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忽然發起呆了?
「小可愛,不要用沉默來表示抗議哦!」他輕輕地戳著她的手臂,打斷她的冥想。
桑可琪徐緩地綻出美麗的笑靨,定定地凝視著他,「青狼,你呃!你有沒有兄弟姊妹?」
青狼正要回答,卻看到藍虎施施然地從內院的方向直朝他們走來,他臉上那副看好戲的表情教人心生戒慎。
「你在干什麼,賞楓嗎?在晚上?!」藍虎雙手插在口袋里,閑散地開口。
就知道這家伙是來砸場的,青狼索性保持他現在的體態,懶得理他。但背對著藍虎的桑可琪倒是結結實實地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藍虎听到她嬌柔的抽氣擊後,好奇地繞到她面前。「這小東西,從哪里瞼來的?」他看著桑可琪問道。
「你說紀念嗎?」桑可琪直覺地以為他指的是蜷縮在她腳邊,睡得沉酣的小狽。
這人走路怎麼沒有半點聲音啊!她想將紀念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怎知才抬頭瞧他一眼,便馬上垂下眼瞼,不敢再看了。天!這人好嚴肅,而且好像在生氣。
「紀念?」藍虎依然眨也不眨地看著桑可琪。「紀念什麼?」看她緊張地模著小狽,一動也不敢動,臂膀僵得叉百又硬,他不禁好笑地蹲子。
青狼樂得返到一旁看戲,任由他們去雞同鴨講。
「紀念──是狗的名字。」她偷覷他一眼,很快地又縮回了視線。他不是在生她的氣吧!他瞼上的線條很僵硬又繃得好緊。
「她怕生!」藍虎納悶地轉向青狼,不懂她為何始終低著頭。
「她是怕你啊!虎兄。」青狼躺在地上,捧月復大笑。「夭啊!我受傷時,臉腫得一塌胡涂,小可愛都沒被我嘲著,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你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藍虎,我看你該去整容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了。」桑可琪听他這麼一抹黑,賭得趕緊猛搖笑不可抑的青狼,希望他別再刺激眼前這個人了。「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在生氣,所以──」她覺得她必須說點什麼來緩和他的怒氣。
她一解釋,青狼笑得更夸張了。
「忘恩負義的家伙。」藍虎不為所動地瞥了青狼一眼,才轉回頭看著桑可琪。「小東西,青狼這個沒用的家伙就是你救的嗎?」他刻意放軟了音調,不忍心讓她害怕。
「什麼!」她愕然地抬頭,按著生氣地娥起眉頭,全然忘了對他的敬畏。「我不是小東西,我叫桑可琪。」除了青狼以外,她不喜歡從別人嘴里听到這些侮辱她的綽號。不過,這人也長得好高,幾乎和青狼一樣高、一樣好看。如果他瞼上的線條再柔和些,她敢說他一定出青狼來得英俊。
「妳的瞼比那些楓葉還紅。」他興味十足地看著她清秀的臉蛋,嘲弄道。
青狼的笑聲戛然驟止,他知道藍虎的劣根性。
「好了,虎兄,你可以回房去睡你的覺。」他暗示著。
「妳知道紅配綠是什麼嗎?」藍虎站了起來,看著隨他的動作而高仰起頭的桑可琪;對青狼的暗示听而不聞。
「什麼?」他怎麼會址到這個?!「是聖誕節嗎?」她當然知道狗臭屁,可是他不像是要這種無聊答案的人。
「狗臭屁啊…」藍虎非常驚訝地搖搖頭,好像她笨到了極點。
真是個無聊男子,桑可琪氣憤地在心里暗罵。相貌堂堂又如何,盡會尋人開心。
青狼心里明白藍虎所謂的『紅配綠』指的是他瞼上的瘀青,和桑可琪瞼上的紅腫。這家伙可真會損人。
「這小東西挺能忍的。」藍虎從她眼底看出了她的思緒。
「藍虎,別嘔她了。」青狼將狗抱起來,丟給他,「紀念這些天要暫時住在這里,你先和牠培養一下感情。」
「『紀念』這名字很有意思,可是牠身上的臭味實在難聞。」藍虎把狗又丟還給他。
「你們別折磨紀念了!」桑可琪從青狼懷中搶過小狽,氣呼呼地站在他們中間罵道!
