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這聲愛,卻也只能在她睡著的時候說出口。
直到天色轉為魚肚白,他才悄悄起身,離開房間,把睡在客房的史蒂芬叫醒。
「走了。」
「去哪里?」
「去做復仇者。」
「……」知道要開始行動了,史蒂芬皺起眉頭,「你真的要那麼做嗎?」
「當初他扯我父母一腳,我現在也只是要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罷了。」
「你不會快樂的。」緊跟在他身後,關上大門前,感覺好像看見紀湘瑀躲在房門後目送他們,「你確定她睡了嗎?」
「睡了……」被史蒂芬這麼一問,宇文烈也忍不住回頭看,可大門已經關上,他無法窺探里面。「怎麼了?」
「我剛才好像看見她站在房門口。」
「房門口……」那他做的一切豈不是都被她發現了?那些輕吻,還有那聲發自內心的愛的告白?
「你看起來很煩惱。」史蒂芬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忍不住又勸他,「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冤冤相報何時了。」
「是地獄也得去。」江叔為了拉拔他犧牲了自己的青春,他這當事人如果因為個人的情愛心軟了,怎對得起江叔的浩蕩恩情。
「宇文烈也開始像茅廁里的石頭。」
「你不想幫忙我不會勉強。」
「是兄弟就一起下地獄。」早幾年就該去的地方,沒差。以前孤鳥一只,至少現在有伴。「做鬼也有人陪。」
「史蒂芬,謝謝你。」攀上好友的肩膀,「真高興有你這個大哥。」
「大哥?」
「大哥,听起來怎樣?有沒有很爽?」
「很肉麻。」她故意抖了抖身體,假裝有一大堆雞皮疙瘩需要抖落。
史蒂芬越說肉麻,宇文烈就越叫越大聲。下了樓,外頭已經天亮,離開前,宇文烈還忍不住抬頭往他們家的樓層窗台看去。
結果,真的看見窗口站了一個人,他的心倏地又變得沉重。
「她听到了。」
「什麼?」史蒂芬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說愛她,她听到了。」
「喔。」雖然旁觀者清,但他又能夠說什麼呢?只希望老天爺可憐可憐這對苦命鴛鴦,讓他們早日卸下仇恨的包袱。
「走吧。」
已經無法回頭了,報復機制已經啟動,等人們陸續開始上班,有人就要開始頭痛了。
第八章
「新品簽約以及上架的事情進行得怎樣了?」
「總裁,姜先生說不和我們簽約了,另外周邊購買原料的幾家廠商都說最近買不到原料,恐怕無法供應生產線的需求,要我們自己想法子解決。還有,原先要預訂新品的客人有很多都要求退訂。」
「為什麼要退訂?」
昂責市調的市場部經理匆忙趕來,一臉憂慮的說︰「總裁,不好了!有家新公司出產和我們很接近的新品,還提出非常優惠的價格給消費者,有很多原本我們公司的老客戶都跑去買他們的新品。」
一大早,美妝美容部門就狀況百出,產品無法如期完成,客戶大量流失,不僅如此,因為預訂客戶要求退費,偏偏預收的款項都拿去預付給下游廠商,一時間,遠菱的周轉出了狀況。
而貨品無法上架,客人要求退費的消息很快走漏,造成股價狂跌,听到這一連串消息,紀勝榮受到嚴重打擊,整個人好像突然老了十幾歲。
「總裁,你還好吧?」
「沒事,叫財務經理算一算我們還有多少錢可以周轉,得先穩定銀行票據;銷售部門想法子讓預訂的顧客打消退訂的念頭;去叫那些下游廠商來見我,收了我的錢竟然給我搞這種飛機,是想賠死嗎?」
「美嬌公司沒有開門,老板的電話也打不通。」
「見達的老板說我們合約到期了,原則上他沒有義務一定要配合我們。」
「這些該死的家伙,有錢賺的時候就一前一後把我當祖宗捧,現在遇到事情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得不到援助,又解決不了目前的困境,紀勝榮已經亂了陣腳。
「總裁,股東們要求開股東會議。」
「股東會議……」臨時與股東會議,八成也是听到風聲跑來鬧的,不是要罷免他這個執行長,就是要抽資自保。
一旦股東抽資,他將得面臨倒閉的命運。
所有事情都在同一時間爆發,好勝的紀勝榮禁不起打擊,血壓一下暴沖,一個暈眩,突然當眾倒下。
眾人手忙腳亂,打一一九把他送到醫院。
躺在病床上,雖然紀勝榮醒了,卻還是在擔憂自己的公司,猛打電話,向舊友開口商借周轉金,卻踫了不少壁。
「到了這種時候,是不是會回想過去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刻薄了,所以才會求助無門?」宇文烈推開病房門,緩緩走入個人病房。
一看見他,紀勝榮的心中火氣更大。「你這拐走別人女兒的家伙,到這里來做什麼?!傍我滾出去!」
「真要我滾出去?即便我是目前唯一能挽救你公司的人,你還是要我走?」
「憑你?」紀勝榮冷笑,壓根看不起他。
宇文烈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自顧自的朝牆邊的椅子坐下。「不管你覺得我夠不夠格,我都要跟你說,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談個生意。」
「想回我旗下的極星傳播嗎?可惜,我早早就把極星傳播解散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要的是整個遠菱集團,包括你的位置。」一副誓在必得模樣。
「你這臭小子,還輪不到你來這里嘲笑我!」紀勝榮氣得想從病床上坐起來打人,可惜距離太遠,他完全構不到邊。
「別生氣,再生氣,你可能會中風。我是真的來和你談生意的,把遠菱賣給我吧,這樣一來,你還可以保有目前住的房子;如果你硬要拒絕,那麼很可能落得露宿街頭的下場,你考慮一下吧。」
「你這小子到底憑什麼這麼囂張?」
「你還不明白嗎?我是誰?我為什麼來這里?不明白嗎?」
紀勝榮的眼楮越瞠越大,開始有點了然。「是你搞的鬼?都是你搞的?!」
「現在知道似乎有點太遲了呢。」
「你是毓惠的兒子?」早該猜到,這世界沒有那麼多巧合,一樣姓宇文,如今看他,還覺得他和他母親有幾分神似。
「你怎麼有臉叫喚我那被你害死的母親的名諱!」
「害死?你說你媽死了?!」紀勝榮的眼瞠得更大,王毓惠的死對他的打擊似乎也不小。
突然間,宇文烈有一種想法──紀勝榮或許不是殺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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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你爸媽不是我害死的!」紀勝榮很認真道︰「當年我的確在美國和你爸媽吵了一架,他們始終不肯原諒我的自私與貪婪,但是,當年我付出的努力的確比你爸多,要不是因為他橫刀奪愛,我也很樂意和他分享成功的喜悅。可是,他搶走了我最愛的女人,我當然吞不下那口怨氣!」
又是因為愛。愛真能成就人,也能毀人于一旦。
可光憑紀勝榮的一面之詞,宇文烈自然不可能就信了他。「你離開之後,我爸媽就死于非命,太可疑了,我不會因為你說人不是你殺的就相信你說的話。」
「我紀勝榮敢作敢當,當年我吞下公司,的確用了不入流的手段,但是我沒有殺人!我再怎麼心狠手辣,都不可能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我不想和你談你的感情,你說的人是我母親,從現在開始,你別在我面前說你愛我母親,那令我作嘔!談生意吧。把你手上的股份都賣給我,我可以讓你遠離債主,至少還可以安享晚年,否則,你恐怕只能在牢里度過余生,快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