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們來干什麼?」身上還掛著彩的趙老,氣不過年輕人不敬的態度,喳呼完見對面三個人連動也沒動,甚至更瞧不起他們了,氣得伙同其它人就想走。
「趙老,別生氣。黑豹的事,我們必須做個了結。」白浩庭擋住他們,用天生領袖的迫人氣勢震壓他們。再怎麼說,他都是一幫之主,老家伙不敢不賣面子給他。
「有什麼好說的!這筆帳他那條爛命還不夠賠。」錢老氣黑了臉,也被後生晚輩的態度惹毛了。
黑豹文風不動,不知是修養到家,還是一個不小心真給睡著了。
「老家伙,這幾天你們派來的人少說有二十幾個,敢動到總部頭上來,你們膽子也夠大了。」青狼吊兒郎當地將椅子往後斜靠著牆,雙腿放肆地放上桌面,此舉無疑有輕視的成分在。
「太放肆了!」李老大喝,紅光滿面的臉因橫肉過多,顫抖地動著。
「再怎麼放肆也比不過你們。」戰火一旦掀起,不戰個你死我活也沒意思。藍虎將數據丟到李老跟前,「那些數目只是冰山一角,你們看看我們有沒有冤枉你們。」
五個老人拾起眼前的數據一舂,臉色逐一轉黑。
「哇!你們的血液循環好得讓我刮目相看。」青狼嘖嘖稱奇。
「這……這是哪里來的?」他們將數據丟下,由最年輕的孫老質問,其它四老在旁韜光養晦。
「你們平常花費的地方來的。」藍虎銳利地嘲弄著他們,「妓院的帳單特別多。」
「壯陽的補品也不少。」青狼翻著他那一份。「十萬、八萬的花,你們干脆兼營妓院算了,一舉還可數得。」老不死的,比年輕人「性」急。
「你……你……」稍稍恢復元氣的吳老,生氣地瞪向任由手下胡來的白浩庭,「我要你給我們一個交代。」他反客為主。
「我才想听听你們對這些數據的說法。」白活庭優閑地坐著,早有攤牌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青狼、藍虎和黑豹連應付老家伙的精坤都沒有,直接開炮。
「我們到底是開幫元老,你爸爸看到我們都得禮讓三分,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年輕人憑什麼質問我們?」老家伙們又坐回原位和他們對峙,怎麼也不認帳。
「黑豹把我們打成重傷,你不聞不問,反而欺到我們頭上來了。江湖該有的道義被你們這些得寸進尺的後生晚輩破壞殆盡。」
「竟然拿這些假造的數據誣賴我們。」
「哇!輪流唱起黃梅調了。」青狼的手指跟著「咚隆咚隆咚隆……」地打節拍。
「誰再說這份數據造假,我就割了誰的舌頭。」黑豹血腥地開了口,眼楮仍是閉得死緊。
「你這是什麼態度!」五老中有三老不堪被激,拍桌而起。「敢把我們打成重傷,你就得受死。」
「這里容得下你們大小聲嗎?」白浩庭凝視老家伙,不卑不亢地質問。「今天找你們來,就是有誠心解決黑豹對你們的冒犯,如果大家不能心平氣和,那就不太好了。」他相信老家伙們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也不敢和「五色組」作對,只是拉不下面子。黑豹也太激進了一點。
「黑豹打傷我們這件事,你一定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五位老人中,帶頭的趙老堅不妥
「你們想要怎樣的交代?」藍虎沉穩地推推眼鏡,「私吞了錢,還有什麼資格談交代。」他根本看不起他們,當初如果是他下高雄調停,也不會給他們太好看。
「你們的意思是想拿這筆虧空的錢,來抵他的命?」吳老火爆地拿起茶杯砸向黑豹,但不知是年紀太大沒勁道,還是懼怕不屑吭聲的黑豹多些,不過一臂之遙的距離,居然沒丟中。