「你們沒看到牠嚇得直發抖嗎?」
青狼和藍虎一致望向紀念,可憐的牠果然直發抖,哀哀地低嗚著。
「對不起哦!紀念。」青狼走近桑可琪,正經八百地向小狽道歉。他的知錯必改立刻博得紀念的好感,大方地添了他的手一下,表示牠既往不咎的偉大胸襟。「虎兄,該你道歉了。」青狼嚴肅地看向藍虎。
「我沒發瘋。」藍虎帶著一抹詭笑瞥眼桑可琪。要他向狗道歉,除非天降紅雪,不過這女孩似乎對青狼….
「藍虎就是這種鬼德行,別理他。」青狼也看到他幾乎稱得上邪惡的笑容了。這家伙不知道又在行什麼鬼主意。
「藍虎!」桑可琪當然知道『青狼』只是個代稱,可是她不曉得這里的人對動物特別感興趣。
「妳沒听過這個綽號?」藍虎如花崗石刻成的臉,露出鮮有的詫異。
「沒有。」她還是不敢百視他。這人天生威嚴,教人不敢直視。
「『五色組』呢!」他奇怪地曾向青狼,青狼大剌剌地笑著,彷佛從他的一眼里就可以知道他的疑問。
「別問了,她連『雲天盟』都是我告訴她的。」
「什麼『五色組』?」這些幫派真是復雜。桑可琪模不著頭緒,紀念也一頭霧水。
「她真的不知道白龍、紅狐和黑豹?」由此可知,她不是台中人,藍虎下了判斯。
「什麼龍、狐、豹?」動物越來越多了,這里不會是動物園吧!
「麻煩你把她丟出『雲天盟』。」看到她眼里的一堆問號,藍虎忍不住放聲大笑。
青狼的笑聲從頭到尾就綿延不絕,這下可好,藍虎又隨性地湊上一腳,現在她相信全台中的善良老百姓都听到他們絕對奚落的笑聲了。就算她真的無知,他們也不必笑成這樣啊!桑可琪有絲塭怒地瞪著那對不知節制的哥兒倆,直到紀念同情地添著她的手。
還是紀念最好了。她自艾自憐地抱緊小狽,非常慶幸那兩巴掌沒白挨。
第五章
實在看不出來丹毅的魅力何在,為何會有那麼多女孩子巴著他不放?和青狼比起來,他孩子氣、不成熟,甚至可以說幼稚,所以他那班崇拜者才會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被丹毅迷懷恨至今的桑可琪,恨恨地拍著濕了一大半的褲子,嘟著嘴直沖向吧台。
「妹會不會覺得很熱,可琪!」在吧台內忙得不亦樂乎的齊丹茹,快樂地揮流著汗水。
「給我一杯『黑色天鵝絨』。」靠近飛鏢區的客人點杯酒。
「『黑色天鵝絨』!」客人只要點了齊丹茹不曾或鮮少听過的酒名,她立刻方寸大亂,瓶瓶罐罐亂抽一把。
真不知道她回台北後,這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輕嘆了口氣,桑可琪如往常般認命地為她收拾殘局,很快地調出由黑啤酒和香蕉混合而成的『黑色天鵝絨』,推給角落的客人。
「真的很熱,對不對?」齊丹茹很快地恢復笑顏,或者她根本不知煩惱為何物。
「丹茹,再一個多月我就要回台北了,妳別讓我放心不下呀。」看她笑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桑可琪是既羨且憂。
「小姐,我的『瑪莉安』怎麼還沒來?」有人抱怨了。
「『瑪莉安』也是酒名嗎?」齊丹茹十分困惑地翻著小抄,「真的里里我剛才還以為她在叫人。」
真的完了。「丹茹,除了約會外,妳好歹花點心思翻翻我特地替妳寫的酒單,這份單子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天整理成的。」她動手挑出調配的酒,將它們推給她。「快調,不然客人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