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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端把焦尾琴 第6頁

作者︰唐絹

他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辦法阻止自己想要疼惜她的沖動。

「是噢……」她失望地噘了噘嘴,但隨即又振奮起來,扯著他起身。「那咱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去跟夫人說呀!」

男人嘴邊噙著一抹笑,以自己亦沒察覺的縱容神情,由著她揪著他的袖子步出廂房外。

「四季夫人不在?」傅霽東瞅著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態度不卑不亢。「敢問夫人何時回樓?在下有要事相談。」

「查公子,夫人不在,樓中大小事務皆由小的處理,您告訴小的也一樣。」管事奉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恭敬道。

「是嗎?」傅霽東試探地瞥了綠芽一眼。見她點頭,他有些抱歉地道︰「綠芽兒,你能先回剛才的廂房等我嗎?」

「噢。」雖然不甚甘願,但她終究還是噘著紅唇兒,乖乖出去了。

「查公子有何指教?」待綠芽關上門,管事等了一會兒,直到听見她離去的腳步聲才謹慎地開口。

「實不相瞞,前些日子在下得到一把佚世許久的珍罕古琴,欲尋找一名琴藝高超、足以彈奏這把琴的樂師來保管動用。」傅霽東一邊說明,一邊暗中觀察著管事的表情。

「也就是說,您想替綠芽姑娘贖身?」听到這里,管事便會意地接下他的話,並微微一笑。「查公子贖回綠芽姑娘,只是單單為了那把珍貴的古琴?這還真是一樁風流韻事啊!」

「當然不單如此。」想起兩人相識的經過,傅霽東嘆了一口氣。「我在茶樓和綠芽姑娘結識,當時在下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便與她結了金蘭。既然在下于神前承諾要如待親手足地對待綠芽兒,即使她的琴藝不甚特出,在下也得贖她出去。」

避事笑著點點頭,沒有搭話。

他識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這位查公子為人正派謙謹,舉止打扮處處風雅高貴,鐵定不是普通人物,綠芽兒跟著查公子絕對是吃不了虧的。

「有您這番保證,相信四季夫人也會欣然同意,讓您將綠芽姑娘帶回去的。」管事欣慰地道。

「不敢、不敢。」看得出四季樓上上下下都很疼愛綠芽,傅霽東打從心底感謝那位未曾謀面的奇女子。「綠芽兒能出落得如此純真無邪,在下實在感佩夫人的費心教養。」

「不敢當。」管事說著,突然像是想起某件事,蹙起了眉頭。「這個……查公子,您應該不急著要將綠芽姑娘帶走吧?」

「怎麼?」傅霽東瞅著管事那略顯為難的神情,不由得挑了挑眉。「我不能即刻帶她離開?」

這怎麼叫他不感到焦急呢?現下他不在宮中,雖然也能靠著探子和隨從捎來的消息得知並處理國家大事,但他一日不在朝中,內心就一日不享安寧啊!

