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死?我已經向刑警備案,他們也說要保護我了。」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和耿昂兩個人。
「如果他們保護得了你,我就不用這麼擔心了。」鐘蓮嘆口氣。
轉眼間,鐘蓮已經吃掉三顆隻果、兩顆橘子,而她手上還有半顆梨子。
听鐘蓮這麼講,鐘荷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拉克是什麼來歷?他是烏奇的手下,號稱全世界最凶殘的殺手,只要被他鎖定,只有死路一條,就算國際刑警,也對他忌憚三分。」
「嗄?」鐘荷現在終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烏奇這名字,她在報上看到過,至今仍有人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對了,拉克干嘛要來找耿昂?」鐘蓮問。這可是個大消息。
難不成耿昂正是殺了烏奇的全球英雄?
「可能是耿昂欠他錢吧。」鐘荷猜。
「耿昂欠他錢,卻來追殺你,未免太奇怪,更何況還經過這麼久。」這件事了解得愈深入,愈匪夷所思。
「說不定他養傷養很久。」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養傷?」這可是個大消息,因為鐘蓮還沒听過世上有誰傷得了這頭號惡人。
「是啊,那天耿昂不知向他丟什麼,他才落荒而逃的。」不然,她恐怕早躺在公墓里了吧。
「那你就更該去找耿昂,因為他是史上第一個打跑拉克的人。這件事太稀奇,我得想法子查查耿昂的來歷。」
「那一定是巧合,他不可能這麼厲害。」愛玩火的輕佻男人,有什麼好期望的?查他?別查出一堆縱火前科就好。
在這同時,鐘荷心里掠過耿昂不經意顯露的神秘氣質,瞬間她對自己的觀感無比懷疑。
說不定,她在潛意識里,替他隱瞞什麼……
「如果他能讓拉克畏懼,他就有這麼厲害。」鐘蓮心中有類似旁觀者清的了然。
雖然同事說耿昂不值一信,要她再來探探口風,但她現在反而覺得是他們判斷錯誤。
斑手如果那麼容易被看穿實力,就不算高手。
「不管,反正我不要去找他。」她討厭他都來不及,怎可能去找他保護?
這會害她不知如何面對自己,也不知如何面對他。
「好吧,我能說的已經說盡了,你不想多活幾年,我也沒辦法。」鐘蓮聳聳肩。
「哪有人這樣說的?你是我姊姊耶,總該表示一點擔心,替我想想法子吧?」鐘蓮說得好像她鐵定會死一樣,讓鐘荷緊張起來。
「我已經替你辦了留職停薪,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直到拉克一命嗚呼吧,但我要提醒你,拉克是無所不能的。」鐘蓮已經替妹妹做了最需要的事。
「躲起來?那我不就變成地洞里的老鼠,他不死,就永遠不能出來?作惡多端的是他耶,哪有好人躲起來的道理?」講究正邪分明的鐘荷,怎麼想部覺得沒天理。
「事實是,他沒死,你就有生命危險,而這世上還沒人能殺他,除了找耿昂想法子外,你躲起來,活幾天算幾天,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就算警方對她做了保護措施,能藏多久,還是個天大的問題。
听起來好悲慘,但實際情形是——她能活到現在,真是萬幸。
「什麼活幾天算幾天?」好像他隨時能取她性命似的,說得鐘荷好緊張。
「那是事實。我能說的,都說完了;該想的,也想完了,決定權在你。」鐘蓮拍拍準備走人。
「姊。」鐘蓮說得她恐慌極了。
「如果你死了,我會定時給你燒香的。」說著,鐘蓮走出病房。
但願她會去找耿昂,保護她自己,也間接收拾拉克那惡徒。
「姊!」鐘荷只能眼睜睜望著門被關上。
到這時候,她才真正認真思考起來。
她真的命在旦夕了嗎?如果當時,她沒有剛好栘動身體,那她現在躺的,就是冷冷的棺木了……
她不要這麼早死!
