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豐禁不起激,一拍琴蓋,起身朝艾蘭的房間走去。
就算是應付牧采,圖個耳根清靜,去證明艾蘭沒做那種事,對他並沒有損失。
艾蘭現在在做什麼呢?她應該還在睡吧。根本不會有牧采說的事發生。牧豐以艾蘭的生活作息判斷。
牧豐離開後,牧采在背後竊笑。
這回看包艾蘭用什麼狗屎運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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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豐走到房間時,正看見艾蘭一手拿著個紅色藥包,一手撫著竹籃里的小白兔。
畫面跟牧采所描述的一模一樣,他心里馬上沖進了震驚。
難道牧采說的,是真話?
一股奔騰的氣血,直沖腦門,沖毀他的冷靜和判斷力。
「為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大喊。
扯開她,竹籃里的小動物早已沒有溫度。
艾蘭一臉木然,她還無法接受小白兔突然暴斃的事實。
牧豐丟下竹籃,揪著艾蘭,伸手甩她一個耳光。
這個火辣辣的耳光落下,艾蘭才終于清醒。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死它?厭惡我送的東西,直說就好,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牧豐扯著她吼。好不容易快復原的心,再次深深受創。
她到底是何居心?難道非得用這種手段,來表示對他的抗議和不滿?
「我沒有害死它,是牧采,她趁我去盥洗的時候,偷偷進來害死它。」艾蘭趕緊澄清,眼淚也隨即掉下來。
她知道,再不澄清,就會像先前那樣,永遠沒機會了。
「說謊!這本來是她的寵物,她沒有理由害死它!」牧豐暴吼。
話,他已經听太多了,他相信親眼所見。況且,這也正如牧采所說,艾蘭正在栽贓給她。
「她親口說要害死它!」艾蘭尖著嗓子大吼,「她昨天吵不贏我,親口說的!」
她有一堆證人,小晶,還有班上的同學。
「不準再說謊!」牧豐面目猙獰地揪起她的發。
連這種細節,也跟牧采說的一模一樣!
他這輩子最恨的,除了殘害無辜的敗類,就是騙子。
「我沒有說謊!」艾蘭急著替自己辯白。
為什麼他一口咬定她說謊?
「還說沒有?我最恨說謊的人!」牧豐更用力扯著她的頭發。
「不是我!」艾蘭邊掰他的手,邊堅決的喊。
好痛,她的頭好痛,但她的心更痛。
「滾!」牧豐驀然將她甩開。
艾蘭重心不穩地朝牆壁撲去,額頭撞出個傷口,鮮血迅速蔓延開來。
「滾!離開這里,永遠離開我的視線!」牧豐更氣急敗壞。
艾蘭額上的鮮血怵目驚心,撼動他的惻隱之心,但沸騰的怒氣,只增不減。
艾蘭勉強抬起暈眩的頭,隨即又不支地倒下。
「滾,听到沒有!」牧豐用力把她推出房間。
他絕不能心軟,絕不能再讓她有機會刺傷他。
艾蘭抬起臉來看他。他的堅決和無情,令她膽寒。
「叫你滾!」他憤而把她的東西,全丟到她身上。
「月……月亮……」艾蘭顫巍巍地指著他腳邊的竹籃。就算只剩尸體,她也要帶它走。
鮮血流進眼楮,她伸出手背擦掉。
「滾出去!」牧豐把竹籃踢向更遠的角落。
活的東西都不要,死了,還要它做什麼?
