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石介天公開表示將于明年正式打入女裝市場,而且將會先從亞洲市場做起。我想他是在回饋祖國。"
"行書,不管你是欣賞還是崇拜他,請別走火入魔了。"他孩子氣的笑容,熱血澎湃的眼神,欣羨的口吻,分明像愛上了石介天。裴絮心悸了。
單行書懶得理她,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欣賞石介天的才華,基于商業考量,這也是條不可多得的商樣,她盡說些風涼話。
"國內有許多服裝設計公司已紛紛和他接洽,無不希望能拿到這份授權。我們當然也不例外。"
"我們?"她懶懶地問,總得說些什麼吧!
他高興地走到她身邊,摟靠著她坐下,"'單氏體育用品有限公司'從今年開始要成立女裝部門,這是我接手以來一直等待的機會,多樣化經營的第一步得看它了。而且……"他原已熠熠發亮的眸子,忽而迸出一百萬伏特的光芒,刺傷了裴絮的眼楮。"他已經發出邀請函給所有他列入考慮的公司,我們也是其中之一。"
"這不是你的夢想嗎?"她安穩地偎在他懷里,頻頻打呵欠,"看來我可以先恭喜你了。恭喜啊,未婚夫先生。"
"先別恭喜得太早,我們的競爭對手少說有三十家,單氏未必有機會。"畢竟他們的規模沒有大到享譽國際的地步。雖然"單氏"的營業額年年持續攀升,在服裝界的口碑亦不惡,可是這仍不足以打動一位紅透半邊天的國際級名設計師。
"擔心什麼,你不是說他陰陽怪氣,不按牌理出牌嗎?說不定他就喜歡你的調調和做事態度。入圍等于得獎,安啦!"她漫不經心地安慰他,眼皮不听話的嚴重下垂。這些天為了趕一批樣品,她已經兩天沒沾過床了,不由得有些懷念它。
單行書溫柔地看著她精靈似的容顏,情不自盡哀著她柔女敕的臉頰,"絮,只要你肯幫我,我們一定能拿到這份合約。"這樁生意成功與否,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在自家公司奮斗了將近十年,從基層員工做起。三年前,他爸爸因病退休的時候,他以單家獨子的身分順勢卡位。當時,股東們沒人敢說年僅二十五歲的他不夠格接掌單氏,盡避如此,他還是知道他得做出點成績來,讓所有的股東心服口服的從口袋里掏出錢來繼續資助單氏,以免他日後的擴展計劃處處受阻。
"千萬別要求我用美人計色誘他,本小姐不想太犧牲。"她慵懶地閉上眼楮,調侃道。
"我再怎麼想要這份合約,也不會動我未來老婆地歪腦筋。"他拍拍她的臉,要她專心點听他說,卻發現她眼眶邊沾滿了疲憊的黑彩。"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他有些歉疚。
"如果你能在把我從淡水的家挖來以前先想到這點,我一定會愛死你。可是在我風塵僕僕跑到這兒來,又听你轟炸了這麼久之後,你這麼問就嫌殘忍了。老兄,你不曉得那會要了我這弱的命嗎?"她哆嗦著抖了下,驚恐萬狀。實在沒力氣開車回去了,開這麼一大段路?!老天爺,饒了她吧!她情願睡公司的廁所,也不願折煞自己。
單行書大笑著將累極的她平放在腿上,裴絮順勢將腳抬上沙發的扶手平躺著,酸疼的肌肉適時得到紓解,她舒服得差點尖叫。
"好吧!那請你盡量打起點精神听我說完。"她十分堅持繼續她的話題。
"還有啊……"裴絮情不自盡地哀鳴,眼皮已沉重得睜不開。
"現在才開始要說重點。"他不理會她的抗議,決定繼續,"十二月二十五日當天,他將回台灣,在他即將開幕的精品店舉行慶祝酒會,宴請國內所有服裝業界的名人,謝絕媒體報導,只邀請少數幾位政經關系良好的記者與會。"
