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要怎麼在纏著黑豹的同時,也讓美寶明白她沒有和她競爭之意,這就很費心思了。
黑豹從眼角余光中瞥見谷映黎站在門口良久,似乎在掙扎些什麼,最後決定離開。她……的心情好象不好?!他停止了揮劍動作,側身望著門口凝思,一點也沒發現這是他頭一次在意女人的心情,頭一次讓女人的情緒影響了自己。
放下木劍,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道館外,駐足谷映黎坐著發呆的海報前,破天荒認真地看清楚海報內容和內容中的女人生得什麼模樣。他冷冷地盯著熱情的「卡門」半晌,又順勢瞥了眼旁邊的「貞德」一、二秒,視線很快地又拉回鮮紅、耀眼的人兒身上,心里慢慢地透進了谷映黎不著妝的素淨臉龐。
看了看,黑豹渾然不覺地斂起眉頭,不曉得他為何會對這張熱情如火的海報起了反感,覺得礙眼。
※※※
夜已深沉。
那個僕人應該會在這一、兩天行動吧!比映黎拿出輪鞋,輕巧地月下長廊,盡量改溜泥土小徑,朝黑豹的石屋邁進,免得「打草驚蛇」。
那名僕人確實在監視黑豹,而且他的身手似乎不錯。不論是黑豹的私人恩怨還是「雲天盟」的幫務,她都不管,沖著黑豹曾救她一命,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現在她已經管不得美寶怎麼想她了,魚與熊掌無法兼得,要顧及表哥的委托就勢必會落入美寶的游戲里,也勢必引發美寶更強烈、更旺盛的斗志,隨她去了,反正清者自清。
比映黎散下扎得發疼的長發,輕裝簡便,俯著身子加速前進。今晚月色皎潔、繁星點點,溜起冰來分外舒服,只是這片偌大的林區森然了些。在離目的地約莫五公尺遠的距離外,谷映黎月兌下輪鞋,將之掛在肩上改為步行。這種夜晚不論多輕微的聲音,都是清晰可聞的。
沿路撿拾小石頭以備不時之需,谷映黎帶著高度警戒悄悄走進黑豹專用的綠色隧道,躲在屋側等著「客人」的到來。
「你在這里干什麼?」黑豹冷然的聲音從後方出現,著實嚇了谷映黎一大跳。
她回頭,冷不防又被他嚴厲的表情嚇了一跳。「我只是……」只是什麼?谷映黎低下眼瞼苦思,不知道該怎麼騙過對一切似乎了然于心的他。
黑豹不答腔,看她怎麼說。剛才看她的背影,他還以為是那個尊貴的大小姐谷美寶,沒想到是她。她散下頭發的模樣,的確是漂亮得讓人心動,可惜心動的人絕不是他。她這個時候來這里無非是想投懷送抱,黑豹鄙夷地閃動眸光。
「只是散步,迷失了方向。」她知道這個理由相當薄弱,但願他得過且過。
黑豹變換眸光,和夜色相呼應的眼楮明顯變得銳利。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采信了。「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晚安。」她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轉身就走,還沒計劃好怎麼「纏」他。
「什麼意思?」黑豹拉住她光潔的手臂,手掌被兩人肌膚的接觸燙得發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回頭輕輕地推開他的手,吐吐舌頭。彎身套上輪鞋,打算回去睡個好覺。
「老大是不是曾對你說過什麼?」他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要一個女人來保護他,他寧可死。
難得他會舍不得她走。谷映黎杵在頎長的身影下玩味地笑著,像個十足的小女人。她從來不曉得自己也可以這麼嬌小。
她的笑容為什麼可以這麼燦爛、溫暖?黑豹真不願她常毫無保留地對他笑著,明知道她對每個人都是笑口常開,他仍然不喜歡她那彷佛會掠奪人心的笑容,好象要偷走他什麼東西一樣。
