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要說了!」她受不了地喊。她一直逃避、盡量避免不去踫的傷感問題,全被他挑了出來。
她何嘗不知道嫁入宮中就等于沒了自我,從此榮寵也罷、淒涼也罷,但這是她身為女人的命運,她又能如何呢?
「面對事實,我來幫你解決。」他眼神堅定,堅定的情感悉數盡現。
此刻的她,看到的是一個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的男人,晶亮粲然的雙眼堅定無比的看著她。
「你……你瘋了!」這是她惟一能擠得出的一句話。她是怎麼了?竟然因他的話而突然覺得有了依靠。
彩荷努力地不想對上他的雙眼,不這樣,仿佛就無法逃開竟被他勾動的一顆心。
「為了你,我甘之如飴。」他真摯的說。
愛情突然降臨,連他也措手不及!他只知道該及時把握!他知道橫亙在眼前的一切險阻重重,但這又如何?他是個男人,而他好不容易踫到了真愛,再困難、再危險,他都要去追求。
別人說他瘋了也好,別人說他自不量力也好,縱使萬貫家財不敵二皇子富貴天下,但他只要他的真愛,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他絕不放棄彩荷。
「你……」一股激蕩盤旋在她的胸口,苦澀又甜蜜的感覺同時也溢滿她的胸口。
為什麼?為什麼十歲那年和她相遇、訂下親事的是麗妃而不是瞿少華?
當初她為何要在麗妃面前露出一手好繡工?當年她親手刺繡的「百荷戲蝶」的繡帕竟成了麗妃的最愛,如今依然珍藏。
她當初為何要欣喜驕傲的展露她傲人的本領?而如今……這雙勾動她靈魂的真摯眼眸竟教她悔不當初!
為什麼她不早一點遇到他?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心拍痛!一切為時已晚!說什麼都已太遲……
「我已訂了親了!」她慨然別開螓首,不願看向那張勾起她心痛的俊臉。「現在說這些都已太遲……」
「還不遲!」他握住她雙肩,將她拉向自己。「一切都還不遲,你永遠屬于我——
「不!」她猛地搖首,「你不是二皇子的對手!」
「我也沒要當他的對手,我只是勇敢地追求‘珍愛’。」真心相屬,珍惜所愛。「我沒有錯,我只是追求我的真愛,我沒有錯。」
所以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身為男人,不能勇敢追求,人生又有什麼意義?
「別說了。」她慌張地想推開他,「別說了。」她有預感,他的義無反顧會害了自己。
如果這事傳到二皇子的耳里,二皇子不但不會放過她,更不會放過他,她相信要不到手的東西二皇子寧願將它毀了,也不容許任何人踫它半下,這是皇室的威嚴,這是不容挑釁的天威。瞿少華如何與他斗?
「不!你放手!」她愈想愈慌,更急得想推開他。「快放手!」被人看到了可不好,「我不要听你胡言亂語,這件事當你從來沒說過。」
「我已經說了,也一定要做。」他緊握著她不放。
「你瘋了!」她嚇壞了。「這樣會害死大家的!」
但他可不管,很多東西是要用「腦袋」去爭取的,而不是靠力氣。
「我們得想法子讓二皇子對你沒興趣——」
「誰跟你是‘我們’?!」她駭地哇哇叫。「不要把我也一起拖下去!」她還不想死!「我不認識你,你也別認識我,以後咱們見了而誰也不認識誰,就這麼說定!」
她嚇死了,真的怕被他的瘋言亂語害得滿門抄斬。
誰跟她說定了?「彩荷……」
「千萬別說出去!」她鐵青了張臉叮嚀。
「彩荷……」
「記得!千萬可別說出去!說出去了可是要殺頭的!」
她千叮嚀、萬叮嚀,就怕他一不小心說了出去,大家統統跟著完蛋。
「彩荷!」他輕喝了聲,這簡直反應過度。「我還沒說出我的計劃——」
「你不要告訴我,我也不要听!」彩荷搶在他把計劃說出前把話說完,活像听了他說的計劃會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彩荷……」他真是無奈。
「放手。」她突然一陣鼻酸,因這聲無奈的嘆息而紅了眼眶。
「彩荷……」
「我說放手!」她堅持的道。
心中的酸楚像被震開來的漣漪,一直不斷地擴散再擴散……
「彩荷——」
「不要再說了!」她用力地別開臉去。「我求你。」
她好痛苦!為什麼這份愛情要來得這麼遲?而他執著、不肯放棄的堅毅眼神,更讓她的心好痛苦。
「把我忘了。」她輕聲哽咽,任由淚水滑落。
「你呢?你能忘得了嗎?」他輕輕地抬起她的臉蛋,輕柔地問。
兩人奇特的相逢是他倆此生最美的回憶,誰也忘不了。
她又想別開臉去,不願意再看到這張令她心碎的動人俊容,卻被他堅持地定住。
他俯下臉龐,笑著說︰「三天後,我上你家提親。」
她愕住了。
他笑著覆住她的唇,在她錯愕的反應中,給了她一記綿綿長長的深吻……
第七章
她完蛋了!彩荷在心中哀號。
她不該去瞿少華家赴那次宴的。
結果她不但沒教訓到他,反而把自己駭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活該!
一想到他認真又執著的盯著她瞧的眼神,她的心就又沒來由的一陣慌。
「怎麼辦?他說的是真的!」她急得一個人在房內團團轉,自言自語,「他說三天後一定會登門親自來找我,他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的!」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一想到爹、娘和三個哥哥此刻都在廳堂上,為錦織府突然在三天前結束了買布兼繡花的半價工資優待,玉織坊的生意一下子又好了過來,現在正眉飛色舞著呢!
「唉……」
自己闖的禍卻沒本事收拾,又不敢說,她正在著急呢,再加上爹、娘和三個哥哥一直聚在廳堂上不肯走開,如果……如果這時候瞿少華突然來訪天啊!她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如果瞿少華只是尋她開心也就罷了,但是他執著的堅定神情是再確定不過的了,她怎麼能不擔心的跳腳呢?
拜托你別來!
這句話她從三天前一直祈禱到現在。
隨著時間的迫近,她的神經就一直不斷地繃緊,她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而她到現在還不敢跟她的爹娘說——瞿少華今兒個備禮前來冉家,是準備提親的。
她哪有那個膽子說呢?她只有祈求老天保佑,千萬得讓瞿少華知難而退,肯改變心意,更祈求老天保佑,爹可別又再像上次那樣吼得那麼大聲,那就更糟了。
水靈被地派出去打探敵情還沒有回來,而她已經急得一籌莫展、瀕臨瘋狂。
別來……
突然一句洪亮的通報聲把她整個人嚇得跳起。
「錦織府瞿少爺登門拜訪。」
「來了,小姐,他人來了!」水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沖進來就 哩啪啦直嚷著,一副天塌下來的驚恐表情。
「完了!」彩荷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仿佛見到了全家的脖上套上了刑具,正等著被問斬。
「別慌小姐!哎呀,別暈呀!我可是抱不動您啊,小姐!」水靈驚慌地七手八腳地趕緊抱住彩荷突然往下滑的身軀,兩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我不是暈……」彩荷嗚嗚咽咽地聲明,「我只是不知道怎麼搞的,雙腳突然軟了……」
「小姐!」水靈連忙叫道︰「這個時候應當要堅強,怎麼可以腳軟呢?來,起來。」水靈費盡了吃女乃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小姐拉了起來。
「我該怎麼辦?」彩荷緊拉著水靈,淚水快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