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治治臉上涂著一大片藍色藥膏出來,妹妹忍不住吃吃地笑,笑得陶治治臉紅通通,
「笑什麼笑?白痴一樣!」姬草草敲妹妹的腦袋。
初次試驗做得慘不忍睹的早飯,絲毫沒有打擊到陶治治的信心,他再接再厲做午飯。
「媽,我去同學那里。」妹妹首先遁逃。
「老婆,我去公園下棋。」爸爸跟著滑腳。
「媽媽,我有約會。」姬草草企圖開溜,被姬媽媽拎著脖頸扯回來,「放著客人自己跑出去,媽媽是這麼教你們禮貌的嗎?」
「媽,這家伙沒有天賦,你實話對他說吧!」
「對勤奮上進的有為青年,媽媽一向采用鼓勵教育。」
咦?不對吧!當年是誰在後頭揮舞鍋鏟教導女兒做飯的?
姬草草百般無聊,听轟轟月兌排油煙機里姬媽媽和陶治治的對白。
「干鍋倒油,滑油,旺油時下蒜茸,爆香,倒入生菜,大火快炒一分鐘,倒蠔油,快翻幾秒鐘,迅速起鍋。」
姬草草撇嘴,這樣說那家伙听得懂才怪!丙然,陶治治已經在問了︰「什麼叫滑油?要多久才算旺油?」
「來,你來,我從旁指導。」
半分鐘後, 里啪啦的爆油聲里傳來陶治治的慘叫。
兵沒燒干。
「滋。」蒜茸下鍋,開始有香氣撲鼻,繼而變成焦糊味。
爆香過久。
「刷。「生菜下鍋,鍋鏟慌亂聲,眼前一花,墜下一片油津津的大菜葉。
姬草草忍不住回頭,哇!滿天飛花。
「好,好,不錯。」姬媽媽笑容滿面。
好?好個頭!等他完成這道蠔油生菜,估計只有幾片焦糊的菜葉子可供下月復了。
姬草草忍無可忍,越俎代庖,「讓開!笨死了,看清楚了!」一把奪過鍋鏟,倒掉面目可憎的鍋中物,洗鍋重來。干鍋下油,滑鍋,爆香蒜茸,倒生菜,下熱油,翻炒,哄,火焰沖天,烈火中倒蠔油,加調料,一氣呵成,一分鐘搞定盛盤,碧綠生青一道菜。
陶治治瞠目結舌。
姬媽媽引以為豪,「我們草草廚藝厲害著呢!只是這死丫頭百八年難得下一次廚,也不知道哪個男人有這口福!」
有,眼前就有一個。
陶治治看看姬草草,姬草草看看陶治治,同時臉紅了。
陶治治在接下來的實習中燙傷了手腕,割裂了手指,重傷之下,姬家四口終于不用享受他做晚飯,皆松口氣。
※※※
「姬媽媽,我有空再過來跟您學做菜。」
求求你別再來了,會出人命的。
「我送你。」姬草草披上外套,和陶治治走出家門。
天高星冷,空氣里彌漫著冰的氣息。
「把扣子扣上吧,很冷呢!」陶治治替她一顆顆將鈕扣從下往上扣。姬草草看著他,他回應以微笑,手指停在靠近喉頭的最後一顆鈕扣上,驀然,雙手一收一提,她被整個吻住,唇舌迅速侵入唇內,掠奪著她口腔里的芳香甜蜜。他很快地放開她,舌忝著唇角帶著壞壞的笑容看著她酡紅滿面,他笑得那麼壞那麼得意,像個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笑得姬草草忍不住揚起拳頭用力打他,他也不閃躲,笑得好開心,笑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一樣。
他彎下腰來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草草,不知為什麼,在你這里總是能夠得到放松和平靜,即使再疲勞,這樣靠著你的肩膀,就好像能夠迅速補充能量呢!」
「你是不是工作得太累了?今晚早點睡吧。」
陶治治在她最敏感的耳廓處吐氣,「草草,我想要你。」
姬草草賞他一記大頭,「你給我克制點!」
「草草,你不愛我。」陶治治噘起嘴巴。
「愛你就一定要跟你那樣嗎?」
「啊,怎麼講得這麼難听?」
「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陶治治紅了紅臉。他是男人,心愛的女人在面前,怎可能不產生綺念?但是姬草草自從初體驗之後就再也不讓他踫,讓他怎麼忍受得了?