目標物——黑豹,不關痛癢地無視于隨著茶杯狂猛龒來的颶風。他絕美的臉被四濺的碎片割出幾道細長的血痕,卻仍是氣定神閑地閉著眼楮,不理會老家伙的挑賀。
「我既然繼任幫主,就表示我有權力對所有人和所有事做出裁決。」白浩庭丟給老家伙一個陰狠的眼神,暗示別再造次。「黑豹打傷你們確實是他的不對,你們虧空了錢也理虧。」難得黑豹忍住氣,他在做面子給自己。
「你想一事抵一事,門都沒有。」孫老咽不下這口窩袞氣。
「上回是你們先動手,黑豹迫不得已才動手的,你們不會以為我們不知道吧!」青狼也繃緊了臉,大有豁出去的架式。
「他出言不遜,雞道以我們的地位不能教訓他?」吳老斂目咆哮。
「你們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才會想致他于死地吧!」藍虎危險地笑著。
「好了,我現在想听听看你們要怎樣的交代。」白浩庭保持中立,不想落人話柄。黑豹雖然是他的好兄弟,可是他這次做得太絕了,讓臨死的老家伙建立大半生的威名毀于一旦。現今道上的人紛紛嘲笑他們是孬種,這種被人恥笑的不堪讓同是血性漢子的他們忍不下氣,因而急于找黑豹報仇,也唯有如此他們才得以服眾,重振聲威。
「他的命。」錢老沒得商量的答案,博得其它四老一致點頭贊同。
「你說,他們這幾條爛命傎得嗎?」青狼評估再評估後,意興闌珊地問著藍虎。
「還用說。」他輕蔑地譏笑,「當然不值屁一個。」
「你……」老家伙群起欲攻之。
黑豹抽起隨身捎帶的獵刀,沒有也不想睜開眼楮,刀子一拿起便隨手往老家伙面前一丟,十足不齒。亮森森的刀子適巧插在老家伙的桌上,他的不齒再次惹火了他們。
「好了!」白浩庭大拍桌面厲喝,阻止老家伙紛紛想拿家伙力拚的舉動,斯文的俊容發狠地皺著,「這里由我作主,這件事我說了算數,誰都不準有意見。黑豹打傷了你們是他失禮,你們吞了一筆為數不少的巨款和暗地里做的事,我也不可能就此放過。這兩件事相互抵消,黑豹必須擺酒向你們公開道歉,從今以後你們不得再動黑豹一根寒毛。」
「如果我們不答應呢?」老家伙們氣憤難平又有些心虛。這幾年來他們私吞的錢的確是天數。
「你們可以退出‘雲天盟’,那筆錢我不會追討,可是誰敢動黑豹,就是和我有仇。」白浩庭沒有反駁余地地下最後通牒,「選擇權在你們,我給你們一天時閑考慮。」說完,他朝青狼去了個送客的眼神。
「走吧!好好想一想,我們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青狼跳了起來。嘻皮笑臉地走到門邊,打開門。
「你在威脅我們?」趙老大吼。
「嘿!越老越聰明哦。」青狼瞪大眼楮,一副驚訝相。
「放聰明點,老家伙。」藍虎挑明了說。
「你……」老家伙雖折服于心底,仍不願太快給答復。他們當然知道和「雲天盟」月兌離關系以後,孤立無援的他們處境將會有多危險,更何況這群兔嵬子早想痛宰他們而後怏。
白浩庭這個英氣勃發的小伙子是個難得公正的仲裁人,既然他能不追究被暗吞的龐大款項,他們又何必在意這些皮肉傷。更何況他已經要黑豹這條我行我素、從不將他們放在眼底的硬漢公開向他們道歉,也算是顧全他們的老臉。
唉!老了,已沒幾年可活,人生海海,沒必要計較太多,江山代有人才由,不妥協也不行了。魚貫而出的老人們,老態龍鐘,很快地有了共識。
白浩庭光是看他們垮下來的肩膀,就知道答案了。他早知道老家伙為顧全生命,一定會妥協;困難的部分在黑豹這邊,想要說服他擺酒席道歉,恐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