"很好啊!祝他成功。"她不甚有力的地轉個身虛應到,打算好好補眠。
單行書轉回她的身子,頗不滿意地拍拍她的臉頰,"石介天是個充滿野心的男人,他想做的事極少失敗,所設計的東西獨特、俐落,往往能引起消費者共鳴。他會邀這幾位頗具分量地記者是做面子給他們,也好替自己在台灣鋪路。他的精明和不擇手段目前在服飾界上無人能出其右。能讓他看上眼的人沒幾個,你該高興我們也在受邀之列。"
"本人深深替單大青年企業家感到無上的光榮。如何,語氣夠謙卑吧?"她綿若無力的輕哼。如果行書願意饒了她,將諸多的贊美辭去除,她就可以早些入夢和地下的老爸哈拉去。
"光是高興沒有用,你必須和我一塊出席。"單行書面有難色地瞟了瞟她,懼光的視線不敢停在她臉上。
裴絮慢慢、慢慢地掀起她漂亮的長睫毛,亮燦燦的烏眸向上瞥,身子跟著緩緩,幾乎是太平靜地坐起。
"你確定你剛才說的是中文?"她危險的低哼。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知道她的習性和禁忌,唯獨身為未婚夫的他不可以。單行書應當知道她從不出席那些無聊的宴會,就算她想,老父的遺命也不準她這麼做。他是被興奮沖昏了頭嗎?
"裴,別這樣嘛!石介天評選合作對象的標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相當重視每家授權公司的樣品裁縫師能否與他的設計理念契合,最主要是不能沒有主見,曲意迎合。因此,他挑授權公司一定是看那家公司的樣品裁縫師裁縫技巧的純熟度是否跟得上他多樣化、新穎的設計。"他十分焦急。"這次的酒會不準媒體采訪,我們也未必會和石介天說得到話,應該沒關系吧?"
裴絮的裁縫、打版子及手藝技術是公認的好,沒有任何布料和車法能難得倒她。她在服裝界沒沒無名是因為她遵守父命,不想拋頭露臉。否則以她的才氣,她的名聲可能不下于石介天。難得當年被趕鴨子上架的她,不學則以,一學則專精得嚇人。
"不能和他說上半個字,你去干嘛?"她語氣平緩得有些嚇人,邪眸意興闌珊地微眯著,頗為算計。
"他通常只會讓樣品裁縫師當場作出他設計的衣服讓他看,而且是在另外一個完全隱密的空間里。"他小心翼翼觀察她的表情,唯恐她發怒。
絮的態度越平靜,就表示越危險,他曾見識過她發脾氣的模樣,那是在她爸爸"告訴"她他將是他未婚夫當天。那時,她明明恨得想拆了裴靖泄怒,自制力卻是驚人的好,只是笑咪咪得揚言要登報月兌離兩人的父女關系;後來她雖然沒去登報,人卻悠悠哉哉到世界各地自助旅行去,一失蹤就是一年,急煞了悔不當初卻仍堅持己見的裴靖。
裴絮任性妄為的行徑不僅嚇壞了裴靖,也嚇傻的他,誰能想到一個高中才畢業的小女孩會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簡直是瘋狂的舉動。
"他什麼時候接手'國際服裝大賽'了?"行書又想起了什麼,表情怎麼很惶恐似的?裴絮笑了出來,眼底掠過一抹明顯的譏誚。
"別挖苦人家了,人家有本錢這麼要求。"他拉回雲游的心,苦哈哈陪笑。"石介天是個鬼才,你不得不承認,他的設計不僅新穎,而且往往會帶動流行,更厲害的是,這種流行是歷久不衰的。"
"行書,再次提醒你,別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她背靠著扶手,漂亮有神的眼中隱著若隱若現的諷刺。
單行書笑咪咪地低下頭,對上她靈動的眼眸,"你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