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到底該拿命開玩笑,還是繼續被他取笑?她當然想下去,可是……好可怕啊,地上全是彈頭,萬一有一顆未爆彈……
「你變成無尾熊了?千萬別愛上我。」耿昂的嘲笑意味比剛才更濃。
平常跋扈的正義使者,現在卻膽小如鼠,教人不知如何形容。
不過,她離他這麼近,令他想起上次那個吻,心中蠢動異常哩。
「我——誰要愛上你!」鐘荷心中一驚,跳下來擦著脹大聲抗議,極力掩飾被一語道中的心虛。
只可惜,躲在暗處的敵人並不理會她此刻心中有多慌,一顆手榴彈沖破玻璃窗,很不巧的滾到鐘荷腳邊。
「哇!救命啊——」鐘荷嚇得抱頭鼠竄。
「過來。」耿昂大手一伸,就把她拉過來,一同滾到屋角。
手榴彈轟地爆開,把別墅炸得面目全非,除了幾支穩固的梁柱外,牆壁和室內所有裝潢都粉碎不堪。
「沒事了。」耿昂把抱著頭,縮在屋角一直發抖的鐘荷拉起來。
雹昂經驗豐富,知道怎麼躲才能將傷害減至最低,但鐘荷一點經驗都沒有,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怕得要死。
「為什麼會這樣?」鐘荷的聲音哽咽,早就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天啊,一天遭遇兩次恐怖攻擊事件,就算她的心髒再強壯,也禁不起這樣的驚嚇。
「也許想給個下馬威。」耿昂拍拍身上的灰,這種小陣仗,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為什麼不阻止他?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怕?為什麼……」鐘荷伯得語無倫次。
他氣定神閑,自己卻哭成這樣,喔,好丟臉。
「這有什麼好伯?」耿昂聳聳肩,往屋外走去。
這里短時間內不能住人,當然移居他處。
他要走了嗎?鐘荷慌張地跟在他身後,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服。
直覺告訴她,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不怕拉克,也唯一有法子讓她不死于非命的人。
雹昂回過頭來,看到的是一種「不要丟下我」的可憐表情。
他少見的惻隱之心被深深觸動。
好吧,為了不讓這麼有趣的稀有動物滅絕,他就勉為其難的收容她奸了。
雹昂毫不介意地任她拉著衣服。
※※※
鐘荷跟著耿昂,一路走到地下室,坐上吉普車。
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奔馳,奔出她熟悉的台北市,奔入她不認識的城鎮,不知過了多久,駛入一個燈火通明的社區。
路口一塊大行上,遒勁地刻著「鬼驚一族」四個大字,殷紅色的字跡,像厲鬼留下的爪痕。
表驚一族的族人不少,鬼驚社區是他們的大本營,新一代的頂尖分子全在這里產生。他們當然也會回來度假或情報交流,說是他們的老窩並不為過。
車子一路開進社區,停在一棟豪華屋子前。
「昂少爺回來了,昂少爺回來了。」
車子才剛停住,鐘荷就听到一陣嘈雜聲。
「昂回來了?」沖過來的,是剛好路過的耿鈺,「我的錢已經還完了,別再找我要。」他就怕死要錢的耿昂向他討債。
「不是回來討債的。」耿昂下車來,向耿錳打招呼。
鐘荷也下車後,車子由僕人開到停車場。
「幸好……」耿鈺總算放心了,轉頭看見一旁的鐘荷,「救火隊的?」她和耿昂有趣的互動方式,令人印象深刻。
「我叫鐘荷。」鐘荷自我介紹,她對他有點印象。
「她被拉克追殺了。」耿昂雲淡風清的解釋鐘荷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我正要跟你談拉克的問題!為什麼你不快解決他?他造成了我們很大的麻煩……」耿鈺對這點很感冒。
