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蘭的及時轉醒,讓原本困難重重的校園演奏會順利地如期舉行。
愈接近演奏的日子,校園內愈沸騰,文宣組制作的各大海報和旗幟,全不翼而飛。
校園的每個角落,都沸騰著牧豐破例來校演奏的消息。
主辦這次活動的中文系賺足了面子、炫耀了里子,系主任笑不攏嘴,明言各活動人員記一周公假,並暗示各科教授網開一面。
演奏時間還沒到,表演廳外就萬頭鑽動,就算不能進場聆听,也想一睹世界演奏家的豐采。
「對不起,因為座位的關系,要有票才能進去。」人潮擁擠,收票同學傷透了腦筋。
小小的門快被擠爆,學生第一次向校方抗議表演廳的門太小。
包扯的是,連平常沒啥熱衷學生活動的師長,也一大早就來佔位。
當所有人就定位,全部燈光突然熄滅,所有人屏息了三秒鐘,一束燈光打在舞台中央,兩位穿著美麗長禮服的女主持人登場。
「首先,我們要恭喜各位獲得中文系發放的門票,為了這張票,相信各系所都經過龍爭虎斗。」艾蘭的說法引來哄堂大笑。
「這場十二系聯誼會,除了能目睹主奏者的豐采、聆听現場演奏的震撼和感動外,還有別開生面的訪談。」小晶說。
「現在,節目就要開始了,請各位慢慢欣賞。」開場白嘛,當然能短則短。
燈光再次熄滅,伸手不見五指之際,頂上點點星光漸次亮起,形成一條銀河。
然後,沉靜優雅的鋼琴聲響起,像星空下的細語呢噥。
一束燈光慢慢打在那坐姿端整、修長挺拔的身形上。
接著,績蜷纏綿的小提琴聲不著痕跡地加入,變成一種天籟也無法比擬的樂音。听在耳里、感動在心里,有如啜飲醇酒的醺然。
艾蘭也幾乎要醉了。這就是牧豐的音樂、牧豐的實力,她一直都知道的。
牧豐也仿佛要醉了。
艾蘭今天美得不平凡,綰起的秀發,讓他發現她的頸部線條有多性感誘人;露肩緊身禮服,使他恍然大悟她有如此窈窕縴細的體形;又高的裙擺,在行進間,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任何美酒都不及她醉人。
一如往常的習慣,他邊想念她,邊彈奏音樂,所有的音符,都變成動人的記憶,只是這次,當他的眼光飄向前方,艾蘭就在那里。
氣氛一直很好,只有一個人心情很不好——那就是牧采。
艾蘭太出色,一點也不怯場、結巴,那台風、笑容,使她就像個聚光體,把所有的目光全吸引到她身上。
那使牧采異常生氣,她是來看她出糗,不是來看她風光的!
還有牧豐的目光,她知道他總是望向她,在換奏間,還朝她露出笑容!牧采快氣死了。
甚至連訪談時,他們還在台上有說有笑!這令人太生氣了。
牧豐是她的,她要把他們拆散,把包艾蘭踢到外太空去!
