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煥昌還沒來得及到唐家,而唐司言也沒有知會一聲,便片面對媒體宣布「唐何」兩家婚約終止的消息。
「姓唐的到底在搞什麼鬼?!」何煥昌在早餐桌上看到報導,氣得把報紙摔在地上。
何煥昌的妻子梁淑嫻側頭看了女兒一眼,見到女兒呆滯的眼神,瞪著飯碗不發一言——這實在不像心蓮的個性,梁淑嫻心底隱隱有不安的預感。
「也許、也許因為上回那件事,唐家打消了聯親的主意。」梁淑嫻道。
梁淑嫻說到這里,何煥昌就轉頭瞪了發呆的女兒一眼。
「爸、媽,你們慢吃,我先上樓了。」心蓮放下飯碗,眉心打著解不開的結。
「煥昌,你看咱們心蓮是怎麼了?從她回家以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梁淑嫻擔心地道。
「我怎麼知道你那寶貝女兒怎麼了!」何煥昌生氣地道︰「她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
梁淑嫻本來還想說什麼,知道丈夫正在氣頭上,話到嘴邊她就壓下了。
「這唐家不知道在搞什麼鬼,這件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何煥昌氣唬唬地道。
他何家雖然比不上唐氏集團這跨國性的機構財大氣粗,可是何家在台灣的財經界也小有名氣,怎麼可能讓人欺負卻不吭聲?
梁淑嫻勸丈夫︰「可是是我們有錯在先,也怪不得人家……」
「你知道什麼?婦人之見!」何煥昌是典型的大男人主義者,妻子的話他一向沒放心上。
梁淑嫻垂下臉,終于不再試圖勸丈夫,她推開椅子從飯桌前站起來。
「你去哪兒?」何煥昌瞪著妻子飯碗里還沒吃完的飯菜,皺著眉頭問。
「我看看心蓮去。」梁淑嫻道。
「不必了!讓她在房間自己反省反省,看看她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何煥昌生氣地道。
梁淑嫻只好又坐回飯桌,食不知味地吃起飯。
一頓早餐,就在夫妻倆各自陷入沉思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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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蓮回到房間後,呆呆地瞪著這一期BusinessWeek雜志上的封面人物——唐氏集團的香港、亞洲總裁——唐司言。
她恨這張臉。唐司言給她的羞辱她一輩子都會記住,她永遠不會原諒他!
不過,心蓮想,他大概也不屑她的「原諒」。
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心蓮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最近她很容易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
「喂?」心蓮拿起話筒,虛弱地回應。
「心蓮嗎?我是品萱!」電話一頭傳來孟品萱輕快嗲柔的聲音。
「品萱?」心蓮迷惘了片刻,終于想起品萱是誰。
「對啊?你還好吧?」
「嗯……還可以。」心蓮強顏歡笑,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情講電話,可是她還是禮貌地問孟品萱︰「你呢?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這次司言要帶我一起去日本出差耶!心蓮,你也替我高興吧?」孟品萱突然說。
每一次只要一提起唐司言,她都直接叫「司言」,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和唐司言的「關系」特別。
心蓮愣了一下。「真、真的嗎?那祝福你了……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知道為什麼,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竟然覺得微微酸痛……
她要的是自由、她不喜歡唐司言的,不是嗎?可為什麼在他對自己做了那些事以後,她竟然會一再想起那個可惡的壞蛋?
「謝謝!」孟品萱顯得心情很好,突然她想起什麼似地說︰「喔,對了,我今天在報紙上看到司言要跟你解除婚約的事。」
心蓮的心揪痛了一下,她沒有回答。
「心蓮,你好傻喔!司言是有名的鑽石單身漢耶,你為什麼要逃婚啊?」孟品萱道。
心蓮癟癟嘴,她不相信孟品萱會不知道,她之所以會逃婚,是因為結婚當天孟品萱跑到她的新娘房來哭哭啼啼的,才會讓她下定決心。
「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很可憐啦!這一次司言真是太狠了,他一定很恨你才會這樣做!」
孟品萱還在電話那一頭肆無忌憚地聒噪,一點都沒替心蓮此刻的心情著想。
心蓮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她怔怔地拿著電話筒發呆。
孟品萱又繼續講了十多分鐘的話,才終于掛上電話。
心蓮拿著話筒,身體慢慢滑坐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她早就已經听不清楚孟品萱在電話那頭講些什麼了!
她蜷坐在地毯上,思緒停在那一天唐司言強拍她的果照上,耳邊也不斷地回響孟品萱剛才說的話。
一串委屈的眼淚滑下心蓮的臉頰。她真的不是故意逃婚、更不是針對他的,他為什麼要恨她?為什麼要那樣待她?
埋起臉,心蓮的眼淚流得更凶,再也不能控制……
第四章
一個多月過去了,何煥昌雖然已經不再軟禁心蓮,心蓮卻再也走不出自己的房間,她變得自閉、沉默,一點都不像過去活潑的她。
何煥昌去找唐家理論的舉動也不了了之,因為何家的工廠出了一點問題,在汐止的廠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生大火,導致何家的事業損失慘重。
最近何煥昌忙著調頭寸,沒時間管心蓮的事,當然也不知道心蓮最近的轉變。
梁淑嫻看到女兒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里,丈夫忙著工廠的事,根本不管女兒,她雖然擔心心蓮,卻束手無策。
這天心蓮仍然把自己關在房里,梁淑嫻開門進來,看到女兒呆呆坐在窗前,她嘆了一口氣。「心蓮?」
心蓮目光茫然地轉過頭,看到梁淑嫻,她輕輕問了一聲︰「媽,有事嗎?」
「這是給你的帖子。」梁淑嫻拿出一張紅色喜帖,放在心蓮腿上。
「心岑?她要結婚了?」取出信封里的紅帖,心蓮驚訝地微張小嘴。
「嗯,心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她要結婚了,你一定要去恭喜人家。」梁淑嫻道。
梁淑嫻不清楚女兒突然變了一個人的原因,心蓮又絕口不提,她只能期望心蓮能走出房門,回復成過去那個活潑、開心的女孩。
心蓮猶豫了一下。「我知道……」她終于說。
雖然她很不想出去,更何況是參加婚禮酒席。但媽媽說的對,心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要結婚了,無論如何都要去恭喜一聲的。
「明天媽陪你上街去買新衣、新鞋好不好?」梁淑嫻看到女兒已經松口,高興地道。
心蓮卻搖搖頭。「爸的工廠還好嗎?」她看著母親,擔心地問︰「昨天我听到他打電話跟陳伯伯調頭寸,好像不是很順利……」
「別瞎操心了!」梁淑嫻拍拍女兒的手。「你爸在商場混了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心蓮低下頭不說話,父親都開口跟陳伯伯調頭寸了,她心底明白,這件事絕不會像母親說的那麼簡單。
「好了!心岑結婚,你不打扮、打扮,對得起好朋友嗎?剛才她還打電話過來說要請你去當招待呢!」梁淑嫻道。
「心岑剛才打電話來?」
「是啊,剛才你在午睡,我沒吵醒你。」
心蓮點點頭,又轉頭望向窗外。
「心蓮,你跟媽媽說一說,為什麼悶悶不樂的好嗎?」
心蓮搖頭。「沒有……」
梁淑嫻瞄了眼擱在一旁的雜志。「是因為唐司言嗎?」
心蓮的臉色微微變化,但她仍然沒有開口。
梁淑嫻嘆了一口氣。「你不說,媽也不能勉強你,不過如果是為了唐司言……我想他已經不在意了,你不必擔心他會報復你父親。」梁淑嫻誤解了女兒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