「月亮!」她想撲過去接,牧豐卻把她往外推。
「滾,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他砰地把門甩上,把她關在門外。
他氣得不得了,心也痛得不得了,任憑那扇冰冷的門,將他們天涯兩隔。
艾蘭怔怔地看著那扇門,心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抬起腳想下樓,卻踩空,整個人從二樓滾到一樓。
「哎呀,艾蘭,你怎麼了?怎麼流血了?伯母看看。」牧伯母听見牧豐的獅吼,正想上樓去看看,剛好看見艾蘭滾下來。
「伯母?」艾蘭看見她,招呼似的低喚一聲,「我沒事。」用手把額頭流下來的血抹去。
「哎呀,血流得這樣,還說沒事?伯母看看,這小豐也真是的……」
牧伯母連忙把她拉到客廳,用面紙擦拭她臉上、額上的血,還發現她的臉頰又紅又腫。
「真的,我沒關系,伯母,我要走了,謝謝您這段時間來的照顧。」艾蘭慌急地從牧伯母身邊逃開。
她不想再听見牧豐的名字,那兩個字像針一樣,刺得她痛不欲生。
「艾蘭,你的傷……」牧伯母只喚到頭也不回的背影。
怎麼回事?小倆口吵架,有必要吵得這麼嚴重嗎?
「小豐啊,艾蘭走了,你還不快去追?」牧伯母邊說,邊往樓上去,沿途看見東西丟了一地。
「小豐。」牧伯母拍牧豐的門,「你們是怎麼啦?怎麼吵成這樣?」
「媽,」牧豐的門突然打開,「別再跟我提起她,我永遠都不想再听見這個名字。」說著,牧豐沖出門去。
「這兩個孩子,是不是瘋了?」牧伯母邊收拾亂七八糟的東西,邊喃喃自語。
「媽,你在干嘛?」一直躲在暗處看好戲的牧采探頭進來。
「當然在整理啊,快來幫忙。」牧伯母沒好氣的回答。
「噢。」牧采求之不得的加入整理的行列。
她要把艾蘭的東西,完全從牧豐的世界里清除。
自那日之後,牧家再也沒有艾蘭的東西,也不曾出現過她的名字。一切就像她根本不曾出現過一樣。
只是牧豐的表情更硬,更不苟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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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蘭蹣跚地走出高級別墅區,連守衛跟她打招呼,也沒听見。
額上的血早就不流了,眼淚也一直流不出來。她心里什麼也沒想,身子里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是覺得腳步好重,好累,好想睡。
這下子,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小提琴,沒有了思念奏鳴曲,沒有了小白兔,沒有了牧豐……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她從來就不曾擁有過什麼。
好累,她坐在路旁的紅磚道上,才發現她忘了穿鞋,腳都磨破了。
沒關系,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喔,好想睡,有沒有地方可以好好的睡一覺,永遠不用醒?
「咦?艾蘭?你在干嘛?不會冷嗎?」迎面而來的小晶驚叫起來。
她是特地拿酬勞來給牧豐的。
「小晶?」艾蘭苦著臉,「我好想睡……」慢慢枕到她肩上。
「喂,先告訴我,你在干嘛,為什麼在這里?」小晶推開她。
她的樣子太奇怪,哪有人穿著睡衣在路上晃,還口口聲聲說她想睡的?
小晶心中響起了警示燈,她上次睡著,那麼難醒,這次若再睡著,會不會醒不了?
「小豐哥哥不要我……」每想到這里,她就更想睡一分,「我好想睡……」
「不準睡。」小晶尖著嗓子嚷,「我先帶你回去找艾竹。」
「讓我睡,小晶,我好想睡……」她累得再也走不動了。
「走啦。」小晶使勁拉她,「喂,你的睡衣怎麼有血?你的額頭怎麼受傷了?你的臉怎麼腫成那樣?」奇怪、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我想睡,好想睡……」小晶每問一句,方才的畫面就在腦海里重播一遍,她就心痛得更想長睡不醒。
「別睡啦,你是豬喔?」小晶把外套穿在她身上,又吃力的推她、拉她。
「小晶,你找個地方讓我睡,好不好?」艾蘭央求。
「不行。」如果她真的長睡不醒,她怎麼辦?鬼才答應這種事,「你給我醒著,無論如何都不準睡。」
「小晶……」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找些事給她做,「沒事做就給我練歌,別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