直到牧采氣得五髒六腑冒煙,這場演奏會才結束。
「安可、安可!」
牧豐並沒有準備安可曲,只是不斷的謝幕。
最後一個音符和最後一句訪談已經結束良久,掌聲仍不絕于耳,听眾仍不肯散去。
雖然演奏時間賺短,但那美妙音符已足夠繞梁三日,中文系的高強本領,也夠令人再三傳頌。
「各位師長、同學,演奏會已經結束了,請慢走。」艾蘭再三趕人。
「我們要和牧豐先生合照。」同學要求著。
「喂,合照是工作人員的專利,你們可以回去了。」艾蘭毫不客氣的攆人。
「哪有這樣的?」
「快走、快走啦,再不走,你們要幫忙整理場地嗎?先把上面的景拆下來。」艾蘭叉著腰發號施令。
「包艾蘭,你不那麼凶,會死喔?」與她相熟的同學撇著嘴抗議。
「這樣算凶嗎?要不要領教我的掃把神功?」說著就要去找掃把。
「不用了、不用了。」不想留下來整理的人,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牧豐在幕後,邊收拾東西,邊暗笑。
相信誰也無法想象,這凶巴巴的包艾蘭,在他懷中,是多麼嬌柔、可愛、惹人憐。
等一切處理好,牧豐拉著艾蘭離開,一同送伴奏去機場後,兩人一起回牧家。
至于牧采,因為沒有特權,所以必須留在學校上課。她恨得牙癢癢的。
一路上,牧豐都沒有說話,艾蘭也不敢說。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們回到牧家。
「小豐哥哥,你……是不是在生氣?」艾蘭為沒告訴他,她是這場演奏會的主持人之一,而心生不安。
她沒忘記他說過,不準她踫和音樂有關的事。
牧豐面無表情地睨著她,像強忍著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艾蘭沒命地道歉。
牧豐佯怒地一手握過她的下巴,火熱的唇舌隨即覆在那慌張的唇上。
「我生氣,是因為你太美麗、太誘人,讓我心猿意馬。」說著,將她撲倒在床,嬉弄愛憐。
第八章
不管是對艾蘭或牧豐而言,接下來的日子都過得很快樂。
每天,牧豐接送艾蘭上下學,然後,去餐廳吃完飯,就到處去看夜景,若遇下課得早,他們就相偕上陽明山。
這是幸福日子里的一個美好星期天的早晨,習慣早起的牧豐在琴室練琴。
他今天心情很好,待會兒,等艾蘭起床,他要帶她去看他新買的房子。
那房子位于岩岸上,往西遠眺可以看到海平面,往東,則可看到山峰雲影,而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浪濤聲,他把它取名為「听濤小築」。
他非常喜歡那房子的位置,也把房子書成艾蘭喜歡的樣子,他打算和她在那里住一輩子。
不知艾蘭看到,會是什麼驚喜表情。想著想著,他的唇角浮起了笑意。
「哥哥……」牧采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牧豐的琴室。
「哥哥,哇!」見到牧豐,她哇地大哭出來。
「什麼事?」思緒被中斷,他很不高興,也沒好氣地中斷彈琴的動作。
就算要哭訴什麼的,她該找的是爸媽,而不是來打擾他練琴。
「哥哥,那個……」牧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什麼事,慢慢說。」牧豐有點不耐煩。
「艾蘭她……她弄死了小白兔!」牧采哭得好不傷心。
這幾天來,牧豐和艾蘭形影不離,令她氣得要死,為了破壞他們,她早就計劃拿小白兔開刀,今天終于逮到機會了。
「小白兔?怎麼可能?」艾蘭連和他一起出去,都要帶著它,怎可能讓它有任何意外?
「昨天我們意見不合吵了一架,她就揚言要弄死小白兔,我以為她是開玩笑的,想不到……想不到……」牧采哽咽不成聲。
「不可能,她很喜歡月亮,不可能弄死它。」牧豐斷然否定。
他不相信艾蘭會殘害無辜動物。
「可是它就是死了啊,我一早要帶它去打預防針,看到它已成了一具尸體,還看到艾蘭手里拿著一包藥……」傷心欲絕。
「不可能!」牧豐勃然大怒,「你最好沒有說謊!」
牧豐眼中的殺氣今牧采膽寒,但她無論如何都要撐下這個謊。
而且,她有把握,這回一定可以使包艾蘭死得很難看。
「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她嘛,看我說的是不是事實!」牧采哭得肝腸寸斷,不明就里的人,還以為死掉的是她的至親。
牧豐煩悶不堪,他相信艾蘭不會做這種事,但牧采這樣指證歷歷,讓他產生懷疑。
「嗚,我錯了,我早該知道你只會相信她的話,把錯栽贓到我身上……反正你早就被愛情沖昏了頭……算我沒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