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還請君公子多多指教。」吳進寶送君遠舟出門,不住打躬作揖。
吳進寶先前因為涉足其他生意失敗,讓木業也出現周轉不靈的危機,而且和陳永進的圖謀,還需要大筆銀子打通關節,和君遠舟談成這筆生意後,不但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生意,甚至拓展了未來的發展,讓他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笑逐顏開,自然也忽略了君遠舟略顯蒼白憔悴的面容。
「哪里,君某還要靠吳老板的大力幫忙。」君遠舟見這幾天風頭稍微平靜,便趕緊將生意談妥,趁此機會離去,怕是再待下去,紙就包不住火了。
兩人熱絡的互相道別,像是很舍不得對方似的但只有他們心里知道自己打的是什麼主意。
「時候不早了,君某該上路了。」君遠舟見午時將近,如果不趕快離去的話,到時毒性發作就不得了了。
「那老夫就不送了,君公子一路順風啊!」吳進寶站在大門前,目送他們一行三人遠走。
待見不到他們的人影後,吳進寶隨即斂起臉上的笑容,恢復平常老謀深算的模樣。
離開範陽城數里後,他們一行三人便加快腳步,大家都知道君遠舟的傷不能再拖下去,早一日回到京城,就可以早一日尋得解毒方法。挨過正午的毒性發作,君遠舟拒絕五六停下來休息的建議,堅持繼續趕路。一方面是想縮短回程時間,一方面是那幅證明節度使通敵叛國證據的古畫還在他身上,若不能將它安全且快速的帶回去,恐怕夜長夢多。
他們趕了一整天的路,君遠舟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抵抗毒性已經耗去他大半的精力,長時間的舟車勞頓又讓他耗去剩下的體力。
「爺,天色已晚,不如咱們找個地方過夜吧?五六已經撐不下去了,我看駱喬也差不多了。」五六不忍見主子逞強撐下去,于是拐個彎說自己已經累了。
「好吧。」君遠舟看看兩人疲累的神情,點頭答應。
「太好了。前面好像有戶人家,應該是這里的獵戶,五六這就去問問他們,看願不願意讓我們借宿一宿。」五六跳下馬車,跑到前方人家敲門。
「誰啊?」出來應門的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是這樣的,老丈人,咱們主僕路經此地,天色已晚,想跟您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如果幾位不嫌這屋子簡陋的話,老夫當然歡迎。」老人原本就好客,看到君遠舟雍容的氣度,直覺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是什麼壞人,便一口答應下來。「幾位快請進。」
「打擾了。」君遠舟抱拳表示謝意後,便進入屋內。
屋子不大,只有一對老夫婦居住,為了招待突然來到的客人,老婆婆還多炒了幾道萊。
在用完晚餐後,老婆婆很快收拾好房間,讓他們可以早點休息,明天好繼續趕路。
到了子時,君遠舟的毒性又發作,原本已經熟睡的五六和駱喬,立刻慌慌張張的醒來。
「爺,你還好吧?」五六忙將房間里所有的被子都往君遠舟身上蓋,但他還是冷得全身發抖。
「我出去看看有沒有火盆。」駱喬連忙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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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習慣闐寂無聲的夜晚,一點點聲響便把獵戶夫婦吵醒,老婆婆點燃蠟燭走出房間。「小扮兒,需要什麼嗎?」
「老婆婆,有沒有火盆啊?」遍尋不著火盆,卻又不好意思吵醒主人的駱喬,見老婆婆出現,顧不得禮貌,急忙問著老婆婆。
「火盆?這時節還用不著吧?」雖然夜里有點涼,但是還沒有冷到需要放火盆的地步啊?
「是這樣的,咱們爺中了毒……」隨喬連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一遍。
「莫非這就是‘子午奪魂散’?」老獵戶跟在妻子後面出來,听到駱喬的描述大驚出聲。「讓老夫看看。」
老獵戶走進房間,把把君遠舟的脈,然後又臉色凝重的走出去。
年輕時,老獵戶也在江湖上闖蕩一段時間,曾經听過這種歹毒的東西,但從沒真正見過,原以為只是江湖上以訛傳訛罷了,沒想到確有這回事。
「老丈人怎麼樣?」只听見征狀,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老人,會是不露相的真人。
心里似乎有了一線希望,駱喬激動的抓住老獵戶的手,期盼的看著他,希望他能有解毒的方法。
「那您知道要怎麼才能解毒嗎?」
「麻煩了。」老獵戶嘆了口氣。
「只要有方法就不麻煩,請您告訴我好嗎?」
「你們家主子中毒的時間多久了?」
「將近一旬。」
「這就難了。」老獵戶搖搖頭,嘆了口氣。
「老丈人,請您說清楚點好嗎?」
「這毒在武功越高的人身上,毒性便越厲害相反的,在不會武的人身上便沒什麼用處,如果能找到一個不會武的人過毒的話,或許會有用,但是……」老獵戶想了想,又搖搖頭。
「但是什麼?老丈人您快說啊!」一听到君遠舟有一線生機,就算再困難她也會想辦法克服。
「這……要找一個願意犧牲的處子,以陰陽調和的方式,將毒引到自己身上,這樣的人本就不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了,過毒的過程凶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會玉石俱焚。而且這個方法只在中毒初期或許有用,一旦毒性行走奇經八脈後,便無藥可救了。」
「那……那……咱們爺還有救嗎?」五六也跟著走出房間。
「能撐到現在已經算很不錯了,但是如果沒有解藥的話,就算君公子的修為難得,頂多也只能再撐上一天,毒性便會控制不住。」
「可是解藥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得到,那、那只有替爺找個處子。」
「可是離此地最近的城鎮,往返也要花上一天,更別說到哪里去找合適的人選了。」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要試試看。」五六堅定的說。
「好吧。老夫這里有一顆大還丹,你拿去讓君公子服下,或許可以再撐上一段時間。」老獵戶拿出一個藥瓶交給駱喬。
「那我現在馬上出發,爺就先交給你了。」五六交代完駱喬,便牽出馬匹,往最近的城鎮疾奔而去。
駱喬拿著老獵戶所贈的大還丹,趕緊給君遠舟服下,但是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卻沒有舒緩,臉色還是蒼白的嚇人。
雖然像置身在酷寒的冰窖中,但額際還是不停冒出冷汗,君遠舟抱元守一,努力對抗不斷襲上的寒意。
一個時辰過去,他看起來還是一樣難受,狀況沒有解除。
兩個時辰過去,君遠舟只覺得這樣的痛苦似乎沒有盡頭,永遠也不會休止。
這次毒性發作的時間,比以往都來得久,而在旁邊的駱喬只能隨時注意火盆,適時加上木炭,讓它維持熱度,但就算她幾乎把地面走出凹洞,卻還是束手無策,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五六已經去多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駱喬攏緊雙手,看著蠟燭一寸寸變短,但夜似乎變得漫長,不知道何時才會天亮。
「嘔——」突然間,君遠舟嘔出一大口鮮血,原本已蒼白的臉色,更添加一絲死灰。
「天啊!」駱喬見狀連忙沖過去,用手絹擦去他嘴邊的血漬,小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著。「君爺,五六已經去想辦法了,你千萬要撐下去啊。」
听到駱喬的呼聲,老獵戶進來查看狀況,見君遠舟嘔血,便抓起他的手把脈,片刻後只能搖搖頭。
「這毒太過厲害,原本以內力將毒逼至—處,但現在君公子已經守不住,毒性開始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