「那……讓我抱抱好不好?」
「只是抱抱?」姬草草的眼神明顯懷疑。
「我發誓。」
「好吧。」
餅了好幾分鐘。
「喂!你抱夠了沒有?」
「草草,你一定不愛我,連抱抱都不耐煩。」陶治治委屈地埋怨。
拜托,又來了。姬草草翻起了白眼。
「草草,我們結婚好不好?」結婚就可以名正言順天天在一起了,不是嗎?
「你沒發燒吧?」姬草草試探他的額頭。才剛開始交往沒多久就談婚論嫁,這家伙的膽子不小啊!
「普通女人不會有你這種反應吧?」
「不巧,我不是普通女人。」
這個,陶治治不得不承認。
「為什麼躲著我?」
「因為突然覺得你很煩呢!」
「你說這種話我會當真的。」他嘻笑時像小孩,嚴肅時很懾人,「你躲我時,我會來找你,若是我躲起來,你找不找我?」
「不找!」
陶治治笑了笑,沒說什麼。
第九章
你躲我時,我會來找你,若是我躲起來,你找不找我?
原來不是無緣無故說那種話,那家伙真的躲起來了。
「對方發了律師函過來要求這邊立刻停止一切工作,並且從印廠把當月剛印出來的雜志全部提走,因為當初所簽的合同全用**雜志社的名頭,他們完全有權力這麼做。發行部和市場部都在問,訂戶和廣告客戶的書該怎麼辦?是不是派人到市面上去買?對方放了風聲出去,已經有廣告客戶和書商打電話來詢問,有的書商要求我們這邊退款,財務部那邊來問退不退?」
「夠了!」陶滿堂看向姬草草,「陶治治呢?」
「還沒聯系上他。」
「去把他找出來!」
「是。」姬草草退出會議室,耳朵听見陶滿堂在里頭對著眾多主管咆哮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是啊,怎麼會搞成這樣。
事情起因于周君勝的辭職。
其實周君勝辭職並非光是集團查媒體公司的賬令他不愉快的緣故,而是有人寫了匿名信稱他利用職務之便大肆收授回扣貪污公款在賬目上做手腳,陶滿堂對他起了戒備之心,處處防備還安插眼線在他身邊監視,周君勝覺得沒意思,便辭職走人。陶滿堂沒做挽留,他原本就有這個意思,周君勝主動提出正中下懷,陶治治為此大為光火,還跟陶滿堂吵了一架。
其實千晨存在著人力危機由來已久,人才往往慕名而來黯然而去,周君勝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本以為周君勝走就走了,沒想到留下無窮後患。
他離開千晨沒多久就被**雜志社挖過去做主編,隨後沒多久,對方單方面撕毀合約,停止與千晨的合作,收回兩本雜志的刊號自己做,無所謂賠償多少,于是便出現了上述的局面。
在這個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時候,身為運營總監的陶治治卻不見蹤影,打手機不接,打電話沒人,班也不來上,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你躲我時,我會來找你,若是我躲起來,你找不找我?
那家伙是不是預先知道什麼了,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來?
陶治治選在這個時候失蹤,陶滿堂罵他懦弱,不知為何,姬草草卻相信他不是。她相信陶治治不會這麼做,不需要什麼理由,她就是相信他。
能打的電話都打過了,能找的地方也找過了,陶治治躲起來就是躲起來了,在他不想主動現身之前,恐怕是沒人能夠找到他了。
混蛋!不相信她嗎?不相信在這個時候她會站在他那邊,所以連個電話連條短信都不給她……姬草草冷哼,你有種,等你回來就知道怎麼死了。