「表哥不長舌,我也不是包打听,你可以放心。」她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大笑。黑豹的冷臉雖然從頭到尾沒變過,可是他的眼眸卻帶著抹奇異的訊息,那種訊息接近惱怒吧!如果她沒會錯意。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必你多事。」他冷銳、深沉、黑如子夜的雙眼,明明白白地擲給她一個大大的拒絕。
他的表情可以不必這麼嚴峻的。谷映黎不以為自己這麼做哪里錯了,她不能把那個鬼祟的僕人撇在一旁,當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放過報恩的機會。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對她而言是可遇不可求,尤其恩人是黑豹這種冷硬、身手又彷佛好得可以扛下全世界的男人。表哥不在家,不然她會把這種事情丟給他去處理,她絕不會為了證明或好玩而去冒不必要的險,也不會為了引起黑豹的注意而犧牲,因為那太無聊了。
這淌渾水不管黑豹多麼痛恨她介入,于情于理她都必須適可而止地蹚入。不為其他,只為這是她欠他的。
「你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好了。」她笑著撇下話,輕快地繞過他。如果她的心腸真有那麼硬,今天就不會在這里了。
她臨去前那朵若有似無的笑靨,激怒了黑豹。
「再來的話,後果自理。」他陰森森地撂下狠話,相當不喜歡情緒被左右的感覺,她的笑容已經可怕地擁有這種影響力。
「黑豹,我不吃威脅這一套哦!」她輕輕笑出聲,像個乍現的精靈,消失在風中。
黑豹沉著臉,僵挺著身子毅然回轉屋內。他不可能被任何女人左右心情的,這輩子不可能,不管哪一輩子都絕對不可能。
第四章
「回去告訴老家伙們,我在等他們。」黑豹對前來暗殺他不成,反被他輕松制住的來人冷聲哼完後,出手快又狠地猛擊出一拳,打昏了傷痕累累的刺客。
這麼漂亮的男人打起架來竟然這麼強悍,天呀!他真是既帥又狠,既陰美又剛強。躲在樹後的谷美寶,從黑豹被偷襲開始,到那個塊頭比他大上許多的凶神惡煞被他擊昏為止,幾度凝神閉氣,大氣不敢吭上半聲,為的就是保命,怕被凶狠、打起架來像餓了數月的黑豹順手給撕了,啃噬得尸骨無存。
幾經散財後,她好不容易才從口風極緊的僕人嘴里得知黑豹的住處。再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住在這種陰涼、森寒的偏遠地帶,他干嘛不搬到華麗的士屋住嘛!
黑豹回屋里打電話,招來手下將昏倒的人送回高雄,物歸原主。
比美寶鼓起勇氣,一口氣沖進屋內。這場游戲她絕對不能輸,即使陪他上床她都願意,只要能嬴映黎,要她做什麼犧牲她都願意。這種兼具力與美的男人,多陪他上幾次床都絕不能稱之為犧牲,她已經渴望他的身體了。
「黑豹。」谷美寶心跳急促地鼓動,視線里填滿了俊美、迷人的黑豹,根本沒心情理會這間簡陋得幾乎讓她皺眉的小屋。她有的是錢,要的只是他這個人,只是這場游戲的勝利,他富不富有都在其次。谷美寶不斷在心里說道。
黑豹站在魚缸前喂著魚,對她嬌嗲的聲音和嬌美的容顏不聞不問。他不知道這對姊妹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輪流監視他?若不是他不想對女人動手,這兩個女人大概已經完蛋了。
他冷得讓人著迷,美得讓人心醉。谷美寶走近他,輕輕地偎著他。「我喜歡你。」她大膽地表白,雙手爬上他的胸膛。
「那是你的事。」黑豹冷絕、不留情地推開她。這種話他從小听到大,很難動心了。
「你喜歡映黎?」他又拒絕她。谷美寶怒火頓生,胡亂地推敲起他拒絕自己的理由。
「你管不著。」他低沉著冰冰冷冷的聲音,陰寒似地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