她絕對不要死!
可是,不死的代價是必須去求那個她討厭的人,面對她自己最私密、最不想正視的心事……
心中萬般揪扯掙扎,眼尾無意中飄向窗外,赫然瞥見對面那棟大樓上,有張足以嚇死她的面孔!
「媽呀!」鐘荷嚇得從床上滾到床下,而窗戶也隨即被打出幾個洞,床板上嵌入幾顆子彈。
嗚……是拉克……
快嚇死的鐘荷當機立斷——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去找耿昂!
※※※
鐘荷在痛下決心的當晚,帶著被嚇得重傷的心和那個肩傷,去找耿昂。
站在他僅存的別墅前,鐘荷的臉色很難好得起來。
她找到不讓自己太卑微的方式——不是來「求」他救她,而是來問他,為什麼要害她。
「嗨,鐘監定長,我記得火災還沒有發生呢。」耿昂自己出來開門,因為別墅失火的速度太快,他來不及請管家。
「我不是來救火的,是來問你,為什麼要、害、我?」他依然令鐘荷心跳加速,但那不當一回事的表情,令她又氣得跳腳,完全忘了身負重傷。
結果,傷口痛得她熱淚漣漣。
「我好像沒有害過你。」耿昂努力憋住笑。
連受傷也這麼不安分,她實在太好笑了。
看到她,令他心情大好。
「我被狙擊、暗算,今天又有幾顆子彈飛進病房里,還說你沒害我?」
說到這些,她心里就一把火。
「我只能說是你倒楣,不然,為什麼別人不會遭暗算?」他本來就不是太有良心的人。
「你……」鐘荷氣得咬牙切齒,「你不能把責任撇得一干二淨!」
她巴不得賞那張天下本無事的笑臉一個大鍋貼。
氣死人,氣死人了,虧她之前還對他朝思暮想,他竟不把她當一回事,難不成與一個女人接吻,對他來說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惡,他讓她覺得,自己又笨又蠢。
「我真的不以為自己該負什麼責任。」耿昂一臉不解。
拉克又不是他買的殺手。
「你起碼要叫他離開這里,別讓我時時有生命危險。」鐘荷氣瘋了。
要怎麼做隨便他,就是別再讓她嚇破膽,還有,別讓她來找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你在跟我談生意嗎?」耿昂似笑非笑。
「那是你的責任!」鐘荷氣得想捉他去撞牆。
「如果你付錢的話,我就替你作這道菜。」說說而已,他要的價碼,她付不起。
「別再作菜!你已經沒有別墅可以燒了,我們也沒閑工夫陪你玩。」鐘荷只要在耿昂口中听見作菜這兩個字,職業病就會發作。
雹昂也只是笑。她果然是個門外漢。
「你害我變成惡人追殺的對象,就要想法子負責我的安全,既然你無法叫他離開台灣,我就要住在這里!」鐘荷覺得再跟他羅嗦下去,她鐵定瘋掉、
但再怎麼百般不願意,為了活命,她還是要賴下來。
「你確定住在這里,就沒有生命危險?別忘了,他真正的目標是我。」耿昂指著窗上子彈穿過的痕跡,
地上也有一些彈頭,其中幾顆,正躺在鐘荷腳下。
「媽呀!」鐘荷像踩到地雷般,用力一跳,居然直直跳進耿昂懷里。
呃……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往他身上跳?難不成她已經欲求不滿了?否則怎麼會像無尾熊抱住尤加利樹般抱住雹昂?
嗚……可是叫她下來,她實在沒那個膽。
「地上的彈頭,並不會突然跳起來,穿過人類的心髒。」他的口吻充滿嘲謔。
平常敢在他面前跳腳,現在看到沒有半點殺傷力的彈頭,就怕成這樣,他敢說,她絕對是他所見過,最有趣的生物。
「你……我……」居然取笑她!鐘荷發覺自己的處境,真是為難到地中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