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兒,像尊雕像。
電話里不斷傳來鐘小晶興奮的嘰喳聲,他毫無意識地把它掛斷。
「可惡!」突然他崩潰的用力一揮手,將電話掃到地上。
第八章
正偉瘋狂的將自己投入工作里,脾氣壞得嚇人,短短幾天就嚇走了三個助理。
「我不是已經說過,要提早一天告訴我嗎?」他大吼。
新來的助理被他吼得淚汪汪的。
「我昨天已經告訴你三次了,下班前又提醒你一次,可是你坐在那兒發呆,好像不喜歡人家打擾……」
「別說了!」他手一擺,不想再听下去,一臉怒氣。「善後我自己處理,出去!」
這樣的火爆場面幾乎天天上演。
合伙人池端瑞看不下去,敲了敲門就走進正偉的辦公室。「你再這樣下去,就算全台北市的女性助理都用遍了,還是找不到你滿意的。」
三十出頭的他是正偉的學長,溫文儒雅的他戴了副金框眼鏡,遮住了一雙精明犀利的眼眸,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個溫吞毫無殺傷力的男人,讓人完全無法將他和精明干練的律師形象聯想在一起。
「那就用男助理。」正偉冷冷的說,頭也不抬。
「那你們會打起來。」池端瑞一笑。「要是我是你的助理,我會先打你一頓再辭職。」
「你想奉陪?」正偉迅速的抬起臉瞪著他。
「不不不!」他趕忙搖手。「不如我的助理先借你,我來幫你應征新人,然後訓練三個月如何?」這樣他總不好意思對他的人用吼的吧?
「可以。」正偉隨口回道,完全提不起勁。
他仍止不住對安妮的思念,真教人生氣!
「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池端瑞一臉看不下去的神情。「為什麼不好好的跟她談呢?」女人都是不講理的動物,男人犯不著這麼跟她們計較啊。
正偉絕口不提分手的原因,只是冷著臉不說話。
每當一提起兩人為什麼吵架,正偉就像變成啞巴,讓他這個好友不知如何幫起。
「你再這樣下去,準會砸了自己的招牌。你去外頭走走吧,把你要的資料列出來,我叫珍珍幫你。」池端瑞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偉點點頭。或許喝個幾杯,他就能把腦子里的人影甩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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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正偉漫無目的的游蕩著。
以前的他,除了公事還是公事,遇到安妮之後,除了公事,生活的重心全變成了安妮。
如今,他只感到孤獨。
一股從心底深處涌起的倦意,像海浪一波接一波,幾乎淹沒了他。
安妮……他不介意她的特殊能力,他從頭到尾氣的是她的欺騙!
他忘了他出來是想忘記她的,腦子里卻仍然轉著她的一切,更忘了他是出來買醉,大白天卻根本沒有一間酒店是開的。
他嘆口氣,正打算招部計程車回去,一道迎面而來的身影刺痛了他。
手里抱著一個牛皮紙袋的安妮正朝他走來,他愣在那兒,只感覺一顆心漸漸地提到喉嚨。
安妮頭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有人叫住她。
「你是女大學生?」
是一個長得還算體面的男人。安妮沒有回答對方,閉了閉眼,然後一臉不解的的瞪著他。
「還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請你去喝杯咖啡嗎?」
「對不起,我有急事。」她立刻拒絕。
「你要到哪兒去?我送你,我的車停在那邊。」男人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臂。
安妮生氣的甩開他。「你真貪心,情人馬上不就來了嗎?」
「咦?」男人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
糟!突然說溜嘴了。安妮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趕緊跑開。
知道那男人追在她身後,她心一慌,邊跑邊回頭,不意撞上一堵肉牆。
「對不起……」她正要道歉,抬起頭時突然愣住了,眼中帶著驚喜。「正偉!」
正偉的胸口一陣縮緊。
「小姐!」男人追了上來。
「你找我老婆有事?」正偉一臉陰鷙的瞪著他問。
原來人家已經有老公了。知道自己自討沒趣,他只好轉身離開。
「正偉……」安妮一臉感動,他的一聲「老婆」讓她的世界又亮了起來。
「你來找我做什麼?」他力持鎮定,目光卻依然灼熱。
如果說安妮的預知未來令他排斥,那麼他和她心心相印又該怎麼說?毫無道理的他就是知道她是來找他的。
「我「看見」你的資料袋。」她沙啞的道。那里頭有他下一場重要的官司的文件。
听她說完,他一臉訝異。他的確找那個資料袋找得快發瘋了。
「在右邊第三格檔案櫃里。」她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有些資料你上回放在我家忘了帶走。」
正偉喉頭一陣發緊,接過資料,沒有說話。明知道她的功力非同凡響,但她的話還是教他震驚。
「我知道你在找,所以……」說完,她一臉企盼的看著他。
他心一橫,將臉調向別處。
安妮心中酸楚的低下頭,十分難過。還以為剛剛那一剎那他們還有重修舊好的機會,想不到他還是拒絕了她。
「那……我走了。」她轉身就要走。
「鐘小晶的事如何處理?」他想也沒想的喚住她。
他想留她下來,天,他想留住她!
意識到她要轉身離去,又要再度離開他的生命,他再也無法听理智使喚,街口而出。
說完,他也同時愣住。
她驚喜的漾開笑臉。
「引誘他犯罪?」她笑得好燦爛。「找出不堪同居的事實?」
突然,她眼里蓄滿了淚水。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再教她離開!
正偉內心和她同樣激動無比。
原來在愛人的面前沒有所謂的身段可言,他順著內心真正的想望沖口而出,換來她驚喜的笑靨,他有種難以言喻的開心。
「這可能是一場我唯一會敗訴的官司——極有可能。」雖這麼說,但很奇怪的,他的決心和干勁又回來了。
「有了能把他送進監獄里的證據,這場闢司你就不會敗訴。」她依舊信心滿滿,笑得開心。
正偉夸張地嘆口氣。「怎麼找到證據?」
是不是什麼「不敗金童」,在歷經了這番考驗之後顯得不重要了,一旦發覺生命中什麼才是最有價值的,他只覺得這個稱謂可笑。若是以前,他會為他岌岌可危的名號大發雷霆,現在,他只想擁有今生最有價值的東西。
「只有布餌。」
「布餌?」
兩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如同過去自然而然地又走在一塊,只是心中不時會有聲小小的警惕出現,提醒自己別再觸及那個禁忌話題。
可是,話題還是不可避免地繞到那上頭。
「等我看到了再告訴你……」
正偉突然神情一斂。
她尷尬地張著小嘴。「我……我的意思是說……」
「我了解,我明白。」他一副說不下去的神情,剛才的和樂氣氛全散了。
她的意思是等她「看見」鐘小晶被殺害的那一晚再通知他,他們就來個人贓俱獲。
他告訴她,這個令他嗤之以鼻的方法,他早就用了——他已經派人跟蹤鐘小晶的丈夫。
「啊?這是犯法的耶!」他竟然派了偵探跟蹤,還錄下對方的談話。
「為了打贏官司,我什麼都會做。」他冷然的說。他有義務維護當事人的安全及自己的信譽。
「幸好這個忙你是幫對了。」如果換成是為一個惡煞打官司,他這種非贏不可的做法還真教人無法領教。
她的說法令他啼笑皆非。
「什麼時候事情才會發生?」他若無其事的問。「今晚?」
「得要有感應才行。」安妮皺著眉說。
「什麼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