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妃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王上素來寵愛她,他見王上方才的反應,「心情似乎不好,便如是建議,盼得寵的玲妃能讓王上心情變好,他們這些奴才伺候起人來才不用提心吊膽的,日子會好過些。
「你這奴才拿了玲妃多少好處,這樣幫襯她?」執事太監為冶冷逍套上朝服時,他轉過身朝黃德冷笑問。
黃德聞言可是頭皮發麻了,忙跪道︰「冤枉啊,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奴才可不敢作怪,實在是因為玲妃娘娘的笑容是全後宮最美的,奴才見您郁郁,這才想興許您見了娘娘的美腐後,聖心能愉悅些。」
「你怎知孤郁了?孤心情好得很,只是……」驀地,冶冷逍腦中浮起了一張傾城笑臉,可瞬間他又將那張笑臉白腦中拋去。「好吧,讓人傳話過去,下朝後孤到儲月宮一趟。」他轉了心意,願意到玲妃那了。
夜里馬役司的馬廄內傳來陣陣肉香,兩個宮女圍在一處吃炖肉。
「玫姊姊,你說的真沒錯,這馬肉炖過後當真香氣四溢可口得很!」碧玉滿口的馬肉,贊不絕口的說。
「沒錯吧,這馬肉不比牛肉的口感差,炖爛了極為美味。」玫瑰得意的道,自己也夾了一塊往嘴里去,嚼得津津有味。
「可是這馬是射日送來的寶駒,雖然死了,若無王上允許,咱們可以私自炖了肉來吃嗎?」碧玉膽子小,肉雖然好吃,但吃得有些不安。
「放心,馬都死了,誰會關心尸體的去處,況且咱們炖了偷偷吃,又是半夜里誰會發現,沒事的,我是瞧你這幾日教閉月宮的光嬪娘娘欺負得連飯都不得好好吃上一頓,這才特意給稱進補的,這些肉你盡避吃就是。」玫瑰心疼碧玉老是三餐不繼,比進宮時瘦了好多,才想到將剛死的馬肉炖給她吃的。
閉月宮的娘娘是光嬪,並不怎麼得冶冷逍的寵,卻又善妒,碧玉倒霉被分派到那兒去伺候,她常命碧玉四處去打探冶冷逍夜宿哪一宮,又或者哪一宮娘娘做了什麼事,得了王上什麼獎賞等等,常讓碧玉疲于奔命到經常錯過三餐,最後俄著肚子就寢。
「玫姊姊對我真好,要不是你,我今晚又得餓著肚子睡覺了,想當初大伙都笑你被打發到馬役司做祖活,可在我瞧來,在馬役司總比被那些娘娘欺負的好,至少你在這自在多了,也不用看人臉色。」碧玉羨慕起她來。
馬役司是專門照顧馬匹的地方,活兒又苦又累又祖重,根本沒人想進這個司,因此被分配來的大多是體力較佳的太監居多,宮女幾乎沒有半個,而當初玫姊姊會被分配到此,听說是內務府嫌她長相普通,又是雜技出身,若安排去其他宮必遭嫌棄,這才將她送到馬役司來。
「這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在馬役司做的雖然都是粗活,可這里的宮人只要有吃有喝,就會埋頭苦干做自己的事,不會跟其他人計較什麼,反而是很好相處的一群人,不像你,面對的主子刁鑽,時常苛刻人……啊,別說這個了,這鍋肉可是我向御膳房的人央求了好久才借到的炊具炖出來的,你快吃吧,涼了結油凍就膩口了。」玫瑰怕碧玉又想起自己的壞運氣,替碧玉抹了抹眼角的淚珠說。
「好,我多吃些,不會浪費你費心炖來的這鍋馬肉的。」碧玉大口吃肉,吃得滿嘴的油。
玫瑰瞧了好笑,噗嗤笑出聲,碧玉見到她的笑,愣了一瞬才回神,從鍋里挑了一塊肥肉塞進她嘴里,也弄得她滿嘴油膩,這會輪碧玉笑了,玫瑰吞下那塊肥肉後,兩人索性笑成一塊。
「哎呀!」她們笑得正開心,玫瑰的手忽然教人用力擺住了,她痛得叫了一聲。
