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她一直守在這里,心里想,就算不和他說話。不看見他的笑容,只要听見他親手彈的音樂都好。
她好想回到幸福的那天,一回眸,就看見他的笑容;一說話,就得到他的回應,幸運的時候。還能得到他的吻。
她再次發現,她不能沒有他,沒有他,她會枯死。
她好想留在他身邊,可是……如果因此惹他生氣,她又會恨不得掐死自己。
「啪!」音樂突然變成刺耳的巨響,緊接著是摔東西的聲音。
「該死,該死的!」牧豐的叫罵聲比昨晚更甚。
艾蘭心中驚恐。
他這幾天都這麼暴躁,氣得整夜沒睡,身體吃得消嗎?
艾蘭一雙眼,擔心地望著琴室的窗口。
「汪!汪!汪!」
「啊。」一陣狗叫聲嚇壞艾蘭,她吃驚地倒退一步。
定楮一看,才知是警衛帶著一只警犬走過來,警犬正沖著她直叫。
「喂!你在做什麼?」守衛手中手電筒的光打在她的臉上。
「沒……」燈光很刺眼,艾蘭舉手去擋。
「汪汪汪!」
警犬很凶很大,艾蘭怕得手腳發軟地跌坐在地上。
艾蘭愈心虛,警犬就愈囂張,警衛就愈覺得可疑。
「你起來,跟我去警察局。」守衛決定把她扭送警局,以示盡忠職守。
「我不是小偷。」艾蘭心慌的喊,「我真的不是。」
「不然你深夜在這里做什麼?」守衛嚴厲的問。
「我不記得你是這里的住戶。」
「我,我……」艾蘭驚慌失措,完全想不到該怎麼回答。
「她是我的客人。」頭上窗口突然傳出牧豐的聲音。
他听見窗外嘈雜,探頭出來,準備開罵。
看見艾蘭,他的心驀然刺痛起來。
「你來做什麼?」他吼。難道不怕他失手掐死她嗎?
他心中的恨意與憤怒如排山倒海,什麼話都說不出。
「啊!」艾蘭狠狠嚇了一跳,「小豐哥哥……」
她不敢見他、不可以見他、更沒有臉見他。
怎麼辦?她好想快逃。
「守……守衛伯伯,我跟你去警察局。」艾蘭趕緊央求守衛。
她寧可去見警察,也不敢見牧豐。
「不,既然你是牧先生的客人,當然不用見警察。」警衛以為艾蘭在嘲諷他,連忙打哈哈。
「我已經連續三天來這里了,真的不是好人……」艾蘭滔滔不絕地說明自己的罪狀,只求警衛帶她走。
三天?她來做什麼?牧豐鐵青不己的臉色,更加難看。
懊死,她還不走,在那里嗦什麼?難道還要他趕一次嗎?
「不,沒關系,您是牧先生的客人嘛。」警衛已經開始汗流浹背。
他承認他不該把她當賊,但這不是太罪大惡極吧?她可不可以饒他一條生路?
「守衛伯伯,你帶我走嘛,我真的不是好人……」
他不帶她走,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啦!
放眼周遭沒人願意救她,她決定自力救濟。
于是,她拔腿就跑。
「小姐,別跑,快站住。」警衛緊張的喊,邊用力拉住想追去的警犬。
訓練有素的警犬,剛才把艾蘭視為危險人物,現在見她擅自行動,自動將她升格為罪犯。
「包艾蘭!」牧豐見她那樣莽撞,一顆心不自覺地揪提起來。
懊死的,她一定要那麼冒失嗎?
丙然,艾蘭跑不到三公尺,就被警犬的前爪按倒在地上,警犬張大嘴,就要往她咬下。
「艾蘭!」牧豐緊張的跑下樓,那滿腔怒火完全沒有存在的余地。
「放開。」警衛在千鈞一發之際拉開警犬,「小姐,對不起。」趕快道歉。
地上的她,遲遲沒有動彈。
「小姐,你怎麼了?」糟糕、糟糕,該不會出人命了吧?
