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燕王因此姝而征調十萬軍民,日夜築陵,只?博紅?一笑,幸他非燕園子民,因此不在征調之列。
當玄姬揭開面紗的那一?那,余曉先只覺眼前一亮,呆怔得說不出話來。
這世間竟有如此絕色佳人!
細看她的面相,只覺在?色中透著妖嬈的魔魅。
尋常人絕對不會有這般容姿!于是他力攝心神,開口問了句︰「草民敢問王後的生辰年月日?」
玄姬答道︰「玄月初九,子時。」
余曉先屈指一算,心中震了震。
王後娘娘竟然是……是……「怎麼,算不出來?」軒轅聿微擰起眉,口氣透著不悅。
「草民……草民……」余曉先支支吾吾,冷汗在頃刻間流了一身。他若真說出卜算結果,還有命活嗎?
在這時候,茶棚里突然竄進四名蒙面提刀之黑衣人。
「玄姬,納命來!」其中一名像是帶頭者拔刀而來。
「大膽刁民,竟敢直呼王後名諱,死罪一條!」侍衛們抽出腰間長劍,護在前頭。
一時間,侍衛與刺客們在茶棚里打了起來,刀光劍影,難分難解。
玄姬見了這等殺陣,居然面不改色,?未流露出女子該有的驚惶,一徑地坐在竹椅上,仿佛置身事外。
「你不怕?」軒轅聿看著她。
「生死有命。」玄姬迎向他的注視,輕淡地答。
說時遲那時快,刀光在乍閃之間,直劈向玄姬──軒轅聿面色一沉,袍袖驟揚,一股極?的勁力由袖中透出,格開這陰狠的一刀。
這一名黑衣人顯然與另外四名是同一伙人,不過功力?要高出另外四人許多。
「大膽!」
傲罕站在軒轅聿身邊,聲色俱厲地斥道。下一瞬間,他抽出袖內火炮,拉開栓,讓火炮沖天而去,在半空中炸開,青?彌漫成一片。
躲在噶罕身邊不遠處的余曉先不明白丞相此舉有何用意,不禁暗暗納悶。
黑衣人?在一瞬間明白噶罕用意,在一聲巨響過後,再度拔刀往前砍去,目標?不是玄姬,轉而往軒轅聿身上落刀。
軒轅聿冷笑一聲,身子突然拔空一躍,正待落下朝刺客攻去之時,眼角瞥見微光──茶棚之外,一枚暗器正朝玄姬激射而來。
在這危急的一刻,軒轅聿身子在空中猛地一個翻轉,在玄姬身前落下。
暗器與刀光直直逼他而來,軒轅聿袍袖一甩,打落暗器,左臂?遭襲擊。
「不許你動紫微星君!」
隨著這一聲大吼,眾人只見那相士似不要命似地撲向黑衣人,雙臂緊緊由後頭抱住黑衣刺客不放。
「可惡!」
黑衣人猛地一下翻轉,將余曉先甩了出去。
余曉先一頭撞上茶棚的木柱,痛昏了過去。
此時,茶棚外塵?飛揚,一支百來名的騎兵隊雲涌而至,迅速將一干刺客團團包圍。
「王上恕罪,微臣救駕來遲。」
「恕卿無罪。」軒轅聿看向茶棚之外,開口道︰「外頭尚有一名刺客,傳令下去,要活捉!」
「遵旨。」侍衛長旋即退出茶棚,領軍搜尋刺客。
「為什麼要刺殺王後?」
軒轅聿回首,目光落在與他交手的刺客身上。
刺客?仰首狂笑道︰「這還用問嗎?暴君妖女,人人得而誅之!」
軒轅聿沉凝半晌,目光重落茶棚之外。
「噶罕,這一干刺客就交由你發落。」他頭也不回地道,沒有人明白他心底的想法。
「王上,那麼這名相士怎麼處置?」噶罕對其頗有好感,認為這相士勇氣十分可佩。
「隨你。」
話甫落,軒轅聿拉著玄姬,走出茶棚之外。
馬車之中,玄姬忽然開口︰「別以為你替我擋去暗器,我會感激你。」她面無表情,眉目如畫。
軒轅聿瞧了她好半晌後才開口︰「我要的?非你的感激。」
玄姬眸光流轉,未置一語。
下一瞬間,軒轅聿將她一把拉進懷里,低頭俯近她的小臉。
「別忘了,我對你有生死與共的承諾。」
深邃如海的黑眸直直望進她宛若冰般凍結的眸底。
這一回,玄姬的心微微地顫動了下。
他的眸光打從一開始,便如一把烈火,不斷地狂燃著她的心。
到底,自己還可以無動于衷多久呢?