拉克實在是個棘手人物,這些日子來,已經破壞了不少鬼驚一族的產業。
「如果你訂作這道菜,我就替你完成。」耿昂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是天經地義的事。
又听到作菜這兩個字,鐘荷忍不住氣血翻騰,但這回,她隱約知道了這個名詞所代表的真正含義。
「不,我話還沒說完。」耿鈺接下去,「你貴人多忙碌,只要你開個口,兄弟就替你分憂解勞。」自家人的錢,不賺白不賺。
「不勞費神,他是我的一個餌。」耿昂拍拍耿鈺的肩膀,帶著警告的意味。
他留著的餌,專門釣肯付錢的人,誰也別想去踫。
鐘荷幾乎傻眼,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畫面美得令人心醉,但他們所談論的內容、肢體所流露出來的精悍氣勢,卻又讓人心窒。
女圭女圭臉的耿鈺,絕對不像他的女圭女圭臉那麼和善。而瘦弱、流氣的耿昂,此時也搖身變成一個強悍、不好惹,她幾乎不認識的男人。
「那我們的損失,是不是向你請款?」耿鈺沒好氣的拉開耿昂的手。
雹昂想錢想瘋了,才會放這種害死人的餌在世上流竄。
「你說呢?」耿昂笑容里的意思是——門兒都沒有。
「好吧,算我自討沒趣。」耿鈺嗤哼一聲,別開頭,眼神剛好和鐘荷對上,「她要住在這里?」
打死他也不相信,心里、眼里只有錢的耿昂,居然容得下一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有趣。
「也許。」他只是順便把她帶回來而已,並沒有多作打算。
「這樣吧,如果你能在一個月內讓她點頭嫁給你,我就訂作拉克那道菜。」耿鈺心生奇想。
想看耿昂焦頭爛額是理由之一,想瓜分耿昂搶錢的注意力定理由之二,至于第三個理由,則純粹是好玩。
花十一位數字看一場由耿昂主演的好戲,對鬼驚一族的人來說,是劃算的。
「你瘋了!」耿昂嗤之以鼻,「她想和拉克劃上等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雹昂對「嫁」這個字很陌生,壓根兒沒想到它所代表的意義,只知道鐘荷與拉克實在是天差地遠。
「當然,我還有條件,第一,她不能有任何損傷;第二,她必須心甘情願的愛上你;第三……」耿鈺還沒說完,當事人鐘荷就跳起來。
天啊,雖然她無法否認心中對耿昂有難以漠視的好感,可他們這是買賣行為耶!
「住口!」她朝耿鈺大吼,再不抗議,她怕自己會被拍板賣掉,「第一,我不會嫁他︰第二,我不可能愛上他;第三,想都別想!」說完,把頭甩向旁邊。
沒錯,如果耿昂不愛她,她也不要愛他!
「她?送給我,我也不要!」耿昂也學她,把頭甩向另一邊。
講那什麼話,好歹他耿昂的辦公大樓外,也有幾卡車女人在排隊,只是他嫌麻煩,都不理會而已。
「加一倍。」耿鈺興致勃勃。這世上敢和耿昂吵嘴的,找不到第二個了。
「喂,你太過分了!」鐘荷跳起來。
那是她終生的幸福耶,怎麼可以被這樣叫價賤賣?!
「耿鈺,別開這種玩笑。」理由是,他不相信他會心甘情願付錢,因為他前科累累。
「難道你做不到?怕偷雞不著蝕把米?」他使出終極激將法。
「你的意思是,追到她,比殺拉克難?」耿昂挑挑眉,對方的挑戰意圖太明顯。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如此。」耿昂已經一步步走進圈套了。耿鈺暗笑。
「五倍。」耿昂豈不知耿鈺打著什麼主意?他是不會被瞧扁,也不會認輸的,
罷才那些激烈的反應,只是用來拐他上當而已,想跟他斗,耿鈺還早得很。
「成交。」耿鈺豪爽的答應,「別忘了,是心甘情願的愛上你。」
「喂,你們兩個,不要隨便決定別人的事!」鐘荷再次跳起來•
老天,他們的交易,令她汗流浹背,覺得自己像困在獸夾里的小動物,怎麼掙扎都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