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個吃里扒外的小接線生,領他的薪水卻到處扯他後腿,不給她死得很難看,他還配被稱作雷鬼嗎?
「其實我根本沒有見過雷鬼本人。」過了許久,章茴才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沒見過也可以將人家批評的一文不值?你也更不得了。」雷迅不悅的說道。
「是听很多人說的嘛!」她小心翼翼的張望四周,在確定沒有熟識的面孔時壓低音量對他說︰「告訴你別告訴別人,其實我有時候會偷听那些職員講電話,有的人會在電話里偷罵雷鬼,說他多冷血、多可怕,但是有時候又會說他多帥、多吸引人,更多人說他只有性,沒人性,換女人像換衣服一樣的快速,就如同他的名字迅雷不及掩耳。」
這女人說的是他的公司?
傍了方便變隨便,看來他非好好整頓一下公司不可了。
「那個……」
「還有?」他當更有那麼壞?
「你一定是被炒魷魚了。」
這女人還更不是普通的少根筋,不過,得感謝她提供的訊息。
他繼續問︰「怎麼看出來的?」
「你看起來很憤怒,一定和你老板爭論過。」
「是啊。」他順著她的話往下接。
「更可憐,本來和雷鬼做生意就不是常人能勝任的,你的老板根本不該怪罪你。」章茴打心底同情他,而心一軟,眼淚就跟著撲簌簌地滑下臉蛋。
雷迅險些沒被嚇得跌坐地上,他實在想不通女人的眼淚為什麼可以像水龍頭那樣說來就來,但這是頭一回女人因為同情他而哭,而不是因為和他分手想用眼淚綁住他。
「別哭了,又不是世界末日。」
他蹩腳的安慰並未使章茴的淚水打住,反而泛濫的更加洶涌,她在失戀的時間還沒有真正哭過,現在,說是同情眼前失業的男人,倒不如說同病相憐的處境讓她打心底難過起來。
「我沒有哭……我不想哭……我根本就不是在哭……」她愈擦,淚水落得更凶猛。
雷迅詫異的想,她那一臉的水是啥來著?總不會是雨水吧?
「別哭了,你這樣人家會以為我欺負你。」他何時在乎過女人的淚水,通常那只會讓他更覺心煩而已,他該撒手不管的,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走不開,因為他無法丟下醉酒的下屬在這種地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還要喝……」
「好,你想喝,我買給你喝,你愛喝多少我都買給你喝。」他攙扶起她,在那堆覬覦的眼神中結帳離開酒吧。
???
章茴,由她桌面上的信件雷迅得知她叫章茴。獨居女孩的房間可真是狹小,一張床、一張書桌、一部電腦,外加一些書以及一個布衣櫃,由如此簡陋的家具看來,章茴的生活並不是很富裕,也並非是個奢華無度的女孩。
很多女人一出社會賺錢,第一件事情就是購置一堆衣服,櫥櫃的衣服永遠像是少了一件,所以,每個月領了薪水總會自動把薪水貢獻給服飾店,以求達到最美的狀態。
穿得美美真的很重要?他倒不那麼以為,但是穿得得體卻是必要的,章茴算是屬于後者,她的衣著剪裁都很簡單,不太過流行,卻也不至于土里土氣。
一路吹著風,章茴的酒略醒了些,但是她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有勇氣讓男人進她屋子里來,這個房間一直以來都是男賓止步的,即使和她交往三個月的上一任男友,她也沒讓他進來過。但是,她卻讓他進來了。
他長得很好看,剪裁大方的西裝筆挺的掛在他天生的衣架子上,及肩削薄的頭發時有幾根掉到額前來,但並不損他的帥氣,反增添了些許狂野味道,他的臉讓她聯想起學生時期美術課借來繪畫用的雕像,有稜有角的輪廓顯得剛毅而且不苟言笑。
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光是這樣望著他,就讓她耳根不禁發熱起來,她甚至忍不住猜想,要是被他這樣俊美的男人擁抱,會是什麼感覺?
突然,她渴望要得知那種感覺,因為她交往過的男人都不曾給過她這樣的蠢動,「呃……那個……請問……」
「我叫維爾。」如果說出他的真名就穿幫了,所以他只好說自己的英文名字。
「維爾先生,可以請問一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失業了,不是嗎?」
那個謊言,沒想到還要繼續下去,雷迅愣了一下沒有反應。
章茴以為他介意被知道自己沒工作,所以忙笑著安撫他,「其實沒關系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罷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敷衍道。
「那個……」她猶豫不決地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突發奇想的念頭告訴他。
「你有話就說,我已經習慣你的直截了當了。」吞吞吐吐的樣子反而讓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呢!
「其實……是這樣的……」她欲言又止,實在說不出口,自己剛剛被男人給甩了,又想拿錢包養他,希望他教導她成為真正的女人,讓下個男人不敢再說她是性冷感。但,那樣的話,即使現在的她醉得有些昏頭轉向,還是說不太出口。
「是怎樣?」他向來對女人的反復無常沒有耐性,神經兮兮更別提了。
「你沒收入了……」
「那又如何?」他簡單扼要的詢問。
「經濟就會出問題……」她繼續支吾下去。
「嗯,也許有那種可能,但那關你什麼事呢?」
「我要你!」一月兌口,望見雷迅臉上錯愕的表情,她慌張的轉過身子,匆忙的翻找抽屜,之後拿出自己的存摺和印章遞給他,「這里是我全部的積蓄,可以都給你,我的意思是……我不會白要你……我只是……」
「你想包養我?」天!讓他死了算了!這蠢女人竟然當他是那種吃軟飯的男人?這簡直就是天大的侮辱嘛!
他白眼翻了又翻,但是怒氣到了最後,他卻突然想大笑,因為確實是太好笑了,從來沒遇過這麼蠢的女人,居然當他是小白臉?
「好啊!」
「啊?」這回錯愕的人換成了章茴,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我看看你的存摺里頭有多少錢。」他把章茴捧過來的存摺翻開。
章茴回過神來,尷尬的說著,「我省吃儉用還要把錢寄一部份回南部老家給我媽補貼家用,所以不是很多……」
的確不是很多,但是這年頭這麼懂事的女孩很少見。無法存太多錢,當然也是力不從心,在大台北,吃的貴,住的也不便宜,連交通都要錢,更遑論還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以平常上班女郎的錢來看,她能夠存下六位數算是不錯的了。
「你多大年紀?」
「二十歲。」
「才二十歲?你進雷氏幾年?」
「我高中畢業就進雷氏了。」
卻沒見過他,這是否證明接線生的確是見不得天日呢?看來他這個老板也做得不夠確實,竟然忽略掉那麼重要的一個關卡,接線生是公司的第一線,該要好好的重視才對,這一點他記下了。
「好,那你說說看,你給我這筆報酬,要我做些什麼呢?」
「嗯……那個……我知道錢太少,但是我每個月還會有薪水,我也可以去兼差……」
「那個不是重點,我問的是你要我為你做些什麼?」他突然逼近,略帶邪氣的詢問,「假裝成你的男朋友騙你父母?還是要我陪你去朋友圈晃一晃?又或者是……」他微一頓,更魅惑的逼視著她,「陪你上床?」
她是那麼想沒錯,但是他其實並不吃虧,見他那樣,章茴慌張地宣告,「我是個處女……」所以,他真的並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