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她看不清楚,只知道那木屋里似乎堆了不少東西,鏟子、肥料、花盆,還有些像土的東西,她把那些東西搬到先前那間小屋,和箱子堆得整整齊齊。
「好啦,車庫整理好了。」借著月光看看腕表,時針指著晚上九點。
「睡覺時間到了。」她邊打呵欠,邊走上樓。
洗了澡,換了可愛的史奴比睡衣,她在「更衣室」的那張大床上,舒服地呼呼大睡。
令令令
盂又騏用完餐,又到凹B去喝點小酒,然後開車到山上去,享受清涼的夜風。
辛苦一日後,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整理思緒、消除疲勞。
點起一根煙,看著山下的點點燈火——那里頭,有一半以上,是來自他一手創立的連鎖機構。
花了幾年的時間呢?五年?十年?這些年來,他付出比別人更多的精力和心血,別人在睡覺的時候,他在打拼;別人在享樂的時候,他在打拼;別人在約會的時候,他也在打拼……除了高中時談了一場小小的戀愛外,他已經很久沒有戀愛了。
並不是他對女人沒興趣,只是希望有段純粹的戀情,而且不是因為他的聲望、財富,或他能給她什麼,純粹是因為他這個人。
所以他不急著結婚,在找到那個能吸引他,並且純粹喜歡他這個人的女人前,他寧缺勿濫。
但是這個人,到底在哪里?月老系好的紅線,是不是月兌落了?
腦海中閃過一堆女人的面孔,每個人都牽著一條紅線而來,但沒一條是與他系在一起的。
她到底在哪里?已經出現了嗎?
再抽一根煙,把這些沒有答案的瑣事丟在山上,他驅車下山。
孟又騏回家時,已經超過十二點,車庫前的緊急煞車聲,表現出他的憤怒。
透過車燈,他看到車庫里的雜物,堆得比下午更高、更多、更雜!
「該死的,杜希,給我滾出來!」打開大門,熱情的月光把地上雜亂的報紙照得一清二楚。
「杜希,看看你做的好事!」他發狂的在屋里亂闖,打開每一扇門,想把杜希翻出來,結果,只把房內的東西震了一地。
「該死的家伙’滾到哪里去了?」他繼續暴跳如雷的往三樓走,「那該死的家伙,最好別又睡在我的房間!」
準確的預感,第一次讓他大發雷霆。
「該死的,起來’給我起來!」孟又騏硬生生的把熟睡的杜希,從床上挖起來。
「誰啊?」杜希苦著臉,揉著雙眼,坐在床上打呵欠。
「什麼‘誰啊’?」孟又騏把電燈打開,冷冷地負手看她。
迷迷糊糊的杜希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楮。
「什麼事啊?人家正在睡覺……打擾別人睡眠是很缺德的喔。」她苦著臉低喃。
「什麼叫打擾別人睡眠很缺德!?」孟又騏的火氣更加上揚,手一拽,就把她拽下床。
瞌睡蟲被這強烈的舉動,嚇得不翼而飛。
「啊——主……主人……」杜希花容失色的大聲尖叫。
老天,主人怎麼那麼凶?難道她做了什麼讓他生大氣的事?
「出去,給我滾出去!」孟又騏指著樓梯口吼。
他不需要會睡他的床、會把房子弄得更亂的女佣!
「不要。」杜希直接跳起來拒絕。
她什麼要求都能接受,就是不能答應這件事——好不容易才找到條件這麼優厚的工作,說什麼也要留下來。
「出去!」孟又騏氣急敗壞的把她往外推。
可惡,這世上還沒人敢違逆他。
「不可以。我收了三個月的薪水,如果毀約,要賠十個月。」把她賣掉,也籌不出這筆錢。她用力捉住門,不讓自己被推出去。
雖然他很可怕,讓她怕得想跪地求饒,但她無論如何都要比以前更勇敢才行。
「不要你賠,只要你走。」盂又騏才不在乎那些錢,只要這礙眼的女人滾出他的視線。
「如果我做錯事,請你告訴我,我一定改,就是不要革我的職,我需要工作,還需要住的地方……」杜希急得拉住他的袖子,可憐兮兮的央求。
無論如何,她就是不能失去這個工作。
「這里沒有你能做的工作,更沒有給你住的地方。」說到這個他就氣,搶主人的房間,算什麼?
「有,你有,我不用住太好的房間,只要這間更衣室就可以了……」杜希擔心得眼淚快掉下來。
「更衣室?」他沒听錯吧?她把他的房間當更衣室,想堂而皇之的住下來?「搞清楚,這里是我的房間!」
「嗄?你的房間?’’杜希驚得全身僵硬,一張嘴遲遲合不起來。
什麼?她闖進了主人的房間?難怪主人這麼生氣……糟了,她闖大禍了!
「這里不但不是更衣室,被你堆得亂七八糟的那間,也不是倉庫,一、二樓更不是沒人管的廢棄屋……好了,別再多說廢話,給我滾!」孟又騏毫無商量余地的下驅逐令。
這女人半點建設性也沒有,他頭殼壞掉,才會留她下來氣死自己!
「主人,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要讓我再說一次,給我滾!」盂又騏面露凶光。
他討厭糾纏不休的人,不管是男人或女人。
「是不是我把樓下和那間小房間弄干淨,就不趕我走?」杜希挺身站在他面前,大有孤注一擲把命拼之勢。
她已經失去太多工作機會了,這回絕不能再失去。
「別想!」盂又騏絕不再讓她有機會,把自己弄得一肚子火。
「如果我能把樓下和那小房間清得讓你滿意,你是不是就給我這個工作機會?」杜希迫著問。
煩死人!盂又騏怒眉一揚,大手一推,就把她推撞在牆上,一雙眼直勾勾地鎖定她。
「叫你滾,你就滾,別再惹我生氣!」他沖著她咬牙悶吼。
好可怕,他像要殺了她。杜希覺得自己極有可能死在他手下,嚇得連心髒都絞緊了。
咬咬牙,她決定一拼——橫豎一條命,她就不信永遠擺月兌不了失業的陰影。
「我……」抬抬眼,杜希喘口氣,冒著生命危險說,「是不是我把房子弄干淨,也不惹你生氣,就可以留……留下來?」
當她看見他的眼神變冷,臉部線條變硬,慷慨就義的勇氣終于消逝無蹤,她縮緊脖子和肩膀,像小動物般頻頻發抖。
盂又騏痛恨死纏爛打的女人,非常痛恨,痛恨得想一手掐死她,可是緊握的拳,卻只能揮開。
可惡,她忤逆他,他該動手把她丟出去的,可是她那副德性,又讓他怎樣也做不出那種事……
好吧,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早上,我通常六點起床,我要在那時候,看見一塵不染的車庫、屋子,還有桌上的中式早餐……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最好她能知難而退。
杜希一怔,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一雙大喜過望的眼,含淚的看著他。「謝謝、謝謝你,老板,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謝謝你。」杜希感激涕零,只差沒對他膜拜。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這位老板慈悲為懷,給了她一條生路。杜希的雙眼,流霹出感激的光芒。
她一定要更努力、更努力把事情做好,以報答老板的大恩大德。「哼,如果做不好,我照樣把你攆出去。」一揮袖,孟又騏轉身人房,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可惡,這麼一點小事,值得她感激成那樣嗎?害他差一點就大發婦人之仁,要她長期留下來。
這是不容許發生的事,他絕對不能昏了頭,留個沒用的人在家氣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