關系有多密切,但肯定不如他想象的好,不然阿金怎麼可能任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別人同進同出十來日。他很想弄清楚阿金在佟澄空的心底分量如何,又不想讓她以為自己很在意,免得以後被瞧不起,畢竟他現在還不是她的什麼人。
「他不在意我們的事嗎?」他漫不經心地試探道。
「我們又沒什麼事好讓他在意的。」她閑閑地輕哼。
「誰說沒有。」南宮隼怒道。算了,反正在她面前不動怒簡直是奇跡,無論怎麼控制都屬枉然。
「你若敢說出來,我就宰了你。」意會出言下之意,她不禁面紅耳赤地威脅著。
至少她不是全然無動于衷。不若往常般與她一陣唇槍舌劍,南宮隼親昵的搔搔她額前微亂的劉海,欣喜地發現她不管是不是被強迫,都已經習慣這種觸踫。從起初疾言厲色的拍開他的手,進展到現在僅是怒目相視,十來天的試驗成果他覺得很滿意。
「今天休兵。」心情大好,他眉開眼笑地眨眨眼。
佟澄空怔忡了下,不知如何應付這種情況。他為何不發怒?這樣她比較知道該怎麼應對。討厭,南宮隼似乎漸漸掌握她怒不過三分鐘的個性了。
「我今天要忙到很晚,你先回去。」直勾勾端詳他半晌,她企圖找出他令人反感的地方,卻一無所獲,只因現在心情平靜無波瀾,看什麼都順眼。
罷開始只是為了試探她的底限,沒想到竟對踫觸她產生了留戀,變成一種習慣,簡直就像上了癮無法自拔。理好劉海,南宮隼順勢滑下耳畔,輕撩她頰邊的一絲酒紅色發絲。
「多晚?」要完全馴伏她很難,澄空的忍耐有一定的限度,他不想逼急她。
「很晚很晚。」懶懶調回眼神,她淡漠地說。
亂模一遍,實在懶得再斥責這個牛皮糖了。這人每天不模模她的臉、踫踫她的發,好象活不下去一樣。隨他去,反正模模而已又不會少掉幾斤肉,諒他也不敢得寸進尺。
「多晚多晚?」對她這種沒耐性的人,耐心是唯一行得通的辦法。
佟澄空有些動氣。「非常非常非常的晚。」他怎麼老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