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遺憾的,本公司無法再跟妳合作了。」
克莉絲汀娜怔愣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專業笑容。
「總經理,我可以知道原因嗎?」她不卑不亢的問。
「很抱歉,我無法告訴妳。」總經理面有難色的說,「酬勞方面,我會加倍給妳……我有我的難處,請諒解。」
「沒……沒關系。」克莉絲汀娜露出諒解的表情。
她已經諒解太多次了,最近的一些工作,都像這次一樣無緣無故被解聘,她也習慣了。
到底是誰在搞鬼?這問題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
「我想,說不定總經理是受到什麼壓力……」雖說沒關系,她還是不經意的試探。
「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說,妳是個人才,必定有其他公司搶著和妳合作……」
克莉絲汀娜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再逼問下去了」。
「好吧,那麼我先告辭了,希望下次還有合作機會。」
「希望。」
她大方的對總經理伸出手,總經理也和她交握。
于是,克莉絲汀娜失去了一份工作。
「幸好還有三家。」她有些慶幸,也準備開始再找別的公司。
只是沒多久,她接到另一家公司的電話。
「克莉絲汀娜,經理剛剛指示,妳明天不用來了,我們已經將酬勞匯入妳的戶頭……」
接著,第二家打來。
「克莉絲汀娜,很抱歉,我們找到了另一位顧問……」
「克莉絲汀娜……」
就這樣,所有與她合作的公司全部對她說︰「謝謝再聯絡。」
克莉絲汀娜心想,她不能認輸,不能被打倒,等著與她合作的公司滿天下!
于是,她翻出電話簿,開始打電話。
「克莉絲汀娜?呃,很抱歉,我們已經找到合作的顧問了。」
「克莉絲……抱歉,因為某些原因,敝公司不能與您合作,敬請見諒。」
「呃,抱歉……」
她不斷的打電話,打了數十通,所有曾對她表示歡迎的公司全改變了態度!?
她在兩個小時內,從當紅的企管顧問變成失業人口。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抵制我?」最後,她終于怒吼著問出這句話。
「恕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克莉絲汀娜。」
再這樣下去,她根本無法在倫敦生存!這個可怕的念頭竄進腦海,寒意不斷自背脊升起,冷得她直打哆嗦。
直到此時,她才大徹大悟——當有人存心排擠你的時候,縱使自己有通天本領,也沒有立足之地!
她像只斗敗的公雞,身心俱疲、徹底絕望。
而這時,她的父親來了越洋電話。
「姷禎,一畢業就馬上回來。」
祁父標準的命令口吻,堅決,不容追問和抗議。
「好。」在英國的夢與理想都沒有了,還不如離開。
幸好她還有祖國,在那里沒有人會排擠她。
之後,她一拿到企管博士,就飛回離開五年半的台灣。
在飛機上,萊利的臉突然浮現腦海,以為再也不會為他哭泣的她,竟然痛哭了一場。
原來,不管發生過什麼事,要離開一個地方、一個人,都會令人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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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坎貝爾三兄弟,有一場小小的會議——
「幸好發現得早,要是被萊利先找到就麻煩了。」
「想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竟然沒有打敗她!?」
「千萬不能讓他們踫面。」
「好在把她逼走了。」
「確定她真的回去那個小島了?」
「我去看了機場的錄影帶,確定她上機了。」
「那就好,只要他們不再見面,一切就會風平浪靜,萊利不會干出蠢事,他將還會是我們的好兄弟。」
「只要克莉絲汀娜離開英國,我們就可以大大松口氣。」
「沒錯,反正萊利找不到她,她也沒找萊利,而且這麼多年了,再怎樣的山盟海誓,也早該忘了。」
「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他們真的不可能再見面了。」
坎貝爾三兄弟互相投以放心的眼神,心中懸掛多年的大石終于落下。
第五章
也許是之前的勞累、時差和水土不服攪和在一起,一回到台北,克莉絲汀娜就生了場重病。
「姷禎,起來吃飯了,我替妳熬了雞湯。」母親在門外喊。
不知是不是氣候的關系,母親的聲音听起來暖暖的,很舒服。
不過,太久沒听見自己的中文名字了,久到她幾乎快把自己的名字發音給忘記了,以為自己只有克莉絲汀娜一個名字。
從踏上台灣的那一刻起,她就恢復了中文名字——祁姷禎。克莉絲汀娜已經不存在了,她該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忘記。
「好。」好一會兒,她才想到要應聲。
比起在英國自己打理一切,這種幸福得來不易,所以她病得再厲害,也得拖著身子下床。
一進到客廳,她就听到小弟的聲音。
「姊,妳真的很遜耶。」小她五歲的小弟嘲笑她。
「噢。」她只是笑。
那年她離開時,小弟才十三歲,高度不到她的肩膀,現在,他已經比她高出半個頭,開始有大人的樣子。
只是,他的變化太大,她竟感到和他無比生疏。
其實讓她感覺生疏的不只這,家里變得很豪華,很多東西都換成進口貨,但她離開前,父親不是正面臨職場危機嗎?
「姊,妳講英國的事給我听好不好?」他正值對外國很好奇的年齡。
「好啊……」姷禎正想從大笨鐘開始說,就被父親的聲音打斷。
「回來這麼久了還這麼虛弱,妳有沒有多炖些補給她吃?」祁父從房間出來,以抱怨的口吻念著祁母。
「有,每天都炖。」祁母把菜端到桌子後,擦擦手,坐在祁父身邊。
「都十天了,還像個病西施。」祁父擰起眉說。
「姷禎體質如此,你也不能怪她。」祁母替她說話。
姷禎只是垂著頭,小心的吃著飯。
家里的氣氛有點怪,她覺得格格不入,父親這種奇怪的樣子、母親那略帶不舍的眼神、小弟的生疏,都令她難受。
「明天車老董事長要來,這樣怎麼能見人?」祁父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姷禎只是靜靜吃飯。
「你就這麼急著把女兒往外推……她還在生病啊!」祁母的聲音突然揚高,而且近乎哽咽。
听見與自己有關的事,姷禎抬起頭來。
把她往外推?他們在說什麼?
「人家已經等六年了,還要人家再等下去嗎?」祁父啪地丟下筷子,嗓門拉大。
「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沒人叫他等!」祁母和祁父吵起來。
女兒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她怎麼舍得把女兒送走!包何況是送給那個車釗靳!?
「別忘了這些年來,是誰給妳飯吃、給他上學,讓你們有舒適的環境住,還能把她送去英國留學!」祁父指著他們每個人嚴厲的吼。
母親的眼淚流下來,小弟的臉幾乎貼到桌上去,姷禎覺得自己很虛弱,虛弱到听不清楚他們在吵什麼。
「全怪你,如果不是你犯那種錯,我們不會淪落到要以女兒終身幸福去換取溫飽!你,都是你!」祁母和祁父理論。
「忘恩負義的女人!」祁父惱羞成怒的反擊。
沒錯,如果他當時沒有利益燻心竊取鮑司的機密,今天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但他們也該想想,他鋌而走險為的還不是這個家!
再說,若非老董事長車鉥億寬大為懷,他現在恐怕還在牢里呢!
包何況,人家還把姷禎送到英國留學、拜托遠房親戚照顧她,還栽培她念到博士,他們怎能不回報?
「我一秒鐘都沒有贊成過!我要帶她走,就算當乞丐,我也不讓她去嫁給車釗靳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