灼熱的唇再度貼向她,玄姬無言的合上雙眼,眉間的糾結更甚以往。
這一切盡落入那一雙黑沈的瞳眸之中,滿腔的深情霎時化作不甘的索求,傾盡在這一吻中。
第五章
大殿之上,笙歌甫歇,文武百官們由席間起身,端著酒杯高聲齊喊︰「恭祝王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玄姬勾起一抹媚笑,輕譏道︰「但願?卿家所言,皆是出自肺腑。」語畢,她端起金觚,將烈酒一飲而盡。
這班朝臣表面上對她恭謹,私底下?有七成以上欲置她于死地,她莫不了然于心。
緊跟著,玄姬連飲三樽,面不改色,惟一透出心緒的,是眸底一抹連自己也未察覺的黯然。
「別再喝了,會醉的!」軒轅聿由她手中輕輕取餅金觚。
「醉了又何妨?」她瞧了他一眼,任性地回道。
他對她的寵溺,她?非全然沒有感覺。
然而,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讓自己對他?生感情。她的驕傲,她的國仇家恨,不允許她心底萌生溫情!
對她而言,愛上他等于徹底失敗,梁國將永遠自她心底毀滅,這教她如何甘心?如何甘心成為亡國奴啊!
軒轅聿瞧著她刻意恣肆的倔?小臉,心中不由得再次泛起一貫的憐惜。
什麼時候她才可以為去過往的桎梧,讓他永為她心頭?
「告訴我,要如何做才能令你快樂?」他問。
玄姬彎起一弧飄忽的笑反問︰「你怎麼會覺得一個錦衣玉食、僕婢成群的人不快樂?」
軒轅聿沒有回答,一雙幽邃的眼帶著了然,深深地凝睇著她。
「一個人快樂與否,可以由眼神窺知。」半晌之後,他道。
玄姬不語,將目光抽離。
「快樂對我來說,是很遙遠的一種感覺。」三年來,她首度說出真正的感覺。
打從她十歲那年,父王立後之日開始,她便成了母後的眼中釘。
由于梁國曾有帝幼而由長公主攝政之先例,因此母後瑤氏時時提防著她,處心積慮地想除掉她。
玄姬天性聰穎,心思遠勝同齡女子,宮中的權力爭斗一日日磨去她的純真,為了生存,她的心思城府早與尋常女子不可同喻。
「今兒個是你的誕辰,我想送你一份賀禮。」他開口,?由袖中抽出一封信。
玄姬轉頭看他,伸手接過信。
良久之後,她抬起頭,開口問道︰「這信是什麼時候送到的?」
「今早。」
玄姬怔怔地看著信上的狂草。
這是父王的字跡,她永遠不會忘。
三年了,她曾以為父王已不在人世。
「想見他嗎?」軒轅聿開口,眸底掠過一抹計量。
「你願意?」
「只要能令你一展歡顏,我無不應允。」
「你不怕父王拜謁,別有所圖?」她問。
軒轅聿聞言,朗笑道︰「這世間尚未有令我懼怕之事。」他頓了下,黑眸一閃。「你這是在?我擔心?」
「我只是不希望你日後懊悔。」她很快地反駁。
軒轅聿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薄唇泛起一抹莫測高深的淡笑。
「十日之後,養心殿設筵恭候他的大駕。」該來的,總有一日會來,怎麼也躲不過,他知道。
玄姬看著信上的字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奇異的不安,久久未散……???
十日轉眼即過,昔日的梁王梁勛帶著數名侍從來到燕京。
軒轅聿果真如當日所言,讓他進入皇城,未予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