「艾蘭?」牧豐趕緊扶起她,試探她的呼吸和心跳,又檢視她的外傷。
幸好她沒受什麼傷,只是嚇昏而已。
「看好你的狗!」牧豐悶吼一聲。把艾蘭拖入屋內。
「看看你,你闖禍了。」夜空下只剩警衛斥責警I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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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豐小心地把艾蘭放在床上,替她敷藥、清潔。
觸手所及的她,既冰冷又削瘦,讓他的心無法控制地疼痛起來。
這可惡的丫頭!他原本氣得想把她碎尸萬段的,可是現在,卻不知打哪兒氣起了。
「怎麼才幾天的時間,就把自己弄得這麼糟?」他朝那冰冷的小手呵熱氣。
她瘦得太離譜,圓臉變成尖臉,身上的肉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寸步不離隨身听。」不知怎地,牧豐有點嫉妒。
拿開耳機,里頭流泄出來的細小聲音,令他感覺有一絲耳熟。
他忍不住把耳機塞進耳里。
「這是……」真切听見那音樂,他大吃一驚,「是思念奏鳴曲?」她打哪兒弄來的?
雖然有唱片公司找他錄制音樂CD,但他一直撥不出時間,所以遲遲沒有作品問世,她怎麼會有這東西?
他打開蓋子,看見一片燒錄CD。
「連我送的小提琴都丟了,還找來這個做什麼?」他憤怒的把CD甩進抽屜。
「可惡,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惡!」他對床上的她發脾氣,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這種念頭既可笑又無稽,他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把她完全驅逐于心門之外,卻怎樣也做不到,畢竟他思念了她這麼多年。
望著那昏睡的容顏,他不禁迷惘了。思念還在,愛還在,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輕輕躺在她身側,摟住冰冷的她。
他只想跟她幸福的在一起,並不要沖突與傷害。
「我想要你,即使你那樣看待我的感情,我仍不可自拔地想要你。」他低喃。
雖然見到她,心緒起伏,但無可否認的,這些天來的焦躁凶戾,都安馴下來了。
原來,她是他的定心丸、鎮靜劑。
「無論如何,留在我身邊。」把她按進懷里,他的心,這麼痛,卻又這麼想愛她。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想把她留在身邊。
你是我的。他的心居然因這四個字而踏實。
閉上眼,久違的睡神終于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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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音樂才會醒的艾蘭,醒在一陣混亂尖銳的音樂聲中,並且直接滾下床。
老天爺,饒了她吧。
牧伯父開的音樂班正在庭院里上課,新手奏出的各種聲音,直讓人想逃命去。
她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也才猜出自己為何在這房間。
「唉,好丟臉,居然被狗嚇昏了。」丟死人了。
「現在應該沒人在吧?」她小心的探出頭來,迅速瀏覽房間,發現沒有人,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咦?這里是小豐哥哥的房間?」艾蘭有說不出的意外,想不到她居然睡在他的房間里。
「這麼說,昨天我們是睡在一起嘍?」艾蘭想著想著,臉就紅了起來。
可是回頭一想,卻覺得怎樣都不可能。
「他沒把我掐死就偷笑了。」她的心又憂郁起來。
說實話,如果可以,她想繼續睡,睡到他回來,但那是不可能的。
「還是快走好了,以免惹人厭。」她苦著臉收拾東西。
眼尾不經意瞥過時鐘,看見時針指著十的位置。
「哇,這麼晚了?」她火燒般跳起來。
開玩笑,她早上第四節有小考,如果再蹺課,就要被死當了。
胡亂地取餅床頭的包包和隨身听,把耳機戴上。
快速的按下播放鍵,誰知卻沒有音樂流進耳里。
「怎麼回事?」她好納悶,也好意外。
翻出隨身听,看見面板上顯示著「N0DlSC」幾個英文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