碧玉見狀也嚇了一跳,「你是誰,快放開玫姊姊!」
「大膽,你瞎了眼嗎?王上跟前還敢放肆,還不閉嘴跪下!」黃德朝驚慌的碧玉喝道。
碧玉吃驚至極,果然瞧見眼前的是一襲金燦黃袍,咚的一聲,嚇得立即跪下。
不敢相信王上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且還抓住玫姊姊的手不放,碧玉的身子不由得簌簌發抖。
冶冷逍牢牢擺住玫瑰的手腕,不知為何目光幽深嚇人。「笑,怎麼不笑了?」他沉聲問。
玫瑰的笑容早就因為他的乍然出現而消頭無蹤,哪還殘留半點笑意在臉上。「王上怎麼突然……」
「笑,孤要稱繼續展笑,你沒听見嗎?」他語氣有幾分的急侶,不若平時的從容。
「听是听見了,可是奴婢……笑不出來。」
「笑不出來?」他一征。
「您這樣凶惡的抓著奴婢不放,奴婢如何能笑?」
他聞言,漸漸松開箱制她的手。
手腕上的壓力漸經,她心頭一松,嘴角總算微揚,可這一揚,原本即將獲得自由的手又重新教他緊握住。
「居然!」
「您說什麼?」她沒听清楚他說什麼,只覺得手腕被握得吃痛,雙後深深皺起。
他死死的盯著她臉上每一分表情,自己臉上也出現復雜的神色。
黃德瞧見他的異常,不禁想起夜里王上失眠,說是要夜間散步,可走出上弦宮後,卻一路來到僻冷的馬役司,見到在吃馬肉的兩個宮女,自己本來要上前驅喝她們的,但王上卻要他噤聲,不許他趕人。
王上站在不遠處靜觀她們的言行,他則守在王上身後,因為見不到前方兩個宮女的表信,只听得見她們的嘻笑聲,所以不知為什麼王上會突然沖上前去抓住那宮女的手?
王上很少主動近身任何人,可他卻沖動的抓著那宮女的手不放,甚至此時這失常的神情都教人費解,王上到底怎麼了?
黃德內心惴惴不安,對冶冷逍的行為莫名感到有些心驚膽跳。
冶冷逍瞪視玫瑰半晌後,終于緩緩松開她的手,這時他臉上已恢復自若,一雙森森的眼眸改而瞄向地上的那鍋馬肉。
注意到他的視線,她這才意識到完了,他是因為這鍋馬肉才動怒嗎?
現在去藏起這鍋香噴噴的肉也來不及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宰孤的馬,大吠馬肉?」他果然出言指責。
她心虛極了。「奴婢沒有宰馬役司的馬,這馬……這馬本來就死了。」她解釋。
「死馬?這該不會是白日時沖撞孤的那匹馬吧?」
「呃……就是那匹馬,奴婢問過您能否帶走的……」
「所以你帶走後就炖了?」
「馬肉可口,若就這樣丟棄實在可惜浪費……」她呵笑。
「射日送來的馬何等寶貴,你竟敢私自將地炖了?」他臉上有怒意。
「這……再好的馬,死了就是死了,奴婢只是本著不要暴殆天物的心情才……」
「一般姑娘哪會想到吃馬肉,你可真是祖野!」他鄙夷的說。
玫瑰雙頰像是讓人貼了兩朵大紅丹花。自己本來就是野草一株沒錯,但由他的嘴說出,可真教人難堪到極點。「奴才是祖野,只因與爹行走江湖,勤儉慣了,對可以吃的食物絕不浪費,別說是馬肉了,為了不餓肚子,連蛇以及羌肉奴婢都吃過。」
他一臉的嘲諷,「依你這野蠻的性子,被派到馬役司倒是挺合你的品行,只不過……黃德,這內務府該歸你這首領太監管的吧,竟選出這等素質的宮女,你該當何罪?」他怒目瞧向黃德。
黃德一驚,汗一楷。「奴才監督有誤,奴才立刻整頓內務府,絕……絕不再犯錯,奴才現在就將這不入流的丫頭攆出宮去!」黃德沒想到這刀眼會突然改劈到自己身上,急忙察言觀色,揣摩上意的說,心想白日時王上想留人,可到了晚上就風雲變色,瞧來這丫頭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