「是這樣的……」管事堆了滿臉的歉意。「對咱們夫人來說,綠芽姑娘就像是夫人親身所出。這親女兒要離家,總要當面跟為娘的叩謝道別一番,此乃人之常情啊!」

避事的要求確實合情合理,盡避歸心似箭,但不顧綠芽兒的意願便強將她攜回宮中這種事,傅霽東著實做不出來。

「那麼,四季夫人何時能回樓?」按捺下想嘆氣的沖動,他已做好繼續留在京城數日的打算。

「小的這就修書請夫人回樓,不過,這一來一往,估計也要二、三十天的光景才能……」

「這麼久?!」听到這里,傅霽東忍不住詫異地打斷他的話。

「真是對不住啊查公子……」管事依然一臉抱歉,誠懇得叫人無法怪罪他。「若您十分介意,今日起小的就不會再讓綠芽姑娘接見其他客人,就專門服侍您一人了,您意下如何?」

「這都不是問題……二、三十天這實在……不能再快一些兒嗎?」傅霽東皺緊眉頭,很是困擾地問。

「沒法子啊,查公子,夫人現下人在遠地,再怎麼趕路,也得費上二十天才回得了京城……」管事愛莫能助地望著他。

「我知道了,二十天就二十天吧!」無奈之下,傅霽東只有吞下挫敗,點了點頭。

「多謝查公子成全。」管事恭敬地躬身答謝,隨即擊掌命人設宴。「承蒙查公子不嫌棄,不但與綠芽姑娘互信互憐,還結為金蘭,實在是一樁美談,小的代夫人謝過公子,還請公子務必賞臉,讓小的以美酒佳肴款待酬謝。」

面對管事的熱情招呼,傅霽東臉上雖在笑,卻無法真正從心底感到高興。

唉……回宮這件事,看來還有得磨呢!

第三章

「你方才跟管事說了些什麼?」

暗霽東甫邁進廂房,綠芽就迫不及待地奔上前追問。一見到她那充滿好奇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揚起唇瓣。

「在聊把你拐到我那兒去的事情。」他扯著笑調侃她。這要是讓那些大臣們撞見,肯定又要以為天快塌下來了。

「真的?那管事他答應了嗎?」一想到即將能踫到那把古琴,綠芽就興奮得不得了。

暗霽東覷了她一眼,好笑地問︰「我要把你拐走,再也不能回來這兒,你一點都不覺得依依不舍?」

「啊、對噢,以後就看不到樓里的大伙兒了……」經他提醒,她才後知後覺地苦著臉兒,發起愁來。

暗霽東登時忍俊不住,很不給她顏面地笑出聲來。

這小妮子真是一點心眼兒也沒有,光是望著無憂無慮的她,他的心里就有說不出的舒坦自在,像是在瞬間就把所有煩惱都拋在腦後了。

如果日子能這樣平平靜靜、知足恬淡地過下去,那該有多好……

待他察覺自己正在幻想些什麼,傅霽東差點沒有從椅子上摔下地去──

等等,他是哪根筋不對進了?!先別說朝中還有一大堆弊端等著他去改革,綠芽兒根本就不是他能覬覦妄想的對象啊!

「查大哥……你怎麼了?」瞅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男人,綠芽憂心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兒……」他苦笑開口,不敢看向她充滿關懷的眼神。

斗室內隨即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中,綠芽忐忑地偷偷觀察著男人的表情,不安得只能將手里的巾帕扭過來又絞過去,不明白結拜大哥為何突然收起了笑臉,眉頭深鎖。

難道她剛剛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才惹得大哥生氣?

「大哥,對不起!」她忽地站起身來,沒頭沒腦地便鞠躬道歉。

暗霽東不由得愣住。「你為什麼跟我道歉?」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大哥不高興,總之妹妹在這里跟大哥陪不是了……」她抬起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來,巴巴地瞅著男人。

「我不是生你的氣,真的只是想起了一些煩心的事。」他揚起唇瓣,嘆了一口氣。

他怎麼能夠告訴她,他這個應當保護她、照顧她的結拜大哥,竟然瞬間對她起了不該有的妄念?

「噢,那我就放心了。」綠芽松口氣地拍拍胸脯,臉上又重新堆滿了甜甜的笑靨。「大哥,你還沒跟我說管事怎麼回答哪!他答應了嗎?」

「他是答應了……但還得等一個月後,四季夫人回來,我才能帶你離開。」他言簡意賅地說出方才和管事間的決議。

綠芽點點頭。「這樣也好,我也該利用這段時間,同先前照顧我頗多的爺兒們好好道別才行。」

一股莫名的酸意驀地涌上心口,傅霽東挑了挑眉,感到十分地不舒坦。

「照顧你頗多?他們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又是怎麼樣地照顧你頗多?」不及細思,一句句酸溜溜的問話就這麼由他嘴里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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